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江與川的歉意

  「借用?」開天一臉懷疑,「易長樂,難不成到時候你用完了,還打算還回去?」

  「自然是不還的。」易長樂訕訕道。

  用上鮫人皮實在是無奈之舉,但凡還有其他辦法,易長樂也不會去刨人家祖墳,還要對這些逝去的人行不敬之舉。

  最重要的是,拿到鮫人皮之後,還得裁剪一番才能做成潛水服,下了泉水之後,更是不知道會不會對鮫人皮有損害,所以易長樂沒法承諾將鮫人皮還回去。

  易長樂將雙手在胸前合十,道:「若是逝去的鮫人在天之靈知道,我們這麼做是為了三界眾生,一定能理解我們的。」

  「希望吧。」鴻蒙紫氣朝撕開的虛空中走去,開天和易長樂連忙跟上。

  易長樂下了冥海後不久,江與川便出現在了她面前,好在鴻蒙紫氣察覺到了江與川的氣息,隱去身型,他們二人才沒有正面撞上,開天也及時的化作了戒指,套在了易長樂的手指上。

  「樂兒,你怎麼會突然來?也不和我說一聲?」江與川一臉欣喜,「我方才察覺到你的氣息出現在冥海,還以為是我太想你,才出現了幻覺。」

  冥海在玄武族的管轄之下,要經過玄武族才能去到鮫人族,易長樂下冥海時沒有刻意將自己的氣息隱去,就料到了江與川會發現自己的蹤影。

  易長樂笑著投入了江與川的懷抱,帶著些撒嬌的語氣道:「想給你個驚喜,才沒有和你說嘛。」

  江與川將易長樂摟得很緊,兩人都沒有說話,靜靜地聆聽著彼此的心跳。

  「咦,樂兒,那條小蛇呢?沒有他在你的肩膀上嘰嘰喳喳,我倒是有些不習慣。」江與川雖疑惑,卻依舊抱著易長樂。

  「小化他……他被我留在青丘了。」易長樂在江與川看不到的地方露出悲傷,「他也長大了,是該抓緊時間修煉了。」

  「對了,與川,玄武族的事怎麼樣了?這些日子以來,你好像很忙,都沒有時間給我寫信報備。」易長樂嗔怪道。

  聞言,江與川捏了捏易長樂的鼻子,問道:「那你呢,樂兒,你不是也沒給我報備?」

  易長樂嘟起嘴,有些委屈道:「我不是怕打擾到你嗎?」

  「樂兒,你對我,永遠不會是打擾。」江與川滿眼深情。

  「這麼久不見,你這情話說的,倒是一套一套的。」易長樂笑著吻了吻江與川的嘴角。

  「這麼就不見,只是這麼一下,為夫怎麼夠呢?」江與川欲要朝易長樂吻下去時,易長樂伸手擋在了自己和江與川之間。

  被擋住的江與川十分委屈,「樂兒,怎麼了?」

  「玄武族的事很棘手嗎?」易長樂牽起江與川的手,道:「與川,若是玄武族的事解決了,你方才就不會故意叉開話題,若是玄武族的事不棘手,以你的粘人程度,就不會這麼久都不給我寫信報備。」

  聞言,江與川疲憊地笑笑,「樂兒,果然聰慧,一眼就能看透為夫。」江與川頓了頓,嘆了口氣,承認道:「玄武族的事情確實很棘手。」

  江與川幾乎從未在易長樂面前示過弱,聽他這麼一說,易長樂急忙問道:「與川,玄武族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有什麼能幫得上你的嗎?」

  江與川溫柔地摸了摸易長樂的頭,隨後俯身在她耳旁,輕聲道:「玄武族內有奸細。」

  「怎麼會?」易長樂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易長樂的震驚不無道理,神獸六族對於自己的族長和族人在三界中,向來是最忠心的存在,忠心到無論神獸的王脈是對是錯,他們都會支持。

  正是因為神獸的忠心,所以即使青龍族王脈修煉秘法的方式十分殘忍,青龍族人還是默許了這件事的發生,甚至還幫著青龍族王脈去綁回不同的生靈,供青龍族王脈修煉秘法。

  也是因為神獸的忠心,當初易長樂用佛檀消除混沌之氣,九尾狐族的族人雖因此舉而死,復生之後又失了神獸的身份,卻從未對易長樂有過一句怨言。

  江與川明白易長樂的震驚,沉默著點了點頭,眼裡寫著令人讀不懂的情緒。

  「可玄武族人為何要……要……背叛你?」易長樂好不容易才將「背叛」二字說出口。

  江與川搖了搖頭,「不知道,可這裡面多半有天族和饕餮族做的手腳。」

  「樂兒,玄武族的事我本不想讓你知道,可眼下你來到了冥海。」江與川看向易長樂的眼裡全是疼惜,「若是你隨我去到玄武族,只怕你突然的到來,會讓那個奸細察覺出什麼,所以,只能拜託你將氣息隱去,不入玄武族。」

  「我明白。」易長樂立馬施法將氣息隱匿了去。

  江與川既然不想將玄武族發生的事情如實相告,易長樂也不勉強,她自己身上還有許多事,就算江與川說了,也不一定幫得上忙。

  「樂兒,我不能出來太久,不過你放心,天羅地網已經布下,就等著他往裡跳,將他捉住後,我便去青丘找你。」江與川朝易長樂寬慰道。

  易長樂點點頭,叮囑道:「與川,你千萬要注意安全,我在青丘等你回來。」

  「一定。」江與川依依不捨的同易長樂分別後,兩步三回頭的離開了易長樂的視線。

  「奸細?」江與川完全消失後,一直在一旁隱身的鴻蒙紫氣出聲道:「天族和饕餮族竟在玄武族中安插了奸細?」

  聞言,易長樂皺了皺眉,朝鴻蒙紫氣問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鴻蒙紫氣不屑道:「以我法力,若是想要玄武族幹什麼,何須用到奸細。」

  「那你之前在我身旁安插的我師父藍潯,又扮成羅枕枕,一直在我身邊,不是奸細?」易長樂疑惑道。

  「那是因為你和他們不同,你細皮嫩肉的,不能用武力壓制,只能一點點感化。」不等易長樂反應,鴻蒙紫氣忙轉了話題,沉聲道:「玄武族中有奸細這事我竟完全不知,天族和饕餮族,為何要背著我在玄武族中安插奸細?」

  「他們的目的,不是很難猜,羅訣和裴言,這兩個野心勃勃的人在一起,除了想稱霸三界外還能想什麼?」

  聞言,鴻蒙紫氣向易長樂問道:「需要我出手,給他們一個教訓嗎?」

  易長樂搖了搖頭,看向江與川離開的方向,道:「我相信與川,既然與川說了能解決,那他便能解決,三界的和平就留給他去守護吧,而我們就……」

  「守護三千大千世界!」開天突然亢奮地出聲。

  「別把自己說得那麼高尚,還不快從我手指上下來,準備去挖墳。」易長樂將手上的開天摘下,朝鮫人族的方向扔去。

  冥海里閃過一道漂亮的拋物線,開天在拋物線的末尾化回人形,「易長樂,你!」見易長樂看著玄武族的方向,開天的罵聲戛然而止,認命道:「算了,我挖就我挖吧。」

  說完,開天隱去自己的身型,認命地朝鮫人族游去。

  ……

  玄武族的一間密室內,布滿了江與川設下的結界,雖是密室,可屋頂卻是透明的,時不時的有五彩斑斕的魚群從頂上游過,美不勝收。

  一襲白衣的裴恩澤正端坐在這間美不勝收的密室之中專心致志的煮茶,溫杯、投茶、洗茶、泡茶、出湯、分茶,裴恩澤一絲不苟地將煮茶的順序完成之後,一壺仙芽終於泡好。

  這時江與川正好回到了密室之中,裴恩澤邊為對面的江與川斟上半盞茶邊道:「江少族長倒是個有口福的,回來的時機剛好。」

  江與川嘗了一口裴恩澤倒的茶後,誇讚道:「裴太子的手藝果真不錯,只是裴太子作為客人,被我單獨留下不說,甚至還為我斟茶,倒是讓我有些過意不去了。」

  「江少族長又何必在意這些虛禮?」裴恩澤抬頭看了看魚群道:「能一個人喝著茶,欣賞這樣的美景,倒也是美事一樁,更何況,以我和你在人間的交情,我又怎會在意這些小事?」

  「人間時的交情?」江與川沒想到裴恩澤會提到人間的事,笑了笑,道:「如此說來,我倒是該稱裴太子一聲長陽,而裴太子應該稱我一聲姐夫。」

  聽到「姐夫」,裴恩澤的神情落寞了半分,「現在想想,若不是看到你離開人間時給我留下的錦囊,或許,我如今真的會稱你一聲姐夫。」

  「那個錦囊,你不說我倒是真忘了。」江與川回憶道:「在人間時,我雖識破了裴太子真實的身份,卻不知裴太子會如此聽我的話,我讓你將人間的身份抹去,你便抹去。」

  「我並非聽話。」裴恩澤苦笑道:「只是我的身份,若是讓天族的人知道我和易長樂曾經的交集,帶給易長樂的,只會是不幸。」

  裴恩澤的眼中閃爍著狠厲,沉聲道:「我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保護她。」

  聞言,江與川問道:「所以,你此趟來玄武族告訴我,玄武族內有奸細的事,也是為了樂兒?」

  「沒錯。」裴恩澤回答得毫不猶豫,「易長樂在乎你,當初你身隕後,易長樂痛不欲生,選擇在冰地長眠的事,我不想再發生第二次。」

  「可你這麼做,天族……」

  看著江與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裴恩澤解釋道:「江少族長,你放心,我身為天族的太子,自然為天族留了後路,其實,我此趟瞞著所有人來到玄武族,還有一個原因。」

  裴恩澤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嚴肅,道:「我想請江少族長助我登上天君之位。」

  聞言,江與川皺緊了眉頭,吃驚道:「你想要弒父?」

  「是。」裴恩澤點了點頭,「我父君的野心相信江少族長也知道,我了解我的父親,他為了達到目的一向不擇手段,最重要的是,他這個人沒有任何的軟肋,只要能達到目的,無論我,還是天族的子民,都可以成為他的墊腳石。」

  「只有我爬上高位,才能保護天族的子民,也才能保證三界六族的和平。」裴恩澤頓了頓,接著道:「即使這樣做,需要弒父,讓我背上千古罵名,我也在所不惜。」

  江與川被裴恩澤的一番話所觸動,再加上之前在人間時和裴恩澤的交集,還有此次裴恩澤來玄武族提醒的恩情,沉默許久後,江與川頷首答應道:「若是裴太子心意已決,那我便幫你,一同替天族換個明君。」

  得到江與川的答覆,裴恩澤起身朝著江與川鞠了一躬,道:「多謝。」

  江與川將裴恩澤扶起,道:「裴太子不必如此,說來,我對裴太子,也有虧欠,若是幫了裴太子這個忙,倒是能叫我的歉意消散。」

  「虧欠?」裴恩澤立馬反應過來,「江太子說的可還是當初人間的那個錦囊?」

  「沒錯。」江與川承認的坦然,「當初我在人間算到你身份時你和樂兒還訂著婚,所以我給你留下那個錦囊,既是為了保護樂兒,更是為了斬斷你和樂兒之間的緣分。」

  「那你可算過,若是我從人間回到天族之後,立馬去找易長樂,我與她之間,是否有可能?」裴恩澤問道。

  在江與川要回答時,裴恩澤又阻止了江與川,「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我都沒說,你怎會知道?」江與川不解道。

  「對我來說,答案只能是沒有。」裴恩澤擺擺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玄武族。

  裴恩澤走後,江與川一人在密室中坐了許久,將杯中的仙芽一飲而盡後,江與川感嘆道:「這仙芽雖百年才得一片,可樂兒卻獨愛那花茶。」

  說著,裴恩澤將未喝完的仙芽倒掉,自顧自地拿出一罐花茶來泡了起來,「命中注定又如何,抱得美人歸的終究是我,只要有毅力,人定終能勝天。」

  五彩斑斕的魚群又從密室游過,江與川可惜道:「這密室本是給樂兒造的,沒想到倒叫裴恩澤這小子先看到了這五彩斑斕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