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挽清秋的動作，段嬌嬌眼中的警惕在慢慢褪去。
挽清秋只站在原地，看著她的情況好上了不少，便鬆了一口氣。
「師尊？」段嬌嬌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此話落下，挽清秋的唇角輕輕向上揚起，而後問道：「身上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段嬌嬌默默搖了搖頭，隨即問道：「江燈瓊呢？」
她昏迷之前，依稀記得師尊回來了，既然現在這身體中的人是挽清秋，那江燈瓊的元神又去什麼地方了。
「他已經死了。」挽清秋淡聲答道。
聞言，段嬌嬌的眼底閃過一抹驚愕，似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了挽清秋：「難道是師尊……」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挽清秋看向她微微點了點頭。
對於段嬌嬌來說，江燈瓊殞落的確是一個好消息，而且江燈瓊來之前便已經做好了奪舍挽清秋，長期留在北境的準備，所以這死去的消息應當一時半會兒傳不回中境去。
不過，范禾已經離開了，他什麼都知道。
不能讓范禾離開北境。
看段嬌嬌的目光怔怔地盯著地面，不知在想些什麼，卿南便又給她檢查了一番識海。
「乖乖，還有地方沒修復好，難怪醒來之後看著呆了不少。」卿南不由說道。
聞言，段嬌嬌抬眸：「啊？」
「需要什麼靈藥？」挽清秋也看向了卿南問道。
「不必勞動挽前輩了，需要的靈藥我這裡都有，完全修復好只是時間問題罷了。」卿南笑著說道。
「那……」挽清秋猶豫了片刻，又問道：「這尚未修復的識海，會影響到平日裡的生活嗎？」
卿南盯著段嬌嬌瞧了一會兒：「看樣子應該不會。」
聞言，挽清秋放心地點了點頭：「那便好。」
因著此番受損的是識海，段嬌嬌需要靜養，也不宜見太多的人，思考太多的事情，挽清秋只在旁同她說了一會兒的話便離開了。
這次的事情過去，空空門很快地封鎖了消息，同樣開始著手於調查挽清秋佩戴的那塊月亮石頭到底是什麼東西，段嬌嬌也終於可以安心地留在北境了。
過去了幾天後，在趙隨心的再三懇求下，卿南終於受不了他了，便帶著人來了靜心殿探望段嬌嬌。
時隔百年再次相見，曾經少年人身上的稚氣雖然消失了，但取而代之的卻更加吸引人，他沉穩中帶著幾分不著調的灑脫，倒是當真活成了他的名字。
「段師叔！」趙隨心進來之後，當即翻手取出了一壇好酒來：「我特意去酒坊里買的，非常好喝！」
段嬌嬌的目光朝著酒罈子看了過來，眼睛忽的一亮。
卿南趕忙擋住了她的視線，同時不爽地看向趙隨心道：「你也沒跟我說是帶著酒來的啊，她現在還不能喝酒。」
「不能喝酒啊，」趙隨心又忙將酒罈子重新揣進了儲物戒指當中，而後繞過了卿南朝著段嬌嬌笑道：「沒事段師叔，這酒我給你留著！」
「你倒是有心了，百多年未見，修為也到了元嬰期，不錯，不錯。」段嬌嬌一邊說著，一邊往地上尋找著什麼東西。
「嘿嘿，」趙隨心笑著撓了撓頭，而後又看著段嬌嬌的動作，不由問道：「師叔正在找什麼？」
聞言，段嬌嬌淡淡回答道：「我方才練字，不知將毛筆擱在了什麼地方，可惜現在還不能動用神識，便只好自己來找了。」
話音落下，趙隨心和卿南都是一愣。
「毛筆……不就在你手裡嗎？」趙隨心愣了一會兒說道。
段嬌嬌一驚，往手裡看去，果然是自己在找的那支毛筆。
她的嘴角抽搐了下。
難道真的要變傻了嗎……
卿南卻是一拍腦門：「原來是健忘啊，我就說，識海還沒有恢復好，怎麼可能完全跟個沒事人一樣。」
找到了毛筆之後，段嬌嬌心滿意足地又回到了桌案前，緩緩道：「你們也別站著了，找地方坐吧，我聽小南子說，這些年來非盜組織都一直是你在帶領著，待我傷好後，可是要親自檢查一番你的成果的。」
「段師叔想什麼時候查都可以。」趙隨心信心滿滿地說道。
聞言，段嬌嬌輕嘆了一口氣：「我離開北境太久了，很多事情都無法顧及到，你現如今，可有拜師？」
此話一落，趙隨心的心中一動，臉上的笑容也換上了認真。
「我這身本事都是段師叔教的，怎可拜其他人為師？」
段嬌嬌不由一笑，鼻間卻微微有些酸澀，她低垂著眼眸練著字：「百多年前，我臨行時不是同你說過了，另找個師尊，你能夠學到的東西更多，若固守著這些觀念，怕是耽誤了自己。」
「怎能說是耽誤，師叔給我留下來的書冊，我都認真學了，教給我的暗器技巧，我也每天都在練，若另拜師尊，反而到不了今日的實力。」趙隨心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空氣中安靜了半晌。
「雖然有些遲，」段嬌嬌忽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頭看了過來：「趙隨心，我乃空空門第五十一任清派掌門人段嬌嬌，雖不是天下第一，但我可以承諾，日後定會是一位良師益友，你，可願拜入我門下？」
話音落下，趙隨心的呼吸一滯，心跳的速度也不停加快。
無人知道，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一百多年了。
時至今日，聽著段嬌嬌的這番話，他都有種恍惚似夢的感覺。
段嬌嬌也不急，只靜靜地等著他回過神來。
趙隨心忽的跪了下來：「弟子趙隨心，拜見師尊。」
縱然這拜師禮遲到了百多年，但趙隨心還是一絲不苟地完成了。
他在心中，也早已將段嬌嬌視為自己的師尊了。
段嬌嬌彎了彎唇瓣，接著道：「待過幾日，我與你過幾招，看看你修煉得如何了。」
「你可別過幾招了，」卿南在一旁無情地打斷道：「段嬌嬌你要記著，你腦子傷得最重，可不是只傷到了腦子，你身上那麼多傷還沒有恢復好，脆弱得很，別再亂跑給我增加工作量了……」
聞言，段嬌嬌一笑：「那等我傷好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