林博衍的聲音,帶著受傷和愛而不得的苦悶。
甚至隱隱帶著一絲瘋狂。
季清鳶被親的迷迷糊糊,渾身無力。
眼睛被擋住,觸感就愈發明顯。
「大哥……你先停下……」
不能再往下了。
季清鳶竭力壓下那些感覺,顫抖著開口。
察覺到她的害怕,林博衍僵了一下,終於停下了動作。
他的手依舊捂著季清鳶的眼睛,人卻好像被點穴了一樣一動不動。
「紓紓,不要怕我。」
林博衍將頭埋在她的脖頸間,像沒有安全感的小孩。
「別討厭我。」
他的聲音,帶著脆弱和哀求。
季清鳶現在身上依舊軟得不行,不知道是藥效,還是別的原因。
腦子裡就像一團亂糊。
林博衍喜歡她?
可明明夢中,林博衍對林今紓寵愛無比,卻一生都未有過半分逾矩。
現在,卻瘋得有點讓她害怕。
先穩住他。
「大哥,我從未討厭過你。」
季清鳶開口,聲音有些微弱,但林博衍是絕對聽得清的。
林博衍依舊埋在她的脖頸處。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許久,季清鳶聽到他沙啞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響起:
「紓紓喜歡陸家公子嗎?」
季清鳶眨了眨眼,睫毛像小刷子一樣輕柔地掃過林博衍的掌心。
林博衍手顫了顫,放下了捂住她眼睛的手。
「我只想撐起九牧,做好以後的家主。成不成婚,並不重要。」
「此話當真?紓紓真的是這樣想著的?」
林博衍終於抬起了頭,與躺在他身下的季清鳶對視。
他眼裡有驚喜,有懷疑也有掙扎和痛苦。
「當然是真的。」
季清鳶對他笑了笑。
她本就對成婚這事不看重。
「紓紓,對不起。」
林博衍低下頭,愧疚地在她耳邊喃喃低語。
「對不起。」
「阿兄原本只是打算守護你一輩子。」
可惜他高估了他自己。
他原本只想愛她一輩子,護她一輩子。
林博衍只覺得自己面目可憎。
他怎麼可以影響妹妹的意願,讓妹妹不嫁人呢?
林博衍垂下了頭顱,埋在了季清鳶的臉側,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她的側臉。
「紓紓,你想嫁便嫁吧。」
「只要你別討厭阿兄,別怕阿兄。」
季清鳶動了動,雙手環住他勁瘦的腰,又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林浚從小就夸林博衍,誇他天賦奇佳,誇他冷靜卓絕,誇他溫和有禮。
可這樣的人,竟然也藏著一份熾熱的愛,克制了多年。
「大哥從小便待我最好,我永遠不會討厭大哥。」
這話剛剛說完,林博衍就吻上了她的鎖骨。
季清鳶不由得顫了顫。
幸好林博衍只是輕柔的親了親她,就又捂住了她的眼睛:
「睡吧,紓紓。」
這話好像有魔力,他剛說完,季清鳶就暈暈乎乎地睡了過去。
……
季清鳶再睜眼時,天已經大亮。
晨光從貼著碧蘿紙的窗杦透了進來,帶進了幾分溫暖。
她坐起身來。
身上蓋著一層薄被。
她昨夜吃了一口桂花鮮栗羹,困得不行,直接隨便往床上一躺。
但是現在她鞋子被人脫了,整整齊齊放在床下,身上也只有中衣。
玲瓏很少進來夜間服侍。
估計是林博衍幫她弄的。
「玲瓏!」
季清鳶喚了一聲。
玲瓏立馬推門進屋:「小姐。」
「今日怎麼不叫我?」
「這……」玲瓏猶豫了一下,「是大公子的吩咐。」
「你怎麼事事都聽大公子的?到底誰是你的主子?」
季清鳶皺眉。
若是林博衍是想要她的命,昨夜那盅羹能直接送她上路。
幸虧他只是被陸離刺激到了。
儘管季清鳶知道以他的性格,不會破她的身,不會傷害她。
但是大半夜醒來,也被嚇了一跳。
「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玲瓏立馬跪在了地上,對著她連連磕頭。
季清鳶揉了揉眉心:「你先起來吧。」
玲瓏停止了磕頭,站了起來,額頭一片紅腫。
季清鳶嘆了口氣:「下去吧。」
她之前除了修煉就只會追著秦勛,府中的事情大多都是林博衍幫著家主處理。
下人們更聽林博衍的話也正常。
得虧林博衍沒有篡位的心思。
季清鳶心下有些煩,便起身自己洗漱了一番。
至於林博衍……
他好像知道她對他並沒有男女之情。
他的要求不高,只要不疏遠他,不刺激他,那就沒什麼事。
但林博衍昨夜那種壓抑許久的熾熱的愛意還是讓她有些心驚。
季清鳶走出房間。
算算時間,應該是今天下午,試魔石能到。
出了住處沒幾步,季清鳶就看到一道頎長挺拔的背影立在那兒。
好像是陸離。
「不是讓你這幾日別來找我嗎?」
季清鳶開口。
陸離聞聲轉過來,對她露出一個笑來:
「小娘子可還生氣?」
季清鳶看著他,內心斟酌著怎麼告訴陸離她不想成婚。
陸離卻以為她還在生氣,上前幾步:「林小姐如果還在生氣,那就打我一頓吧。」
「抽我幾鞭子消消氣。」
看著陸離認真的神色,季清鳶哼了一聲:「幾鞭子哪夠。」
「那就抽到小姐開心為止。」
季清鳶聽了,也沒再作聲。
陸離對她,應該是動了感情的。
但經過那個夢後,季清鳶不覺得感情有多重要。
九牧世家滿門覆滅血流成河的景象,讓她記得太深太深了。
嫁給陸離,勢必要與扶風陸家有聯合。
就算陸離沒有野心,也難保其它陸家人沒有野心。
陸離也不可能答應她入贅。
季清鳶嘆了口氣,剛要開口,就聽到幾個守衛急急忙忙地上來通傳:
「不好了!大小姐,地牢里的蓮兒不見了!」
蓮兒逃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