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忘的話,那我便少說話好了,」段嬌嬌說著,便攤開了手掌,「記在手心上。」
說起來,從前的時候,雖然北境的部分人也挺膈應的,但現在跟中境的人比起來,他們簡直可愛多了,段嬌嬌也是許久都沒有見過他們了,正好可以趁此機會看一看。
這半月的時間裡,段嬌嬌都在丹香峰上養病,以至於門派內的新弟子們都只是聽說到清派的第五十一任掌門人回來了,卻並不知她長什麼樣子。
所以在半月後集合前往御獸宗的時候,弟子們在看到段嬌嬌的時候都震驚了。
不愧是傳聞中的北境第一美人,她只站在那裡,一顰一笑都動人,更是這般安安靜靜的模樣,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其實段嬌嬌也不想安靜的。
手心裡記著少說少做的提醒語,她把想要說的話都咽進了肚子裡,身旁更有卿南趙隨心一左一右地護著,真像是在看護病人一般。
段嬌嬌輕嘆一口氣,正無聊到想要摸出一塊玉簡來看的時候,人群之中又是一陣譁然。
「是挽前輩,挽前輩怎麼會來?」
「挽前輩不是不喜歡這種熱鬧的場合嗎?」
聽到這些議論聲,段嬌嬌不由轉身看去。
挽清秋的身後跟著司曜和付清殊等人徑直朝著她走來了。
「師尊?」段嬌嬌也有些驚訝。
這種小輩成親的事情,自是不用他這個輩分的人過去啊。
挽清秋一直走到了她的身邊方才停了下來:「為師與你同去。」
他的眉頭輕鎖著,想到之前段嬌嬌遇到危險的時候他都不在,更有那江燈瓊奪舍了他的身體,將她打成重傷,雖然現在的段嬌嬌在卿南的醫治下又活蹦亂跳了,但他還是放心不下。
不得不說,自那天的事情過後,挽清秋便格外緊張她的事情,段嬌嬌只笑著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她知道師尊的心中一直都在自責,但奪舍他的人是大乘期的江燈瓊,誰都拿他沒辦法。
很快便上了飛舟,挽清秋雖去了房間中打坐,但神識也時刻觀察著段嬌嬌這邊。
段嬌嬌正站在船頭,感受著迎面吹來的風,格外的享受。
弟子們看著這畫面,都捨不得挪開眼睛了。
而緊接著,引來女修們偷偷觀看的人物也出現了。
此人便是而今的司律堂堂主付清殊,在弟子們的印象中,付清殊一直都是個言笑晏晏的溫潤美男形象,行事做派永遠都是雲淡風輕,不急不緩的。
但現在他的步伐卻有些快,徑直走到了段嬌嬌的面前,展開了一封信來。
「師妹,你可還記得此物?」
段嬌嬌的目光往那信上看去,同時念道:「我段嬌嬌,今立此證,願為司律堂免費工作一年時間。」
信件的右下角,還有一個紅紅的手印。
看完這些,段嬌嬌不由抬眸對上了付清殊那雙明亮的眼睛。
「付師兄?」
「嗯。」付清殊笑著點點頭。
「我是健忘,不是傻。」
話音落下,但見付清殊朗聲笑道:「原來還沒傻啊,好吧,那等你傻了我再來。」
「喂喂喂,我好不容易才回來,還險些丟了半條命,你一個做師兄的,不來關心我,反倒還來調侃我了。」段嬌嬌不由說道。
但見付清殊的身形停了下來。
「所以這百年來,你到底去了什麼地方,」付清殊的聲音也放緩了下來,其中夾雜了些許無奈:「你一聲不吭便離開了,我與司曜找了你許久,原以為你在外邊逍遙快活,卻沒想到再回來的時候,滿身是傷。」
「付師兄,我……」段嬌嬌眉心輕蹙:「我也是迫不得已。」
他轉過了身來,彎了彎唇瓣:「往後別再瞞著我們了。」
段嬌嬌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中似乎還從未有過現在的憂慮和無奈,見此,她趕忙點了點頭。
付清殊瞧了她片刻,而後走近,抬指輕輕揉開了她緊鎖的眉心:「好了,別發愁了,等你傷好了,記得來司律堂取酒,一百零二壇桃花酒,可別忘了。」
聞言,段嬌嬌愣神片刻,隨即道:「我記在手上。」
「噗……」付清殊笑出了聲來,「也罷,等你傷好後我給你送去,如何?」
「好。」段嬌嬌點了點頭。
待飛舟落在了御獸宗之前時,山門外已經排滿了前來赴宴的賓客了,整個宗門隨處可見紅綢的點綴,一片喜氣洋洋的氛圍。
因他們是空空門的人,不必排隊,直接進去了。
段嬌嬌的旁邊便是挽清秋,這組合走到哪裡都格外引人注目。
與此同時,御獸宗的大殿內,泰柏池在看到剛剛進殿的沈懷冰時,臉上的笑意緩緩收了起來。
往事一一浮現在腦海中,泰柏池感懷之際,拋下了正閒聊的賓客,徑直朝著蒼瀾宗來者的方向迎了過去。
「師尊,」長孫白正在沈懷冰耳邊說道:「趙隨心同我傳了消息,他們已經到了,段前輩也來了。」
沈懷冰點了點頭,剛要說話的時候,一身喜服的泰柏池便走了過來。
「懷……沈掌門。」泰柏池開口道。
聞言,沈懷冰轉過了臉來,看向泰柏池微微頷首:「泰少宗主,新婚快樂。」
卻見泰柏池苦笑了下,接著說道:「哪有什麼新婚不新婚的,只是覺得時間久了,許多事情都變了,從前咱們還能時常見面,談天說笑,現在……想見一面,也只能是在這種場合了。」
沈懷冰沉默了下,隨即說道:「我們早已不再是修真界中的年輕一輩,各人都要承擔起各人身上的責任,今日過後你也不再只是御獸宗的少主,你還是一個女人的丈夫。」
「那作為舊友,不知沈掌門可賞臉,在我還只是御獸宗少主的最後一天,與我敘敘舊啊?」泰柏池笑道。
聞言,沈懷冰思索了片刻,覺得不好拒絕,便道:「舊友還有一人,今日也到了,待我將她叫來。」
一刻鐘後,御獸宗的亭台樓閣間,泰柏池看著那遠處走來的段嬌嬌和卿南二人,額角的青筋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