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大,你也別晃啊!」
馮小乙酒量跟沈沁沁差不多,頭重腳輕就想往前栽。
秦北行瞪了他一眼,「誰晃,我站得別提有多穩!」
「嘔~」
馮小乙剛要說話,沈沁沁在那邊突然吐起來。
他也顧不得自己頭暈,著急之下就去扶她。
誰知頭重腳輕滑了一跤倒在嘔吐物里,更暈了。
然而沈沁沁還在繼續吐,又都吐到了他身上。
大概是被這一幕噁心到,秦北行也吐了。
梅姨手忙腳亂地跑過來,趕緊收拾。
程嶼錄到這裡都不想錄了,剛要放下舉著錄像機的手,就聽許藍因說:「繼續錄!」
他的手抖了下,趕緊又舉起來。
傅賀先的酒意上來,眼淚撲簌撲簌掉落。
這讓錄像的程嶼更頭痛了。
他們幾個都知道,傅賀先一喝多就愛掉眼淚,而且酒醒就完全不記得。
當然,如果他記得,就不會同意拼酒了。
現在不用勸他,他又給自己倒酒,嘴裡還不斷地念著「寧珊」的名字,邊喝邊流淚,完全止不住。
直到把自己喝趴下為止。
而這時沈沁沁也已經倒在了馮小乙身上,醉得不省人事。
四個人已經倒下三個,秦北行吐完又開了一瓶酒。
「許藍因,繼續喝!」
「你喝多了!」程嶼忍不住出口阻止,「到此為止吧!」
照這個喝法喝下去,估計會酒精中毒。
但是秦北行憋著一口氣,也堅稱自己沒醉,把手一揮:「你別吵吵,好好錄,把我喝倒許藍因的經過全部錄下來,我要留作紀念!」
程嶼看看穩如泰山的許藍因,再看他拿酒杯都快不穩了,嘴角抽了抽。
「北行,別喝了。」
「你別說話!」秦北行打斷他,「許藍因,繼續喝。」
「喝!」
許藍因也打開了一瓶。
兩人同時仰頭喝起來,白酒喝出了啤酒的架勢。
只不過秦北行這一瓶沒喝完,人就倒了下去。
四個人都倒下了,程嶼錄得清清楚楚。
這時許藍因那張幾乎沒有毛孔的的臉懟到鏡頭前,帶著點戲謔說:「願賭服輸!」
程嶼:「……」
看著許藍因步履如常地上樓,程嶼鬼使神差地用鏡頭也錄了下來。
直到她的身影不見,才慢慢收回目光,收回鏡頭。
連自己的臉什麼時候紅了都沒有發現。
放下錄像機後,又趕緊照顧幾個醉鬼。
半夜,秦首長想起今天是兒子生日打過一次電話,是程嶼接的。
程嶼報喜不報憂,只說今晚通宵給秦北行過生日,秦北行高興之餘喝多了。
秦首長知道他們幾個關係好,但是兒子都有兒媳婦了,還讓別人一堆人留宿就不太合適了。
很在意許藍因會不會生氣,馬上又說:「你讓我們家因因接電話!」
「她上樓去睡覺了!」程嶼的額頭浸出一層薄薄的冷汗,「我去喊她不太合適。」
秦首長也是太著急,想了想說:「那行吧,明早你讓她和北行分別給我回個電話。」
「好!」
「……」
掛了電話,程嶼鬆了一口氣。
他一直沒睡,照顧了沙發上那三個,又去照看被他和梅姨合力拖上樓的秦北行。
此時,秦北行已經陷入了深深的夢魘里。
夢裡,那個長發的許藍因被鐵鏈捆綁著,無助地縮在角落裡掉眼淚。
每一滴都讓人心疼。
他伸手想為她拭去眼淚,又看到另外一個自己朝她走過去。
「因因你不乖,我說過你不聽話我就要懲罰你!」
長發許藍因揚著滿是淚痕的臉不住地搖頭,「求你放我走吧,我不會打擾你和孟小姐,你們可以長長久久白頭到老。」
另一個他捏住長發許藍因的下巴,聲音溫柔又讓人窒息:「因因,別任性。你把眼角膜給欣然,我可以一輩子陪著你,我們再也不分開!我說過我和欣然沒什麼,只是想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長發許藍因難過地拒絕:「我不想看不見,我還要養我媽。」
「我當你的眼睛,我幫你養。」另一個他誘哄道,「只要你把眼角膜給欣然,我會愛你一輩子。」
長發許藍因不說話,只是直視著另一個他不斷地掉眼淚。
在糾結,也好像是要把另一個他的臉刻進腦子裡。
他在一旁看得心都疼了,急道:「別答應他,別答應他……」
可是那兩人好像都聽不到他的話,他也只能幹著急。
畫面一轉,是長發許藍因已經捐獻眼角膜後。
她在屋裡小心翼翼地摸索著,而那個說要當她的眼睛的另一個他卻連影子都沒有。
在長發許藍因磕到腿時,他下意識忙去扶,手卻只是穿過她的身體,眼睜睜看著她跌坐在地上無助地掉眼淚。
她仿佛是水做的,雙眸霧氣蒙蒙,讓人心疼。
這一刻他也很討厭另一個他,為什麼承諾了又不管她。
這時,另一個他帶著孟欣然進了屋。
孟欣然跟他記憶里的青澀模樣不一樣,但是更漂亮了。
手裡抱著一束花送到長發許藍因面前,帶著笑問:「藍因姐,你看這花漂亮嗎?」
「……」
見對方沉默,孟欣然才像意識到什麼一樣,捂著嘴眼尾泛紅:「不好意思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忘了你把眼角膜給我了,看不見。」
「沒事,因因不會介意。」
長發許藍因還沒說話,秦北行就替她回答了。
「看不見還可以聞,我插花瓶里。」
他看見另一個他殷勤地為孟欣然服務,也替長發許藍因鳴不平。
甚至想,如果是短髮許藍因估計會一拳一個把他們趕出去。
他揮著拳頭去打另一個他,又穿身而過。
畫面也隨之變了。
長發許藍因拿著癌症晚期的檢查結果摸索著走在醫院的長廊里,灰敗的臉上沒有一絲血氣。
迎面走來的是光鮮亮麗的孟欣然和另一個他。
孟欣然湊到另一個他耳旁低語了幾句,另一個他幾步走到長發許藍因面前,一巴掌打了過去。
咆哮道:「你都看不見了還來跟蹤我,為什麼不信我!我說了我跟欣然沒什麼,我們只是朋友。你為什麼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