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儀摸不清許郎中平日裡如何收費,正猶豫著,卻看到宋淑慧遞來的眼神。
她只好收下,隨即說道:「這些夠了,往後傷口有什麼不適,儘管來找我。」
說罷,林婉儀把手捧著銅錢遞到宋淑慧面前:「婆母,我還得去那孩子家看他妹妹。」
宋淑慧瞥了一眼,隨即喊來花枝收下銅錢。
林婉儀微微福身:「婆母,外面風大,您還是回院裡吧。」
「嗯。」宋淑慧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
見宋淑慧進了院子,林婉儀又蹲在魁梧男子面前說:
「大哥你貴姓?」
「我叫鄭嘉樹。」
林婉儀告知他自己的姓名,隨即又問:「那天同你一起離開的男子,你和他認識嗎?他怎麼樣了?」
鄭嘉樹皺了皺眉:「不認識,就是在山裡和遇到你們一樣,偶然遇到他。姑娘你是不是擔心他的傷勢?」
林婉儀點點頭,眼神布滿擔憂。
鄭嘉樹:「林姑娘莫要擔憂,你那個妹子來告知我倆不舒適就來找你時,他也聽到了,如果哪裡不好,他應該也會來的。」
林婉儀這才放心了一些:「那好,你就在這裡休息,覺得頭腦不昏沉了再離開。我趕著去這位小弟弟家看看。」
「是,謝姑娘救命之恩!」
寒暄完,林婉儀不再耽擱,起身和田妞跟著半大小子往他家走去。
一路上,半大小子腳步匆匆,林婉儀也加快了步伐。
路上的交流讓她了解了一星半點,這小子叫曹鐵蛋,他妹妹叫曹小梅,家裡還有個更小的弟弟。
妹妹曹小梅病了之後,就被一家人移到了家的後面,送飯送菜也是遠遠的放那就跑。
林婉儀聽著曹鐵蛋敘述的那些,心裡有些忐忑不安。
很快,幾人到了一處茅草屋,曹鐵蛋直接引他們往茅草屋後面走。
當林婉儀看到搭建簡易的棚子時,心裡不由得一酸,這還不如茅草屋?簡直就是幾根木棍搭上去,然後蓋上一些草。
走近之後,林婉儀才看到一個小女孩躺在地上的草鋪上,面色蒼白,嘴唇乾裂。
這時,曹鐵蛋的娘跑了過來,站在不遠處吼道:
「你們是誰?!趕緊回來,別靠近那個棚子!」
曹鐵蛋停住腳步,帶著哭腔喊:「娘,這是我請來給妹妹看病的女醫,你總不能讓妹妹死在這裡?!」
林婉儀也說道:「大嫂,你別激動,我先看看她的情況。」
曹鐵蛋的娘滿臉怒容,繼續大聲說:「這病看不好的,你們趕緊回來。」
三人對視了一眼,只好朝曹鐵蛋的娘走去。
林婉儀不解地問:「大嫂,到底怎麼回事?如果你沒有銀錢,可以先欠著,不能耽擱了孩子。」
誰知,林婉儀的話剛落,曹鐵蛋的娘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哭了起來,哭了好一會,才難過說:
「哪個孩子不是娘親的心頭肉?即便我曹家重男輕女,可閨女我也是疼的啊。但......但我婆母說,這丫頭是得了傷寒,會傳染的,治不好的,還會死人的!」
說完,曹鐵蛋的娘又傷心的哭起來。
林婉儀皺了皺眉,她看過記載,古代的傷寒是一種令人畏懼的疾病。
而且,傷寒的傳染性容易爆發流行,一旦爆發,往往會造成大量人員死亡。
由於條件落後,傷寒的傳播難以遏制,曹鐵蛋一家這樣做,也是無可奈何。
這時,田妞擔憂的說:「姐姐,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這太危險了。」
林婉儀用眼神安撫田妞,隨即看向曹鐵蛋:
「鐵蛋,許郎中來看病時是怎麼說的,還有你妹妹是什麼時候發病的,發病前都接觸過誰?」
曹鐵蛋抹了把眼淚,說道:
「許郎中是我瞞著家裡人叫來的,他就站在我們剛才走過去的位置看了一眼就搖搖頭走了。我妹妹是前晚開始發熱、頭痛。家裡人都接觸過她,我娘照顧她最多。」
林婉儀嘆了口氣,繼續問:「那除了你們家人,還有沒有外人來過家裡,接觸過你妹妹?或者,你們這幾日有沒有出門?」
曹鐵蛋想了想,說:「前兩天隔壁的王大嬸來借過東西,和我妹妹說了幾句話。這幾日只有我今日出門了,出門沒有遇到什麼人,就在你們家門口遇到你們還有那幾個村民。」
林婉儀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除了曹鐵蛋一家人,那個王大嬸和那會院門口的人,以及她和田妞,甚至是宋淑慧和花枝,都可能是潛在的感染者。
田妞在一旁著急地說:「姐姐,這可怎麼辦呀?這樣聽起來我們也很危險了!萬一再傳染開了,那可不得了。」
林婉儀安慰道:「田妞,別慌。我先了解清楚情況,才能想辦法應對。鐵蛋,你再好好想想,還有沒有其他遺漏的細節?」
曹鐵蛋絞盡腦汁,突然說:「前些天,我妹妹出去玩,說是遇到外村挑著擔子賣一些麥芽糖,跟著她的還有幾個孩子,一起追著擔子想討要麥芽糖吃,不知道是不是那時候感染的。」
林婉儀聽到這裡,頭皮都麻了,雖然她有信心能搞到神奇的藥治好傷寒,但若是大面積傳播感染,那可就難辦了......
這樣想著,她一臉嚴肅地叮囑曹鐵蛋:
「從現在起,你們誰都別亂跑,就在家裡待著,也別接觸外人。我會儘快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另外,晚上我會讓人來送藥,到時候再告知你該怎么喝。」
說罷,林婉儀帶著田妞匆匆離開。
林婉儀邊走邊說:「田妞,不要擔心,這病我能醫治,但是,這幾天你不能回家了。如果我們危險了,再傳染給你奶奶,老人家體弱恐怕撐不住。還有,這一路遇到村民,離他們遠一點。」
田妞心裡害怕,但看著林婉儀胸有成竹的樣子,慌忙點頭:
「我都聽姐姐的。晚上我可以找地方睡。」
兩人直奔村長家而去。一路上,林婉儀腳步如風,心中焦急萬分。
到了村長家,林婉儀拿木棍敲了門,就又退後一些距離。
等村長的娘子打開門,林婉儀直接說道:
「嬸子,你不必出來,我找村長有十萬火急的事,你告訴他,我是林婉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