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原來是他

  和平城鎮不可能一直封城的,在找嫌犯的這段時間裡封城已經造成了非常大的影響,有的商人甚至和士兵大打出手。

  於是易青生打算解除封城,解除封城就代表,嫌犯可以隨意離開和平城鎮。

  但易青生認為他不會走,那留在城鎮的白晚舟就會很危險。

  第二天,白晚舟將寫好的作業還給小櫻,並表示她最近不會再來了。

  小櫻悄悄看白晚舟身後的易青生,湊過去和白晚舟說悄悄話:「你們是要去哪裡嗎?」

  「嗯,這段時間要出去一趟。」

  小櫻的注意力全在易青生身上,他長得很帥,小櫻都移不開眼,又怕又想看:「你們一起離開嗎?」

  白晚舟解釋道:「不是的,他只是送我。」

  小櫻可憐巴巴抱著白晚舟的手臂:「我會想你的。」

  「我也會想你的。」

  道別之後,易青生親自送她去外面的別墅。

  沒有士兵跟著,白晚舟和易青生都是難得輕鬆。

  他們就像第一次去那棟別墅一樣,易青生走在前面,白晚舟走在後面,一腳深一腳淺地踩著他的腳印上去。

  他們現在已經把對方當成了一家人,在這個年代唯一依靠的家人。

  別墅這段時間都沒有人來,一切都還保持著白晚舟上次在的模樣,吃藥的水杯還放在桌上,反射著清晨的光。

  易青生這幾天都沒睡好覺,一進別墅扔了外套就往主臥走:「我先眯一會,中午叫我起來做飯。」

  白晚舟「好」字還沒說出口,易青生就只留下一面空蕩蕩的門面對她。

  白晚舟咂咂嘴,搬著小凳子往二樓走。

  她特別喜歡二樓的陽台,這讓她想起自己的家。

  她家的房子沒有這個別墅大,是一個很普通的居民樓,她的家庭也是個很普通的家庭。

  爸媽白天都要上班,白晚舟也很懂事,都是自己上學,媽媽下班早,就會接她一起放學,然後在家裡等爸爸回家,他們的小家也有一個小小的陽台,爸爸媽媽和白晚舟,經常會坐在陽台,看著外面的星星,爸爸媽媽談天說地,白晚舟就乖乖地坐在旁邊寫作業。

  不知不覺坐了一上午,白晚舟看了一眼懷表,已經到中午了,她跑下樓,剛抬手準備敲易青生的房門,手還沒落下,房門就猛地打開了。

  易青生臉上還有些疲憊之色,斜了白晚舟一眼,什麼都沒說,慢吞吞挪到廚房開始做午飯。

  易青生只做了白晚舟的份,白晚舟坐在餐桌上吃的時候,易青生就托著下巴在旁邊看。

  「這段時間確實有點特殊,你就先待在這裡,中飯我每天都會來做,早飯可能來不及,你就一覺睡到中午吧。」

  白晚舟心想,哪有這麼敷衍的大人?

  易青生當然不知道白晚舟在想什麼,他接著說:「這裡比較安全,你就待在別墅里,哪都不要去,聽懂了嗎?」

  白晚舟嘴裡含著飯,點了點頭。

  他摸了摸口袋,摸出一個小小的,類似對講機的東西,這個白晚舟看見過易青生用,是用來呼叫士兵的。

  他將呼叫器放在桌面上,指了指上面的按鈕:「這個是呼叫器,我已經把頻道調成我的呼叫器了,有任何情況就按這個按鈕,我那邊會收到呼叫。」

  有點像她的電話手錶,不過她的電話手錶有打電話的功能,還能定位。

  白晚舟含糊地說道:「不能對話嗎?」

  「吃完在說話。」易青生按了一下白晚舟的額頭:「不能,也許你的年代真的有那麼高科技,呼叫器能通話,但我的年代不能,有危險就按。」

  白晚舟不說話了,點點頭,將呼叫器收入囊中。

  白晚舟吃完飯後易青生就走了,他沒有留下一句話,下山的時候就像是要去面對他的現實一般,穿著西裝,將自己包裹在束縛里。

  懷疑一個人,就要從他的人際關係查起。

  易青生調查了時惜月的人際關係,發現她乾淨的只是一張白紙。

  在她的人際關係資料里,她只有媽媽,而媽媽顯示是未婚,說明至少生下她的時候,她的媽媽和她的生父並沒有領結婚證。

  後來等她稍微大一些,母女兩個就去了國外,大學時學的音樂專業,好友基本上都是外國人。

  媽媽現在大概率還在國外。

  她沒有任何理由為別人頂罪。

  但易青生堅信她絕對不是嫌犯。

  時惜月似乎很能適應「囚禁時光」,除了一日三餐之外,她閒得無聊也會哼哼歌。

  易青生囑咐過看守她的士兵們不用太嚴格,他們也知道時惜月不是嫌犯,加上小姑娘禮貌又懂事,經常在時惜月哼歌的時候他們還會誇獎一下。

  「出來。」士兵打開門,對裡面的時惜月說。

  時惜月沉默地走過去,伸出雙手,任由他們用手銬將自己的雙手銬住。

  他們將時惜月秘密帶去和平大廈,易青生在那裡等著她。

  時惜月落座後,士兵們才將手銬解開。

  時惜月尤為平靜,靜靜地看著坐在她面前的易青生,兩人沉默地對視。

  「說說吧,既然你說你是犯人,那你說說你是怎麼犯罪的?」易青生冷漠地說。

  他在觀察時惜月的反應,只要她一露出思考的表情,那就說明犯人不是她。

  可惜時惜月什麼表情都沒有用,用沉默代替了一切。

  「是不想說,還是根本不知道?」易青生身體微微前傾,雙手按在桌上,在心理學裡,這是主動發出攻擊的姿態。

  時惜月依舊是用沉默回答他。

  「那我來告訴你吧。」

  「你利用國外的科技製造了一艘木船,這艘木船可以遠程遙控,等我把錢放在上面的時候,你就遙控木船送到你指定的地方。」易青生說道。

  時惜月抬眸,微微揚起她精緻的臉,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你這不是都知道嗎?」

  同樣的,易青生還給了她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啊,說錯了。」

  易青生眼底的笑意變濃,還帶了些危險的意味,眼前的人早就成了他的獵物,他只要微微張口,就能將她吞得片甲不留。

  時惜月笑容僵住了,她反應過來自己跳進了圈套。

  「你還記得嗎?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說你衣服不是濕的,我現在想起來了,犯人是利用空心管潛在水底,然後頂著船走。」

  時惜月嘴角慢慢放下來,那雙好看的眸子裡也充滿了危險。

  他們的年齡相仿,一個早早繼承了家業,一個剛從學校出來。

  他們的眼神都是一樣的,也許從某種程度來講,他們是一類人。

  如果他們是另外一種見面的方式,也許兩人會成為好友,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坐在這裡針鋒相對。

  「你耍我?」時惜月說。

  易青生笑容始終在臉上,他脊聳了聳肩:「沒有啊,是因為你本來就不是犯人,所以才會上當。」

  易青生起身,慢慢繞過桌子,走到時惜月身邊,聲音從她的耳邊響起:「你的母親在哪裡?」

  說到母親,就像抓了一把兔子尾巴,時惜月一下子就炸毛了,猛地扭頭看向易青生:「她不是犯人!」

  易青生慢慢彎下腰,貼近了時惜月的臉,近距離地看著她發怒而微微放大的瞳孔:「她是不是犯人不是你說了算,你只需要告訴我她在哪?」

  「國外。」

  「真的在國外嗎?」

  「我媽媽生病了,在國外治病。」時惜月不能看易青生的眼睛,他的瞳孔就像深潭一樣黑,一不留神就會陷進去,於是她有些生硬地移開目光。

  「哦?母親生病了,獨自在國外,女兒跑回國內了?」

  「還是說,生病本來就是一個幌子,她其實一直在國內,甚至就在和平城鎮,然後做著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不是!」時惜月一下子暴走了,猛地往易青生那一推,易青生下意識伸手擋住,只聽見清脆的一聲,他的手錶碎了。

  時惜月看著個子不大,力氣倒是不小。

  易青生往後退了一步,士兵們聽見動靜衝進來,正好看見時惜月去推易青生,立馬衝上去將兩人拉開。

  「你別動我媽媽,你這個卑鄙小人!」時惜月掙扎著,被士兵拖離了房間。

  房間一下子變得清淨,易青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胸前,剛才她推自己的時候絕對是下了死手,幸虧沒有受傷。

  不知為何,易青生總感覺剛才時惜月的反應有點太過激了。

  「您沒事吧?」士兵站在旁邊問。

  易青生搖搖頭,剛要出去,腳上踩到一個清脆的聲音,他一愣,低頭去看,發現是一塊錶盤玻璃。

  他這才想起來他的手錶在剛才英勇犧牲了,他抬起手看了一眼,手錶其他地方倒是沒壞,就是錶盤碎了。

  換一個也可以,但他現在沒有那麼多閒心去買新的手錶。

  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撥動了腦袋裡的線,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在一片混亂的記憶中撈出了一點線索。

  懷表,槍,細長的螺絲刀,並不怎麼常見的工具。

  那個僅僅只是瞥了一眼的懷表里的照片,裡面的兩個人五官越來越清晰。

  他說過了,他向來對人臉都是過目不忘。

  那張照片裡,一個是因為生病化療掉完頭髮的母親,另一個便是長相漂亮學音樂的女兒。

  那張照片裡根本就沒有那個男人!

  易青生慢慢勾起嘴角,冷笑了一聲。

  原來那隻該死的老鼠一直在眼皮子底下亂晃。

  他看向時惜月離去的背影,眼神里慢慢變了一種意味。

  有些欣賞,又有些對她感興趣。

  原來剛剛她那麼做只是為了提醒自己。

  這個女人有點意思。

  時惜月用力過猛,跟著士兵往外走的時候還有些踉蹌。

  「等等。」易青生的聲音從後面響起。

  時惜月幾人停下腳步,士兵們紛紛回頭,唯有時惜月還站在原地。

  她身上穿著女士兵給她準備的衣服,因為她的身材較小,穿著衣服還有些松松垮垮的,整個人被包裹在寬大的衣服里,更有些搖搖欲墜。

  她一直都這麼脆弱地承受著,試圖用這種毫不起眼的方式告訴他真相。

  「把她放了。」

  站在時惜月身邊的士兵猶豫:「可是……」

  「放了。」

  士兵們解開時惜月手上的手銬。

  「和我一起把他抓了,怎麼樣?」

  時惜月沒有回頭,她的背影有些單薄:「抓他是你的事,我的媽媽在他手裡,我只要媽媽。」

  下午正是太陽最猛烈的時候,大家都待在屋裡不願出來,唯有一片黑壓壓的,整齊的腳步聲在街上穿梭。

  他們包圍了懷表店,懷表店大門敞開,似乎就在迎接著各位的到來。

  為首的是士兵隊長,其次是易青生,易青生的身邊還跟著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是時惜月。

  時惜月換回了自己的學校制服,站在一群士兵裡面格外違和,好在易青生為了方便行動,換回了他平時穿的便服,兩人站在一起就像是剛從學校畢業的學生。

  士兵隊長端著槍衝進了懷表店,然而,迎接他們的只有沉默的空氣。

  懷表店裡沒有人!

  士兵整齊有序地開始重新搜查懷表店,易青生走向工作檯,上面的東西收拾得很好,不像是發現被包圍急匆匆突然離開,倒像是有預謀地走了。

  甚至自然到就算犯人這個時候突然回來,還能解釋說自己只是出去吃飯。

  他轉頭看向時惜月,時惜月正仰著頭,看著二樓掛在牆壁的那把槍。

  一個士兵從二樓跑過來,手裡拿著的正是一直以來用來騙取錢財的木船:「找到犯人用的道具了!」

  「全程搜索犯……」易青生話還沒說完,口袋裡的呼叫器突然響了,「滴滴滴」急促的響聲,像是對面的人正在遭遇什麼非常緊急的事情一般。

  「!」易青生心一下子懸到嗓子眼:「不對!白晚舟有危險!」

  「其他人在城裡面搜索,誰都別跟過來!」易青生丟下一句話就往外面跑,他感覺到後面有人在跟著自己。

  隨後他的衣袖被人抓住,是時惜月:「我和你一起去。」

  易青生僅僅只猶豫了半秒,點了下頭,兩人飛快地朝和平城鎮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