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互相幫助

  第169章 互相幫助

  「躲不是個法子。」

  白拂氣定神閒地端起一杯茶,喝一口後慢悠悠說道。

  斐公子看她一眼,神情一如既往平和,說的話卻有些戳心:

  「那你還天天躲在這裡看帳本?」

  白拂立馬蔫了,頗為憂愁地嘆口氣。

  「誰知道黃家這麼有耐心,讓媒婆沒事天天上門,還說昨日拒絕不代表今日會拒絕,更不代表明日不改主意這,這,這不是強盜邏輯嘛?!」

  這事還真有些棘手。

  黃家在白麓鎮家大業大,又是她的忠誠大客戶,不好得罪得太狠。

  於是白拂讓樂嬸子每天扯個他不在家的理由,還讓羅錦替她表達不願意當贅婿的意思。

  不成想黃家這次是鐵了心。

  被拒絕了不惱也不火,說他黃家等得起,只派媒婆每日來簽到一波,說說好聽話,在村口撒撒糖,每天歡聲笑語的,禮數周全得讓人不好意思怪罪。

  如今整個小新村,不,怕是整個白麓鎮都知道黃家要招他入贅的事了。

  食鋪門口的那些閒人,如今聞著酒香談得最多的就是他被黃家看中的事兒了。

  她怎麼知道的?

  自然是郭老爺又來找她八卦了。

  更莫名其妙的是,在天宮碰到的那個腦迴路異常青年,黃秋陽黃靈兒的舅舅,居然讓人送了封信來約他比武。

  莫不是看她冥頑不靈抵死抵抗,想要替外甥女教訓不知天高地厚的她?

  白拂頭都快麻了。

  眼珠轉了轉,她盯著斐公子,「要不我就說,我家就我一個獨苗苗,打死都不可能去當上門女婿斷了香火?」

  斐公子沉吟片刻。

  「那如果下次哪個小姑娘要嫁你,你打算怎麼說?」

  白拂一噎。

  是啊,獨苗苗不能嫁,但是要娶啊。

  在古代想當個優秀的剩男剩女怎麼就這麼難呢?

  還是在現代好,剩成精華都沒人管,頂多背後說兩句。

  白拂覺得有些頭禿。

  「要不直接告訴他們我是女兒身?」白拂揉著臉煩躁地說道。

  「不行啊小白」

  小思提著裙子跑來,雙手捧住臉支在桌上,「俆知州知道你是老姑娘,會給你分配丈夫的。」

  老姑娘?

  白拂額角青筋跳動兩下。

  不過,等等--

  「分配丈夫是什麼意思?」

  「大業國規定男子最晚十八,女子最晚十七,必須婚配,否則官府可以強行分配,若不服,本人和家人都要遭受懲罰。」

  小思晃著小腦袋,將她在俆知州家後院聽到的閒話原封不動說出來。

  我滴個神,白拂驚了。

  「真的假的?」

  她脫口問道,目光卻是看的斐公子。

  斐公子神色認真點頭。

  「女子十七不嫁,男子十八不娶,家人坐之。」他緩緩道來。

  白拂到吸一口涼氣。

  這個坐之自然不是什麼好詞,而是坐牢的坐,家人都要坐牢的話,那本人受的懲罰豈不是更嚴重?

  「怎麼沒人告訴過我?」白拂一臉不可思議地問道。

  早知有這茬,當初讓沈三金辦戶籍時說不定會虛報幾歲再弄個喪偶什麼的,這樣就不會有這麻煩了!

  為什麼沒人告訴小白?

  小思想了想,亂猜了一個:

  「可能因為你一直是男子?」

  婚嫁之事一向是女人們的話題,男子誰會提這事,小思也是在徐知州後院偶然聽到的。

  「.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張嘴眨眼半晌,白拂極其無語地說道,眼珠轉動幾下,又問:

  「那作為男子,我十八不娶會被分配個媳婦兒嗎?」

  對面兩人再次給她肯定答覆。

  小思還補了一句:

  「若不從,聽說會沒收財產。」

  「沒收財產?!」

  一聽要罰款,白拂頓時真急了:

  「這破規矩是誰定的?還有沒有人權了?」

  搶男人可以理解,搶錢絕不寬恕!

  小思一愣。

  「那我就不知道了。」

  「十年前邊境戰亂傷亡慘重,先皇為了促進人口恢復,親口定下了此法」斐公子解釋道。

  說完古怪看著白拂,他沒有想到白拂根本不知道這條律法。

  皇帝親口

  好吧。

  這級別夠高的。

  現實派白拂直接泄氣,半晌不甘心地問道:

  「就沒有特例嗎?」

  這次斐公子點點頭,「守孝可延,惡疾可免。」

  白拂:「.」

  無孝可守,總不能裝惡疾吧?

  自己整日在外面東奔西走活蹦亂跳的,說出去怕是沒人信。

  那便是沒有退路了?

  她還有一個月就十七了啊!

  一想到辛辛苦苦賺的錢可能會被充公,白拂心裡煩躁得一匹,一時也想不出還需要問點什麼,有氣無力地出走屋子,翻牆回了自己院子。

  看白拂一幅生無可戀的樣子,斐公子也不知道該如何寬慰。

  這也不是寬慰可以解決的事。

  大業國多少權貴世家都沒有逃過這一劫,包括他。

  回想起來,他其實是有機會逃過這一劫的。

  若他早點知道自己真正身世的話。

  可惜世間哪有那麼多如果。

  小思眼觀鼻鼻觀心看爹爹神色,暗自高興,爹爹果然是喜歡小白的,不然怎會露出這種要說什麼又不好開口的表情?

  她最近剛學了一個新詞,叫欲言又止。

  當時她問小白這是什麼意思,小白說跟欲說還休差不多,不過欲說還休一般是形容女子,欲言又止不分男女。

  但都是有口難開,心裡有苦衷但不方便直說的意思。

  小思忽的悠悠嘆口氣。

  果然下一秒他爹爹回神,斐公子以為女兒是為小白憂心,摸了摸她小腦袋,沒說話。

  「小白好可憐,爹爹你要不要幫幫她?」小思眨巴著大眼睛天真無邪地問道。

  斐公子一頓,面露困惑定定看女兒。

  「小思何意?」他問道。

  「爹爹總是要娶親的」小思沉了沉眼,聲音悶悶,「若爹爹必須娶親,我寧願爹爹娶小白。」

  「小思不必擔心,爹爹不會娶親,你祖母那邊——」

  話未說完,被小思打斷,他聽到女兒說:

  「翡娘想讓祖母將她嫁給你,還說一定會給斐家生個嫡孫,替母親贖罪。」

  而她,就是那個罪過。

  小思說完這話便垂下了小腦袋,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委屈勁兒。

  這是女兒第一次說這樣的話,斐公子微微錯愕。

  那日回來後,小思只口不提那日在祖母宅子裡發生的事,他試圖去開解,卻都被小思刻意繞開話題。

  既然女兒不願意提,他也不勉強,只等哪日女兒想說了再說。

  沒想到女兒今日突然開口。

  還是在提出讓他娶小白的對話之後。

  斐公子想了想,道:

  「小思不是罪過。」

  小思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根本聽不進爹爹的話,她突然眼淚汪汪氣憤道:

  「爹爹,翡小姨是個大騙子!她騙我說不能讓別的女子接近你,別的女子成了後娘會苛待我,而爹爹有了其它孩子就不會再待我好。」

  斐公子一頓,眸光冷了幾分。

  之前女兒不喜旁的女子靠近他,他只當女兒失去母親導致心智早熟,卻不想是被別人灌輸的。

  斐公子拿出帕子幫小思擦眼淚。

  「他們說的話你不必上心,在爹爹眼裡,小思是最好的,是爹爹的.」

  「我知道,小白說了,兒子是漏風小馬甲,女兒是爹爹的心肝寶,是含虛問暖的小棉襖」小思哽咽著插話。

  斐公子:「.」

  此處好像已經不需要我的安慰。

  「爹爹」

  小思又道:

  「這些天我很認真想過了,如果非要有個後娘,我寧願那個人是十娘,她比翡小姨好一百倍!」

  「咳咳--」

  白拂剛才翻過的那道院牆上,傳來了輕咳聲。

  父女倆一怔,同時看了過去。

  白拂在牆頭上保持著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姿勢,面露尷尬,「那個.我東西掉這了,過來拿不小心聽到你們說的話。」

  今天還真是刺激。

  先是得知不嫁人要被處罰,這才多大一會兒,就被安排上當後娘了。

  斐公子尷尬地移開視線。

  小思則是小短腿一跳,從桌子前跑到牆腳,仰著小腦袋問道:

  「小白,那你當我後娘好不好?」

  白拂一個踉蹌,差點從牆頭掉下來。

  「不,不好吧。」

  「怎麼不好了?」小思噘嘴反駁,「你要嫁人,我爹爹要娶人,不是剛好嗎?!」

  斐公子:「.」

  白拂:「.」

  這位小朋友,話是這個話,但不是這個理。

  「可我還不想嫁人。」

  半晌,白拂聽到自己乾巴巴說了這麼一句。

  小思眼睛又是一亮。

  「那也剛好,我爹爹也不想娶人,一個不想娶一個不想嫁,你們連想法都一樣。」

  院子裡寂靜一片。

  一時誰都沒有說話。

  白拂摸了摸下巴,咦,這話好像還占點歪理。

  她剛才其實快速琢磨過一圈。

  如果這個世界非要強制婚配,她也不是不能考慮成個親,只是盲婚啞嫁是萬萬不行的。

  可她只剩一個月就滿十七,這麼短時間上哪裡去找認識又合意的?

  她熟識的適齡未婚男子也不多,羅錦、秦十三、郭六郎、黃秋陽

  秦十三黃秋陽好像說過自己有婚約,排除。

  羅錦雖然家道中落後被岳丈家不喜,那家的姑娘卻是對他一往情深,暗中給了信物和承諾,只待羅錦將來高中後風光上門迎娶,排除。

  郭六郎.倒是還沒定親,好像也挺排斥他爹給他定親。

  短短功夫她已然想到給郭六郎去封信問問,要不要跟她彼此將就將就,哪怕暫時沒有男女之情,也是件互助互利強強聯合的好事。

  就是不知道郭六郎願不願意陪她勉強。

  可不想,這回來拿東西的功夫,又多了一個選項——

  與斐公子成親。

  可是這不太好吧。

  一來就給人當後娘,雖然那個人是跟她合得來的小思,但--

  當姐姐和當後娘可不能相提並論。

  而且聽他們剛才那意思,家裡不僅有狠婆婆,還有個壞小姨,簡直是虎穴狼窩。

  那以後還怎麼安生舒坦過日子?

  還是郭六郎好,賀老夫人喜歡她,郭老爺嗯,目前來看也是挺喜歡她的,一見她就巴拉巴拉說得停不下來。

  想到此,白拂面露難色。

  這一幕自然落在丹娘和斐公子眼裡。

  她居然在認真考慮

  斐公子腦子裡閃過這樣一個念頭,握茶杯的玉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僵持中,小思眼珠四轉,終於將她琢磨了兩天的話說出來:

  「小白,爹爹對你可是有救命之恩.你不是說過無以為報,那以身相許才對啊。」

  白拂愕然張圓了嘴。

  哦,還有這茬她目光緩緩移向斐公子。

  斐公子也正在看她,神情一如既往地清俊坦然,眸色深深看不出情緒起伏,半晌,白拂聽到他說:

  「小思有一點說得不對。」

  只有一點不對?

  難道不是只有一點是對的?

  白拂微微挑眉,看向斐公子等他下文。

  斐公子說完那句話後目光便移到石桌棋子上,俊眉為斂,修竹般的手指在棋盤上輕輕敲打,似乎是在認真考慮接下來將要說的話,又似乎是在權衡著什麼。

  白拂也不催,靜靜等著,只是看斐公子的目光不自覺多了幾分打量。

  腦子裡閃過一幕幕兩人相處的畫面。

  說起來,她與斐公子相處時間並不長——

  兩年多前相遇,兩年後再相逢,真正相處不過短短兩個多月,白拂心裡一直將他當做恩人,因此對他和小思多了一絲不需要思考的親近和照顧之心。

  但對於斐公子這個人.

  除了初見時驚艷,再見時驚喜,白拂好像還沒來得及想更多,自然談不上有什麼心思和情緒。

  若非要說有情緒,便是在小思性別這事上,她覺得這個爹做得有些渣。

  雖然阿禮說是有苦衷的,他家公子這些年都在彌補,但白拂真心覺得,有沒有苦衷都不影響渣這個事實。

  至於對方怎麼看待自己白拂突然有些不確定。

  前日聽小思叨叨,說她爹爹這兩年時不時將她送的簪子拿在手裡把玩,愛惜得不得了,白拂聽得愣愣,因為她確定沒送過誰簪子。

  一細問才知道小思說的簪子,是當初她當做謝禮送出去的筆。

  那是一根只有筷子粗的銀色筆,需要旋轉筆芯才會出來,若不打開,確實有些像根簪子。

  那時她沒跟阿禮解釋用法,想著讓他自己找出竅門也許更有意思.沒想到居然被誤會是根簪子。

  了解事情原委後她笑得不行。

  今日來斐公子院子避難還特地解釋一番,聽完解釋斐公子耳尖紅紅的,她只當斐公子是出糗後的尷尬。

  現在這情況.

  她承認自己開始發散思維了。

  簪子對古人來說是定情信物,莫不是斐公子因著這根簪子對她

  「爹爹、小白.」

  等了一會兒,見爹爹和小白都一臉若有所思沉默不語,小思弱弱喊一聲。

  白拂回過神,卻沒有動。

  那邊斐公子已經起身,微微沉吟後再次看白拂。

  「也許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些唐突」他說。

  白拂一笑。

  「沒事,你且說,我且聽聽。」

  斐公子回以淺淺一笑。

  發散思維一圈回來的白拂突然有些無法直視這樣的盛世美顏。

  哎呀。

  論好看,還是斐公子更好看。

  論學問,還是斐公子有學問,至少以後孩子讀書不需要她操心。

  論緣分,斐公子確實對她有救命之恩,也是她來這個世界第一眼看到的人。

  論.

  打住打住!

  亂想什麼呢!

  活太久就是這點不好,懂太多,腦子喜歡自動補戲。

  白拂在心裡鄙視了自己一把,面上卻不顯,一臉坦蕩看著斐公子。

  斐公子緩緩開口:

  「我不想娶,你不想嫁,又都不得不娶,不得不嫁,如若小白最終沒有其它選擇,我們倒是可以互相幫助。」

  說完頓了頓,「與報恩無關。」

  爹爹這是聽進她的話了?

  小思驚喜地瞪大眼睛。

  那日偷聽到翡小姨和丫鬟說的話,回來後她思來想去,覺得不能便宜了翡小姨,小腦瓜子便打起了小白主意。

  前日她向小白透露爹爹喜歡那簪子的事,今日又在爹爹這兒推了一把,原本以為要再費些心思,不想爹爹這就同意了!

  白拂眨眨眼。

  斐公子說這話時語速不疾不徐,語氣帶著思索考量,明顯是一幅談正事,而非情事的態度。

  互相幫助

  所以,方才是她自作多情了?

  白拂強壓下想用腳趾摳牆的衝動,跳下牆壁,朝斐公子走去。

  「怎麼個互相幫助法?」她問道。

  斐公子看一眼小思。

  「小思先回屋,爹爹有事和小白說。」

  小思本不想走,對上爹爹眼神,閉上嘴乖乖回了屋。

  「所以斐公子的意思是,我們假成親?」

  等小思離開,白拂捋了捋思緒問道。

  斐公子點頭,態度誠懇:

  「若你需要,可以這般做,成親後你還是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日後若你想要回自由,也可以。」

  白拂:「.」

  居然與她想對郭六郎說的話一模一樣,只是說話的人換了。

  條件太友好,有些不敢相信啊,白拂嘆口氣。

  「這樣對我自然是好的,但對你有什麼好處?能幫到你什麼?」她問道。

  若是單方面的好處,還不如找郭六郎,至少是互惠互利,不用欠誰人情。

  「好處便是能讓我母親不能隨意安排我的婚事,小思不會被不喜之人管教。」斐公子回視白拂目光,坦然說道。

  那日跟母親說了那番話後,母親便氣得臥床不起。

  雖然他並不打算妥協,但今日暗衛來報說母親並沒有放棄想法,一直在和婆子商量對策,還說就要看看到時候兒子是不是真的敢不認她。

  母親一向強勢又固執,若氣急了強制給他娶了妻子,上了族譜,他也不能拿母親怎麼樣。

  屆時哪怕真的不再喚她母親,名義上他也是有妻室的人,到時只怕又是一樁孽緣。

  見白拂露出不解神情,他解釋道:

  「我母親想強制安排嫁娶事宜,但大業國有規定,正牌夫人若不同意,則不作數。」

  這樣嗎。

  這解釋還算合理。

  此刻白拂已經沒有太多其它情緒,還認真想了想,問道:

  「你母親那般強勢,能同意你的安排?而且我脾氣不好,不太會伺候長輩,有些做法怕是會叫你為難。」

  斐公子笑笑:

  「我母親那邊你無需擔心,也不會叫你為難,你做自己便可,我不回斐家,你平日無需應酬誰。」

  哦,聽起來似乎不錯。

  白拂沉默了一會兒。

  說實話,一開始她還有些懷疑斐公子是單純想幫她,但這樣一問一答下來,好像又不是那麼回事,反倒像是他真的也需要自己幫助。

  若是如此——

  「那平日如何相處?」白拂突然問道。

  「你希望如何相處?」斐公子不答反問。

  白拂被問住了。

  這個她哪裡知道,假成親又不是她提出來的,短短時間她哪裡能想那麼全面。

  不過根據小說經驗,男女主假成親往往最後都假戲真做。

  這個度其實不好控制。

  加上斐公子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男人,她又不是見帥哥不為所動的木頭,若相處久了,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

  她不敢說自己會是個意外。

  在顏值面前,她也會犯全世界女人都會犯的錯誤。

  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咳咳」

  白拂輕咳兩聲。

  「為了方便我做決定,我可以多問幾個問題嗎?」

  斐公子:「可以」

  白拂問道:「你為何不想再娶?」

  斐公子倒是坦誠,很快答道:「因為不想。」

  「為何不想?」白拂又問。

  「冷心冷肺之人,不適合情愛。」斐公子語氣淡淡答道。

  白拂微微驚訝,沒想到是這麼個原因——

  據她觀察,斐公子不像冷心冷肺之人啊。

  「有人這樣說你?」沉吟片刻後,她再次問道。

  不知是不是為了緩和下氣氛,斐公子遞來一杯茶,白拂接過,卻沒有喝,只定定看著斐公子。

  斐公子放下茶壺。

  「實不相瞞,我確實有些冷心冷肺,雖已為人父,卻不甚懂情愛,若勉強成親怕是只會寒了人心,成就一對怨偶。」

  頓了頓,又道:

  「小白若無心情愛,倒是合適。」

  無心情愛就合適了?

  白拂忍不住笑了。

  「你還挺了解自己你的意思是冷心冷肺不懂情愛是你本性,無法改變,我對你無愛,便無期待,無期盼便不會失望,不失望自然不會心寒?」

  斐公子垂眸,「正是此意。」

  「那你到底為何覺得自己冷心冷肺?」白拂帶著幾分好奇問道。

  斐公子微微抿唇不語。

  似乎有故事,不方便多問的那種。

  白拂倒也沒勉強,琢磨了一會兒,邊起身邊道:

  「明白了,事出突然,腦子有些亂,容我考慮清楚再說吧。」

  斐公子點頭,白拂拿起方才遺漏在桌上的帳本,轉身翻牆離去。

  「爹爹」

  看到白拂離開,一直躲在自己屋子裡偷看的小思忙跑了出來,「小白同意了嗎?」

  「她說會考慮。」

  斐公子看著白拂離開的方向,神情依舊平和。

  「爹爹你其實也是喜歡小白的吧?」小思不依不饒,「不然你為何特別關心小白,總問她的事,剛才還沒有訓斥我胡言亂語?」

  斐公子不語,目光越過已經沒了人影的牆面,投向虛空。

  他承認自己對白拂有過好奇,有過佩服,有過愉悅但這就是喜歡嗎?

  他不知道算不算。

  他只知道,若她需要,他似乎並不反感用這種方式,幫一幫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