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以身相許的誠意
吻著吻著,白拂的小手就有些不聽話地亂動。
一會兒摸頭,一會兒摸下巴,一會兒摸胸肌,一會兒
斐公子含糊地呢喃一句什麼,抓住那個不安分的小手。
吻沒有停。
白拂另一隻小手繼續探去,半路又被抓住。
白拂不滿地從不知道是第幾個吻中撤離,嘀咕道:
「腰都不讓摸,算哪門子以身相許?」
斐公子無奈一笑,嗓音低啞,語氣寵溺,「等成親。」
成親?
白拂愣住。
「那得等到啥時候?」她問道。
斐公子也是一怔。
「你我都這樣了,你不打算立刻成親?」
什麼這樣那樣的!
「我們仙女界這樣了也不用必須成親。」白拂一臉理所當然地說道,「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我暫時只想要體驗愛情的滋味。」
斐公子蹙眉,深深看了白拂一眼。
他這些時日看了唐虎虎所有「著作」,對婚姻是愛情墳墓的論調並不陌生,只是他沒想到白拂會如此理所當然的講出來。
而且——
「你是想在未成親的情況下讓我以身相許?」他幽幽問道。
白拂心虛摸鼻子,「那倒也不必,我們可以試著談談戀愛,先充分了解彼此,其它的以後再說。」
「談戀愛?」斐公子抓住重點。
「嗯」
白拂點頭,「就是戀人關係,大家相處一段時日先看看。」
斐公子略作沉吟,俊眉緊蹙:
「戀人關係能像方才那般?」
白拂略顯心虛地看斐公子一眼,「你要是不喜歡也可以不那樣。」
斐公子朝白拂靠近一些,低頭定定看她,好半晌深吸一口氣,帶著妥協的意味換了話題:
「那你喜歡嗎?」
白拂眨著眼俏皮笑,「還行吧。」
雖然進步神速,但也不能驕傲,要再接再厲。
還行吧?
斐公子微微眯眼,「可我感覺你很喜歡。」
「有嗎?」
白拂的小手還撐在男人的腹肌上,指尖不自覺動了動。
艾瑪。
白拂心裡樂開了花——
想不到這樣看起來斯斯文文的讀書人,居然也有腹肌,還挺結實!
剛才摸到胸肌後她就好奇心爆棚,想不到是真的!
明明白白看著自己被揩油的斐公子:「.」
白拂眼角餘光不經意掃到窗前某個鬼祟女的身影,這才想起她此刻在別人家,「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斐公子也看到雲旗身影,想了想問:
「你什麼時候回小溪村?」
「可能還要幾日吧」白拂道,說著她想起一件事,「暫時不要對別人說我們的事。」
「為何?」斐公子蹙眉。
白拂翻了個白眼。
「你還有兩個備選夫人也沒走,這些事你若解決不好,咱就散了,你確定要跟別人說?」
這些事情小思早跟她說了,以前跟她無關沒當回事,現在卻是大事。
斐公子寵溺一笑。
「他們已經解決了,你不用擔心。」
白拂驚訝,「怎麼解決的?」
斐公子伸手將白拂被弄亂的頭髮整了整,「自有我的法子,既然決定對你以身相許,必然要有些誠意。」
白拂斜倪著男人,忽然神情狐疑問道:
「既然你有法子將他們送走,為何等到現在?」
斐公子淡淡道:「需要他們先露出馬腳,我這邊才好動作。」
白拂有些迷。
「什麼馬腳?」
斐公子忽地露出一個迷死人的微笑,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你確定要在這種時刻談論他們?」
白拂眨眨眼。
也是,談那些掃興的幹嘛。
以後要緊。
白拂將手抽回,正色道:
「誰還沒有個過去呢,既然過去了,就不用再提,以後看你表現。」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斐公子便走了。
白拂親自將斐公子送到雲府大門口。
人剛走,雲旗笑得一臉古怪從角落裡走出來,八卦兮兮來了一句:
「原來送你裡衣的公子果然是斐夫子啊。」
雲旗對斐公子的了解僅限於是白拂救命恩人,也是小思小亮的夫子,在小溪村看到過兩次,當時還跟白拂感慨過人間絕色來著。
別看她整日大大咧咧,其實也是個愛八卦的。
那日從繡樓出來,她將白拂身邊財大氣粗的單身男子都猜了個遍,其中斐夫子這個人間絕色搭配讓她覺得最刺激,私下沒少偷偷給她倆寫小話本子。
所以今日一看到斐公子,她立馬什麼都明白了--
難怪白拂這幾日古古怪怪賴在她這裡,原來是躲情債來了!
白拂斜倪雲旗一眼,翻了個白眼。
「你果然是故意的。」
剛才急吼吼地喊斐公子找她有急事將人直接帶進來,傻子都知道這傢伙存了試探心思。
雲旗也不否認,嘿嘿一笑。
「我出門一趟回來,看到斐夫子在門口徘徊,猶豫要不要敲門很糾結的樣子,我急啊,就好心幫了一把。」
白拂眯眼,哦了一聲
「他看起來很猶豫很糾結?」
雲旗點頭。
「可不是,我等了小半炷香的功夫他都沒動作,可把我急壞了。」
從雲旗家出來,斐公子上了一輛馬車。
阿禮留在家裡照顧斐老夫人,今日駕車的是席南。
「主子,回小溪村嗎?」席南問道。
「去府衙」斐公子吩咐道。
席南二話不說催馬朝府衙而去。
徐知州等待斐公子許久,兩人碰頭後去了書房。
「子宴,這個案子到底要如何處理?」一進書房,徐知州迫不及待地問道,神色焦急。
他這幾日一直有些懵。
那日好友突然讓他派人去郭家村,將他表妹與蘇尚書千金押來府衙,說兩人試圖對他母親下藥,意圖謀害並且擾亂官府種痘計劃。
一同送來的還有人證物證。
鐵證如山,完美無缺。
按照大業律法,謀害皇親國戚是大罪,妨礙種痘更是罪加一等。
若是一般人,早拉去杖斃了。
但兇手一個是斐老夫人侄女兒,一個是戶部尚書的寶貝閨女。
這事情就變得格外棘手。
兩家人估計還沒有得到消息,所以還沒有動作。
那日好友讓他秉公處理,不必念及私交,這可真真把他愁死了。
還不如直接說你想要我如何處理呢!
關鍵是他左思右想覺得這案子說不過去。
誰不知道這兩人都是衝著斐家兒媳婦的身份來的,萬萬沒有道理害斐老夫人啊!
斐公子眼神冷,聲音更冷:
「秉公處理即可,遠志身為一洲之首需要問我秉公是何意思嗎?」
徐知州一噎。
這是跟他揣著明白裝糊塗呢!
好半晌才緩過氣兒,「這案子雖然人證物證完美,但實在不合常理,等兩家家人反應過來一追問,怕是經不起推敲啊!」
斐公子道:
「翡娘下藥,蘇蘆雪知情不僅不阻止,還將錯就錯,任由我母親將藥喝下去,一個是兇手,一個是幫凶,為何經不起推敲?」
「可蘇蘆雪說她並不知道那是可以讓斐老夫人病情惡化的藥。」徐知州道,「她只是懷疑翡娘給她下藥,她的婢女偷聽到那是一種只對男子有效的媚藥,她也萬萬沒想到會發生後來的事。」
斐公子眸光一冷。
「若真以為只對男子有效,為何她自己不喝?不知具體是何藥就敢餵給別人吃,難道還無辜?」
那日母親突然發生種痘後的不良反應,他當即帶著范老大夫去了小郭村照料,期間僕婦親自端來滋補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因為范老大夫齊醫官都在,他沒有拒絕,接了湯。
但留了個心眼沒多喝。
可哪怕如此,藥勁還是有些霸道,後來察覺到不對勁他讓席南帶他離開回小溪村,打算自己扛過去回頭再算帳。
誰知半道遇到白拂,兩人陰差陽錯.
顧忌母親娘家顏面,斐公子沒說出翡娘給他下藥未遂的事,畢竟謀害姑母未遂的罪已經夠她喝一壺,也斷了她在斐家的一切後路。
不過徐知州也不是個傻的,已經猜到主要兩人的目標應該是斐公子,斐老夫人只是誤傷,只是這誤傷得實在有些蹊蹺。
斐老夫人出現不良反應後,范老御醫親自去照料,原本病情已經緩和。
第二日一大早喝了蘇尚書女兒一碗湯後,卻忽地病情加重。
湯是蘇蘆雪餵的。
這其實也說明不了什麼,畢竟早上范老大夫齊醫官蘇蘆雪翡娘都喝了同樣滋補湯,幾人什麼事都沒有。
可問題在於,事後范老大夫在斐老夫人的滋補湯里驗出了一種叫顫聲嬌的媚藥成分。
事後藥從翡娘婢女屋子裡被翻了出來。
范老大夫診斷後說這藥確實對女子沒什麼作用,但因用了數倍劑量,加上與斐老夫人正在服用的藥性相衝,這才導致病情加重。
蘇蘆雪後來招供,說她聽了婢女偷聽來的消息,懷疑翡娘給她下藥想栽贓嫁禍,所以故意換了湯。
當著翡娘的面。
當時翡娘送來四碗湯,除了她與斐老夫人,還有范老大夫和齊醫官的,兩個男人拿了湯就一口乾了,她沒找到機會,想了想便換了斐老夫人的。
她自作聰明地想,若藥真有問題,只要翡娘還有半絲良心,肯定會想辦法阻止。
畢竟那是她的親姑母。
換完後她還特意看了幾眼翡娘,見她沒什麼反應,還以為是自己多心,便將信將疑地將湯餵給斐老夫人。
誰知這一餵就出事了。
「翡娘畢竟是斐老夫人的侄女兒,斐老夫人怕是不得同意秉公處理吧?」徐知州一邊打量斐公子反應一邊問道。
斐公子勾了勾唇角。
「同不同意,不也得你先公布處理結果才知道?」
不愧是多年好友,徐知州瞬間明白了。
別人都以為斐子宴溫厚純良謙謙君子,只有他知道,好友腹黑起來連他都害怕。
聽這語氣,這是讓他先嚴懲,再寬待,順便.
徐知州正色道:
「我知道該如何處理了,你放心」
從府衙出來,斐公子讓席南回小溪村。
「主子」
席南將剛接到的信報遞給斐公子,「暗衛來報,范老大夫看出來藥是事後被人動的手腳,我們要不要去提點一二?」
斐公子面上沒有絲毫意外。
范老大夫在宮中大半輩子,什麼陰謀詭計沒見過,這點事豈會看不出來。
「不必。」斐公子道,「范老大夫不會摻和家宅之事。。」
席南應是退下,斐公子垂下眸子。
這次案件,其實有他的手筆。
給他下藥的毫無疑問是翡娘,連用藥都和當年一致,只是用量更大。
一開始他並沒有懷疑蘇蘆雪,畢竟蘇蘆雪一直表現得很安分,也沒有前科。
但暗衛來報說翡娘在廚房的時候,蘇蘆雪的婢女一直偷偷躲在窗戶角落偷聽偷看。
後來他藥性發作回去後,蘇蘆雪還在院子裡對翡娘冷嘲熱諷,說她伎倆拙劣,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說明蘇蘆雪什麼都知道,卻什麼都沒做。
既然兩人半斤八兩,那就別怪他成全他們。
蘇蘆雪之所以誤會翡娘想栽贓嫁禍給她,是他讓暗衛模仿翡娘聲音語調故意透露給丫鬟的。
母親沒有吃藥,病情加重其實只是正常過程,小亮就有過類似的反覆,藥是事後才被暗衛偷偷放入湯里用來栽贓的。
後來在大庭廣眾之下從翡娘婢女屋子翻了出來,坐實了翡娘下毒的罪名。
蘇蘆雪的幫凶罪名是她自己驚慌失措情況下揭露翡娘時暴露的。
他不是沒給過蘇蘆雪機會。
在知道自己可能被栽贓嫁禍的情況下,蘇蘆雪若還有點良心,就應該直接不碰這湯。
屆時這個下毒的罪名就被翡娘一個人擔了。
但她卻自作聰明將湯調換,且通過翡娘反應來判斷湯有沒有毒,又在半信半疑的情況下將湯餵給斐老夫人。
她在考驗翡娘良心的同時,其實也在被人考驗自己的良心。
可惜她沒有機會知道了。
徐知州第二日就宣判的審問結果——
翡娘作為下毒主犯,蘇蘆雪作為知情不報的從犯,本該即可判重刑,考慮到兩人身份特殊,先關押在牢獄,待疫情結束後由元都那邊做決定。
得知審判結果後斐老夫人第一時間派了親信到府衙傳話,要求將此事壓下。
理由是家醜不可外揚,希望徐知州看在兒子面子上酌情處理。
可惜她晚了一步,請求元都做決定的摺子已經與疫情奏報送走了。
「徐大人」
斐老夫人親信語帶威脅地說道,「此事疑慮重重,您這般草率定案是否欠缺妥當?」
是的,斐老夫人也覺得,這嬌聲顫要下也是下給她兒子。
下給她完全沒有道理。
她侄女私底下雖然刁蠻無禮了一些,但是絕對沒有蠢到用這種方式陷害蘇蘆雪的地步。
至於蘇蘆雪的婢女說她親眼看到翡娘給斐公子下藥,又親耳聽到翡娘說要給她下藥。
斐老夫人是不信的。
因為他問過兒子下藥一事,兒子矢口否認。
兒子的性子她再清楚不過——
遇到事,他寧願選擇沉默,也絕不會說謊。
既然兒子不會說謊,那就只能是蘇蘆雪的人在撒謊。
至於蘇蘆雪為什麼撒謊,還能因為什麼?
自然是因為她前幾日突然想明白,這次兒子婚事怕是強求不來,便勸說蘇蘆雪不要再在自己兒子身上費心思了。
蘇蘆雪一直對兒子情有獨鍾,因此惱羞成怒想要給她點苦頭吃也說得過去。
但藥又確實是從她侄女兒的屋子裡搜出來的,這個叫她實在想不明白。
不過不管想不想得明白,這事鐵定有古怪。
加上侄女的處置關係到盛家後續對女兒的支持,蘇蘆雪的處置又關係到費老爺在朝中的勢力,所以哪怕她有再大的不滿,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將事情鬧大。
本想著她這個受害人說情能將事情壓下來,沒想到徐知州居然這般態度!
徐知州有斐公子撐腰,一點都不帶怕的,他淺淺一笑撣了撣袖子,道:
「斷案講究人證物證,如今人證物證齊全的事,哪裡草率了?人心之複雜自私多變,想必斐老夫人應該比本官懂。」
「豈有此理!」
斐老夫人聽了親信回話後,氣得將手上的藥碗摔倒地上。
「人證物證齊全就能不顧情理了?這個徐知州,不過是看我兒子如今不在朝廷任職,便如此這般敷衍!他莫不是忘了我女兒我家老爺是做什麼的?看我回了元都不讓老爺參他一回!」
斐老夫人正在氣頭上,親信不敢說話,等老夫人亂發了一通脾氣後才道:
「摺子是與疫情奏報一起送回元都的,當務之急是一定要在到達之前將摺子截下。」
斐老夫人壓下滿心怒火:
「那還不快去?實在不行讓老爺與嫣兒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阻止。」
嫣兒是當今皇后的閨名。
親信應下,又道:
「可否要給兩個姑娘的家人知會一聲?讓他們也知道咱的良苦用心,順便讓他們也出把力?」
斐老夫人作為受害者,不計前嫌努力為兩個孩子勞苦周旋,這苦心可不能白瞎了。
斐老夫人嘆口氣道:
「也只能這樣了,除了這兩家,其他人務必不要走漏了風聲,畢竟關係到兩個孩子將來的親事。」
與斐公子剛走到門口的范老大夫聽到摔碗聲停下腳,與斐公子對視一眼,笑道:
「看來來得不是時候。」
斐公子伸手作請,邀請范老大夫去書房等候。
范老大夫在書房裡翻書喝茶說閒話,只口不提其它,斐公子也什麼都沒提。
聰明人之間,有些事不需要提。
范老大夫翻到一本冊子,翻開看了會兒後咦了一聲,「這是白丫頭的書?」
斐公子看過去。
是小亮寫的日常急救措施的冊子,小思拿回來看,留在了這裡。
「是她平日教小亮的。」
斐公子帶著淡淡笑意說道,「她平日無事會教身邊的人一些救人小技巧。」
范老大夫在書里翻到一張人體結構圖,倒吸一口涼氣:
「這丫頭,莫不是當過仵作,怎會知道這般詳細?」
作為大夫,范老大夫自然是知道人體內部結構的,但他沒有見過畫得這般詳細整潔的內部結構。
斐公子道:「那倒沒有,她就是走的路多了些.」
「停停停」
范老大夫翻了個白眼,「你還幫著她忽悠我,她把腳走沒了都沒可能知道這些!」
斐公子含笑不語。
范老大夫見他這幅偏袒模樣,眼珠一轉,突然問斐公子:「那日你的媚毒,莫不是也是她給你解的?」
斐公子一頓,「不是。」
范老大夫呵呵兩聲。
「老頭我雖然老了,但眼睛不瞎,那日後那丫頭就躲到鎮上去了,若不是害羞,為何要躲?」
斐公子撩起眼皮,雲淡風輕道:「她有事。」
見斐公子毫不鬆口,范老大夫也沒興趣再問了,拿著冊子翻看。
看到最後一頁他眼睛一瞪拍了拍桌子:
「嘿,這臭丫頭,連騾子的圖都有了,還知道騾子不能生崽崽,居然騙我說不知道長啥樣!」
斐公子看了范老大夫一眼,道:
「可能是怕您又跟前幾日似的,逢人就嚷嚷要去找甜瓜,還四處翻別人的醃菜缸。」
范老大夫頓時沒話說了。
好吧,那臭丫頭也說過他這般不太好,不過--
「我又沒說是她讓我找的!」
斐公子笑笑不再說話,兩人各自忙了一陣子,估摸著被摔的碗差不多收拾乾淨了,才去了斐老夫人屋子。
如今斐老夫人住的小思屋,看到范老大夫也在,她沒給兒子甩臉子,安靜地等范老大夫診脈後意味深長問道:
「范大夫,那日我果真是中毒引起病情加重?」
范老大夫提筆寫新藥方的手沒有一絲一毫遲疑,雲淡風輕道:「老夫的口碑想必老夫人也有些耳聞。」
這語氣,仿佛在說,這世上若連老頭我都不靠譜,世人就找不到第二個靠譜的了。
若白拂在此,必定要拿他貪吃把自己差點害死的事情來反駁。
但斐老夫人聽了這話卻心安地點點頭。
也是。
范老大夫是連當年皇子被害都能直言不諱的大夫,又怎會因為這事哄騙她?
帶范老大夫離開,斐老夫人將兒子留了下來,但是臉色沒好到哪裡去。
「徐知州那邊,你再去打個招呼,讓他善待兩個姑娘,他們也是情有可原。」斐老夫人說道。
斐夫子眸子一冷,「意圖殺害我母親,罪無可赦,恕兒子無法從命。」
這.
斐老夫人怔愣住。
兒子不聽話她應該生氣來著,可怎麼聽了這話她覺得心裡怪欣慰的呢?
果然,兒子雖然嘴上不說,心裡還是有她這個母親的。
斐老夫人神色緩和幾分,道:
「兒啊,母親也是女子,深知愛而不得之苦,母親選擇原諒他們,你也不要意氣用事.」
「母親」
斐公子冷冷打斷她,「兒子不會原諒他們,也請母親勿要心慈手軟,若日後其他人有樣學樣,人人都以為毒害您之後可以得到原諒,從而誤會嫡姐也是這般無底線大度之人,只會後患無窮。」
斐老夫人頓時不吱聲了。
女兒是她的底線。
將心比心,若是有人這般害她女兒,而女兒說選擇原諒,她能輕易同意?
定然不能。
不僅不能,她還會動用一切手段,將那些不知好歹的人趕盡殺絕.
斐公子離開後許久,斐老夫人才回過味來。
「哎,不對吧」
她喃喃說道,「若真是為他嫡姐好,不是更應該維繫好與他們的關係?一棒子打死,她嫡姐沒了支援,日後在宮裡還如何立足?」
一旁婆子道:
「夫人,維繫關係的事公子一個男人哪裡做得好,還是需要您多操心吶。」
斐老夫人嘆口氣。
「罷了罷了,念在我兒一片孝心,這些事還是我來做吧。」
小思端著一盤子蜜餞點心進來,乖巧道:
「祖母,您吃的藥太苦,孫女給您拿了些甜食來。」
婆子笑著接過盤子,「小思小姐也是個孝順孩子。」
斐老夫人掃了小思一眼,露出一個似有似無的笑意來--
這已經是她這些時日做出的最大妥協了。
小思眼珠子動了動,知道祖母還需要時間適應,乖乖巧巧說了幾句寬慰的話便走了。
她去了書房,爹爹又在看書,她捧著小臉在斐公子書桌對面發了會兒呆,突然咦了一聲。
「爹爹,你這裡怎麼受傷了?」她小手指著唇角問道。
斐公子翻書的手一頓,淡淡道:「有些上火。」
「哦」
小思小大人似的說道,「祖母突然生病,爹爹操心的事情多,容易上火.我記得小白屋裡有降火的藥,我去給您拿一些來吧!」
說著她邁著小短腿噠噠噠噠跑了。
斐公子這才放下書拿起白拂送的鏡子一看,唇角處果真有一個小小的傷痕。
那日的一幕幕瞬時一股腦涌了出來。
修長的手指撫上俊美無雙的面頰——
這丫頭。
還真是下得了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