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 章 秦北行的前世夢魘(1)

  「秦老大,你也別晃啊!」

  馮小乙酒量跟沈沁沁差不多,頭重腳輕就想往前栽。

  秦北行瞪了他一眼,「誰晃,我站得別提有多穩!」

  「嘔~」

  馮小乙剛要說話,沈沁沁在那邊突然吐起來。

  他也顧不得自己頭暈,著急之下就去扶她。

  誰知頭重腳輕滑了一跤倒在嘔吐物里,更暈了。

  然而沈沁沁還在繼續吐,又都吐到了他身上。

  大概是被這一幕噁心到,秦北行也吐了。

  梅姨手忙腳亂地跑過來,趕緊收拾。

  程嶼錄到這裡都不想錄了,剛要放下舉著錄像機的手,就聽許藍因說:「繼續錄!」

  他的手抖了下,趕緊又舉起來。

  傅賀先的酒意上來,眼淚撲簌撲簌掉落。

  這讓錄像的程嶼更頭痛了。

  他們幾個都知道,傅賀先一喝多就愛掉眼淚,而且酒醒就完全不記得。

  當然,如果他記得,就不會同意拼酒了。

  現在不用勸他,他又給自己倒酒,嘴裡還不斷地念著「寧珊」的名字,邊喝邊流淚,完全止不住。

  直到把自己喝趴下為止。

  而這時沈沁沁也已經倒在了馮小乙身上,醉得不省人事。

  四個人已經倒下三個,秦北行吐完又開了一瓶酒。

  「許藍因,繼續喝!」

  「你喝多了!」程嶼忍不住出口阻止,「到此為止吧!」

  照這個喝法喝下去,估計會酒精中毒。

  但是秦北行憋著一口氣,也堅稱自己沒醉,把手一揮:「你別吵吵,好好錄,把我喝倒許藍因的經過全部錄下來,我要留作紀念!」

  程嶼看看穩如泰山的許藍因,再看他拿酒杯都快不穩了,嘴角抽了抽。

  「北行,別喝了。」

  「你別說話!」秦北行打斷他,「許藍因,繼續喝。」

  「喝!」

  許藍因也打開了一瓶。

  兩人同時仰頭喝起來,白酒喝出了啤酒的架勢。

  只不過秦北行這一瓶沒喝完,人就倒了下去。

  四個人都倒下了,程嶼錄得清清楚楚。

  這時許藍因那張幾乎沒有毛孔的的臉懟到鏡頭前,帶著點戲謔說:「願賭服輸!」

  程嶼:「……」

  看著許藍因步履如常地上樓,程嶼鬼使神差地用鏡頭也錄了下來。

  直到她的身影不見,才慢慢收回目光,收回鏡頭。

  連自己的臉什麼時候紅了都沒有發現。

  放下錄像機後,又趕緊照顧幾個醉鬼。

  半夜,秦首長想起今天是兒子生日打過一次電話,是程嶼接的。

  程嶼報喜不報憂,只說今晚通宵給秦北行過生日,秦北行高興之餘喝多了。

  秦首長知道他們幾個關係好,但是兒子都有兒媳婦了,還讓別人一堆人留宿就不太合適了。

  很在意許藍因會不會生氣,馬上又說:「你讓我們家因因接電話!」

  「她上樓去睡覺了!」程嶼的額頭浸出一層薄薄的冷汗,「我去喊她不太合適。」

  秦首長也是太著急,想了想說:「那行吧,明早你讓她和北行分別給我回個電話。」

  「好!」

  「……」

  掛了電話,程嶼鬆了一口氣。

  他一直沒睡,照顧了沙發上那三個,又去照看被他和梅姨合力拖上樓的秦北行。

  此時,秦北行已經陷入了深深的夢魘里。

  夢裡,那個長發的許藍因被鐵鏈捆綁著,無助地縮在角落裡掉眼淚。

  每一滴都讓人心疼。

  他伸手想為她拭去眼淚,又看到另外一個自己朝她走過去。

  「因因你不乖,我說過你不聽話我就要懲罰你!」

  長發許藍因揚著滿是淚痕的臉不住地搖頭,「求你放我走吧,我不會打擾你和孟小姐,你們可以長長久久白頭到老。」

  另一個他捏住長發許藍因的下巴,聲音溫柔又讓人窒息:「因因,別任性。你把眼角膜給欣然,我可以一輩子陪著你,我們再也不分開!我說過我和欣然沒什麼,只是想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長發許藍因難過地拒絕:「我不想看不見,我還要養我媽。」

  「我當你的眼睛,我幫你養。」另一個他誘哄道,「只要你把眼角膜給欣然,我會愛你一輩子。」

  長發許藍因不說話,只是直視著另一個他不斷地掉眼淚。

  在糾結,也好像是要把另一個他的臉刻進腦子裡。

  他在一旁看得心都疼了,急道:「別答應他,別答應他……」

  可是那兩人好像都聽不到他的話,他也只能幹著急。

  畫面一轉,是長發許藍因已經捐獻眼角膜後。

  她在屋裡小心翼翼地摸索著,而那個說要當她的眼睛的另一個他卻連影子都沒有。

  在長發許藍因磕到腿時,他下意識忙去扶,手卻只是穿過她的身體,眼睜睜看著她跌坐在地上無助地掉眼淚。

  她仿佛是水做的,雙眸霧氣蒙蒙,讓人心疼。

  這一刻他也很討厭另一個他,為什麼承諾了又不管她。

  這時,另一個他帶著孟欣然進了屋。

  孟欣然跟他記憶里的青澀模樣不一樣,但是更漂亮了。

  手裡抱著一束花送到長發許藍因面前,帶著笑問:「藍因姐,你看這花漂亮嗎?」

  「……」

  見對方沉默,孟欣然才像意識到什麼一樣,捂著嘴眼尾泛紅:「不好意思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忘了你把眼角膜給我了,看不見。」

  「沒事,因因不會介意。」

  長發許藍因還沒說話,秦北行就替她回答了。

  「看不見還可以聞,我插花瓶里。」

  他看見另一個他殷勤地為孟欣然服務,也替長發許藍因鳴不平。

  甚至想,如果是短髮許藍因估計會一拳一個把他們趕出去。

  他揮著拳頭去打另一個他,又穿身而過。

  畫面也隨之變了。

  長發許藍因拿著癌症晚期的檢查結果摸索著走在醫院的長廊里,灰敗的臉上沒有一絲血氣。

  迎面走來的是光鮮亮麗的孟欣然和另一個他。

  孟欣然湊到另一個他耳旁低語了幾句,另一個他幾步走到長發許藍因面前,一巴掌打了過去。

  咆哮道:「你都看不見了還來跟蹤我,為什麼不信我!我說了我跟欣然沒什麼,我們只是朋友。你為什麼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