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發許藍因被打懵了。
難以名狀的委屈湧上心頭,眼淚也瞬間流下來。
她沒有為自己辯解,只是了無生趣地說:「秦北行,我要死了!」
「別拿死嚇唬我,你這樣只會讓我更厭煩!」另一個他冷著臉,完全沒有哄她捐眼角膜時的耐心,「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看不到就別到處亂跑!」
「……」
長發許藍因啞然片刻,自嘲地笑了笑。
連她的死都不放在心裡,她還說什麼。
還有什麼不明白,她早該看明白了。
積攢了最後一絲失望,就再也不抱希望了。
她默默地收起檢查結果,什麼都沒說摸索著往前走去。
另一個他又不高興了,一把拉住她,「你故意給我難堪是不是,竟然敢無視我的存在!」
跟一個瞎子說無視他的存在,她笑了。
笑得淒涼。
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頭,繼續往前走,被路過的人撞了下,踉蹌了下差點沒摔倒。
他踹了另一個他一腳,趕忙去扶她,沒有觸碰到又換了畫面。
這次是沈沁沁推倒了長發許藍因,居高臨下地擠兌她:「我要是你,就找根繩子吊死自己了!你說你憑什麼嫁給他,一點用都沒有,只會給北行哥哥添亂,鄉巴佬。」
「……」
沈沁沁一句句的話像刀子戳著她的心,這次長發許藍因沒有哭。
她眼神空洞,好似沒有靈魂般的破布娃娃。
沈沁沁不解氣,又繼續挑唆:「你還不知道吧,你的眼角膜白捐了,據我的小道消息,孟欣然雙目失明是假的,她之前根本就是裝的。」
「……」
長發許藍因這時有了反應,只是更加悲涼。
跌跌撞撞站起來又被沈沁沁推倒在地。
他著急之下去扶她,畫面又轉換了。
許藍因躺在血泊里,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而另一個他慌了,抱著滿身是血的她哭得聲嘶力竭。
他也慌了,猛地睜開眼睛。
汗水打濕了床單,不知是不是還有淚水,枕頭也濕了。
他怔愣片刻,匆忙從床上下來,打開門衝出去找許藍因。
但是他睡懵了,一頭撞上緊緊關著的門。
Duang——
撞門聲很亮,吵醒了睡覺的許藍因。
許藍因這一覺睡得很好,甚至連個夢都沒做。
本以為這是無意的聲音,隨後又聽秦北行一邊喊她的名字,一邊拍門。
「許藍因,對不起,我錯了……」
「我錯了,你不要死……」
「你活過來,我再也不會拋下你了……」
本來沒有起床氣的許藍因這下真有起床氣了,管他發什麼瘋,打開門一腳踢過去。
「煩不煩!」
秦北行:「……」
秦北行重重地摔倒在地,抬頭看向許藍因。
許藍因翹起來的頭髮帶著一絲俏皮可愛,鮮活有力量。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突然踏實了。
揚了揚唇角,直挺挺向後倒了下去。
衝上來的梅姨和程嶼趕緊去扶他,見他只是又睡著了才放心。
時間還早,天還沒大亮。
許藍因打了個哈欠,又回屋睡個回籠覺。
等她再次出屋,屋裡已經收拾乾淨。
客廳里開了一夜的窗,也沒亂七八糟的味了。
喝多的傅賀先馮小乙和沈沁沁東倒西歪,都睡在沙發上,誰也沒有要醒的意思。
程嶼坐了一宿,有點犯困了。
見到許藍因,忙站起來不好意思地打招呼,「那個,等他們醒了我們就走。」
「嗯。」許藍因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這讓程嶼坐立不安。
又想起賭注的事,撓了撓頭說:「我的專輯還沒做出來,等做出來再給你。」
「不著急。」許藍因拿起今早送過來的報紙,坐到了餐桌旁。
程嶼跟她說話有點膽怯,但還是問:「你昨晚喝了那麼多酒,真的沒事嗎?」
許藍因反問:「你看我像有事?」
程嶼一點都看不出來,馬上搖了搖頭。
「沒事就好,昨晚秦叔叔打電話了,讓你給他打個電話。」
「嗯,知道了!」許藍因依舊看著報紙,仿佛報紙上有很吸引人的新聞。
程嶼自覺沒趣,看了看正在做飯的梅姨說:「我去幫梅姨做飯。」
「好。」
「……」
聽到許藍因應了一聲,他立馬去了。
今天的飯菜比較清淡,只是都擺上桌了幾個人也沒醒。
等他們都醒來,已經將近中午。
因為宿醉,一個個不是頭痛,就是胃痛,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許藍因不在家,但是程嶼給他們看到了錄像。
錄像里的最後那句「願賭服輸」讓他們都蔫了。
秦北行要白送許藍因一個古董,沈沁沁再也不能來秦家,而馮小乙要無條件服從許藍因的命令,傅賀先也要幫她做三件事。
這次不是感覺了,是真的,他們又被許藍因坑了!
由於宿醉,秦北行早把被踢一腳的事忘到了爪哇國,只感覺渾身上下哪兒都疼,尤其是胸口。
但是對那個夢還是有印象的。
想起那個夢,他腦子有點混亂。
揉了揉眉心問梅姨:「許藍因呢?」
「不知道。」梅姨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也不禁為他捏把汗。
又被打了還找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受虐傾向。
許藍因做什麼可不會告訴她。
秦北行也知道白問,問完又有些懊惱。
看了看正在碎碎念的沈沁沁,皺眉問:「你嘀咕什麼呢?」
「嗚嗚嗚……北行哥哥,我以後是不是都不能來你們家找你了?」沈沁沁眼圈泛紅,眼淚也吧嗒吧嗒掉下來。
又去抱秦北行的胳膊,被秦北行躲開。
現在的沈沁沁穿著梅姨的衣服,頭髮亂糟糟,因昨晚吐過,一說話還有一股難聞的味道。
秦北行對味道最是敏感,忍著想乾嘔的衝動又遠離了她一些。
想到夢裡她推長發許藍因的樣子,下意識地做出一個拒絕她靠近的手勢。
冷聲道:「不能來秦家算什麼,我還要損失一個古董,你知道我的古董有多值錢!你說你沒事攛掇她喝酒幹嘛,攛掇也就攛掇了,還非要下賭注,這下滿意了吧!」
沈沁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