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會客廳今日熱鬧。
賀暄和裴熙寧坐在主人位置,下手坐著陸薇薇和沈傑,今日陸薇薇恢復女裝,也是準備正式和沈姑母表明身份。
沈傑盯著她看,像沒見過一樣,她感受他的眸光回看,兩個雙雙笑了。
旁邊的陸玄玄磕到了,大姐姐平日話不多,人也嚴肅,從來沒這麼嬌羞的神色,他倆好甜!
7歲賀嵐正是調皮的時候,一來就到門口守著,見一婦人帶兩個男子走近,趕忙跑回來匯報。
「爹爹,他們來了。」
賀暄和裴熙寧翹首以盼,沈姝好帶著兩個兒子進來門,打眼一看也是個體面婦人,兩個兒子生的板正,尤其那年紀小些的,劍眉星目很是俊俏。
兩邊見禮,沈姝好也打量賀暄和裴熙寧,二人一看就是勳爵人家的主君主母,那風度氣派,整個祈樂府有頭有臉的都算上也不及他們萬一。
「都說京城養人,我今兒一看見您二位才相信,這話果然不假。」
裴熙寧請她坐,謙虛道。
「親家姑母謬讚了,昨日你們舟車勞頓,我們便沒叨擾,不知休息的可好?住的可還習慣?」
「習慣,習慣,都好!」
賀暄也道。
「那就好,缺什麼少什麼儘管說,到這就跟自己家裡一樣。」
沈姝好連連點頭,眼神看向旁邊坐著的陸薇薇姐妹倆,一下就挪不開了。
實在過於漂亮。
一個清清冷冷,與先前見過的陸威八九分像,一個古靈精怪,正是一同去寒州接她的陸玄玄。
陸玄玄當時只在衙門堂上見過,兒子脫罪,她只顧高興,卻沒注意到這丫頭竟如此貌美。
她目光又定在陸薇薇身上,難不成這沒見過面,又與陸威有七八分像的姑娘就是陸三小姐,她的侄媳婦?
「這位是?今日怎麼沒見到陸公子?」
如此重要的場合,陸威按說該來見禮才是。
沈傑噗嗤笑出聲。
「姑母,你都沒看出來那位陸公子是個女兒家嗎?」
沈姝好有些傻眼。
「可他……他會功夫……」
「她當然會功夫,她可是當今第一女武將,大虞的安國公!」
「什麼?!」
沈姝好和兩個兒子近乎是從椅子上蹦起來,武正清傻瞪著眼看著陸薇薇。
「你你你竟是女兒身?我當時還拿你當大舅哥呢……」
陸薇薇有些不好意思。
「在外行走圖個方便,表哥見諒。」
「無妨,無妨,女兒家在外可要平安為重,下次這種事叫沈傑去,你在家等著就好。」
武正清撓撓頭,也不好意思繼續盯著人看,收回目光坐到椅子上。
武正信也跟著坐回去,只是一瞬不瞬盯著看,心中震驚。
沈姝好打量陸薇薇,那叫一個又驚又喜。
陸薇薇這個名字如雷貫耳,她戰功赫赫,權勢滔天,一個女兒家統領大虞半數的禁軍,不知是多少後宅女眷心中神明一樣的存在。
如此傳奇人物現在就站在她眼前!
沈姝好目光轉向沈傑,問出了方才就有的想法。
「她是不是……」
「是!她就是您未來侄媳!」
恍惚中,她感覺自己飄在雲上。
當世第一女國公竟然是她侄媳!
「天爺啊!傑兒,你是走了什麼大運?」
這話陸薇薇聽著有些不舒服,沈傑與她出生入死相伴十多年,怎麼叫走大運呢?她們是真心相愛。
裴熙寧知道女兒心意,從椅子上走下來。
「是我家薇兒命好,遇上傑兒這麼好的郎君。」
一聽這話,沈姝好心裡可就有了底!
岳家如此高看沈傑,那她們留在京城豈不是很容易?只要略施苦肉計,她們定然是掏心掏肺的幫忙。
她一把拉過裴熙寧的手。
「我家傑兒命苦哇!他從小沒了娘,跟著他爹吃了上頓沒下頓,那時我嫁的遠,夫家沒本事,也幫襯不上,他在外吃盡了苦頭……我這當姑母的,每每想起就心疼的難受!」
說著說著,她眼淚大顆大顆的掉,惹得滿屋子人都眼眶通紅。
沈傑趕忙來給她擦眼淚。
「姑母,現在都好了。」
沈姝好點頭,強強止住眼淚。
「如今傑兒有如此好的娘子,如此好的岳家,他父母在天之靈也終於能安息了!」
她從沈傑手裡拉過帕子捂住鼻子哭的凶,裴熙寧也忍不住跟著掉眼淚。
「親家姑母,你放心,我們早就把傑兒當自己的孩子看待,她們倆出生入死,十幾年的情分,這回,我們兩家就全了孩子們的姻緣,給個圓滿,可好?」
沈姝好另一隻手也搭上裴熙寧手背。
「好!好!」
陸薇薇算是得了沈傑家人的肯定,親事也早就籌劃的差不多,只等陸應麟一封家書,他什麼時候回,成親禮就什麼時候辦。
兩家商定好許多細緻之處,還請沈姝好母子三人共進晚膳,直到入夜時分才得休息。
關上房門沈姝好叫兩個兒子聽訓。
「我曾想過沈傑是有個厲害的岳家,沒想到不僅是岳家厲害,他娘子更是厲害,你說你們兩個,一個只知道讀死書,一個只知道貪玩,半點不如沈傑,怎麼人家能有這個命,你們就不能有呢?」
武正清聽著有些不高興。
「娘,你今日沒聽裴大娘子說嘛,傑弟跟弟妹那是出生入死十幾年的感情,我們兩個哪有那個本事?只怕連長槍都拿不動。」
沈姝好瞪了他一眼,
「就屬你最沒用!腦子也不會轉彎,我跟你說啊,你同沈傑打好關係,將來叫他在軍中給你謀個都尉校尉什麼的噹噹,以後說不定也能當將軍呢!」
武正清眉頭擰成八字。
「娘啊,我哪是那塊料?我就喜歡看看書,寫寫字,你可莫要提此事,憑白給傑弟惹麻煩。」
這話沈姝好可就不樂意聽了。
「你真是!我這都是為你好,為你的前程著想,你放著這麼一顆大樹不乘涼,你真是腦子壞了!」
「既如此,那娘就不必同我多說。」
武正清起身就走。
他不明白,為何自己的前途要靠別人,母親說他沒用,可他從前在縣衙門口擺攤替人寫狀紙,不也養活了娘三個嗎?清清白白,乾乾淨淨,自己賺來的銀子,多好,為何非要去給人添麻煩?
他都不是那當將軍的料,就算傑弟真把他弄去當上都尉校尉,那不也是給人丟臉嗎?這等跌份兒的事他做不出來。
前腳武正清走了,沈姝好同武正信道。
「你可不能學你哥哥,沒出息的樣兒!」
武正信倒覺得娘親說的有些道理。
「娘你放心,我定是比哥哥有出息的,明日開始我就去找沈傑,打好關係,日後好叫他幫我在軍中安排個一官半職,您往後就跟著我享福了。」
這話說到沈姝好心坎里,眉開眼笑看著小兒子。
「哎呀,娘算是沒白疼你,往後還得指望著你!不過……你就圖那一官半職?」
「那我還能圖什麼?」
沈姝好神秘一笑。
「這高門大戶人家通常都是正妻一房,妾室三四房,陸薇薇當朝女國公,沈傑又是入贅,就算當他是個正妻,也要納幾房妾不是?」
武正信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娘……你這是要我給陸薇薇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