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B市警察申請了搜查令,開始搜查大鵬娛樂,果然在裡面找到了許多孩子。
有些大孩子慢慢意識到大鵬在帶著他們做什麼,見到警察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而有些孩子還很小,還在做著當大明星的夢,以前那些對他們做的訓練都是當大明星的一環,警察將他們帶走時,一個個稚嫩的臉都是一頭霧水。
那些孩子都是受害者,他們沒有罪,只是數量過於龐大,不可能一個個都送去福利院,考慮再三,還是送回了他們原來在的那個農村。
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警察們在楊成鵬辦公室里找到了許多已經簽上了名字的合同,上面無異不是霸王條款,合同全部作廢,那些已經出道的明星也鬆了一口氣,但還是有少部分藝人覺得自己沒了金主在娛樂圈混不下去,苦不堪言。
與此同時,白晚舟這邊也開始發布他們整理好的東西,梅花將打了音碼的音頻和一些顏知許偷拍到的照片視頻發出去,買了很多水軍刷熱度。
網友們很快都看見了,瞬間在網絡上爆火,也有網友扒出楊成鵬之前的澄清視頻,發現他視頻里的手中指與食指交叉,這是國外說謊時會做的手勢。
大鵬就這麼倒了,也許他後面還有人,但也無所謂了。
段安市公安局局長疑似接受賄賂,被帶走接受調查,這段時間的警察格外敬業。
眾人回歸了正常生活,不用再每天跑去累死累活當練習生,林牧也隱退不在演戲,易氏集團的代言位依舊還留著他的照片。
……
體育課上,易知野託了手受傷的福,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旁休息,賀蕭跑完十圈,氣喘吁吁的過來。
「要不我也去給自己手一刀算了,這嚴哥要和我們玩命。」
嚴哥是他們的體育老師,每次上課都要他們跑最低十圈起。
易知野輕輕勾嘴角,沒有回答,他不時看看手機,似乎在等誰的信息。
同班一個女生走過來,手裡還拿了一瓶水。
她小心翼翼地將水遞到易知野面前:「野哥,天氣很熱吧,喝瓶水吧。」
易知野頭都沒有抬一下,跟沒聽見似的。
賀蕭擠在中間很尷尬,伸手把水退回去:「妹子,你野哥現在不渴。」
易知野的手機鈴聲響了一下,他抬起頭,往操場門口看去。
那邊站著一個個子小小的人,校服制服穿的整整齊齊,正在操場門口四處張望。
易知野心情肉眼可見的變好,站起身往操場門口走。
賀蕭認出那是顏知許,搖搖頭髮出惋惜的聲音:「妹子,你野哥有別的女孩送水了。」
女同學緊皺眉頭,腳往地上一踩,「哼」了一聲,轉頭看向賀蕭:「這水給你。」
「誒算了算了,我可不要別人剩下的。」
顏知許拿著一個黑色的塑膠袋在門口張望,看見易知野走過來,笑著擺了擺手,她將塑膠袋往前一遞:「喏,你叫我買的繃帶。」
「謝了。」易知野接過塑膠袋。
「你要自己換繃帶嗎?」顏知許問。
「嗯。」
「那我幫你換吧。」
易知野垂眸看著顏知許,她正抬頭看著自己,目光撞上的一瞬間,顏知許有些尷尬的移開視線,耳朵根有些發紅。
她咳了一聲:「我的意思是說,我帶你去醫務室,讓校醫幫你換。」
易知野覺得她欲蓋彌彰的模樣可愛,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嘴角,發出一聲鼻音:「嗯。」
兩人一起走進醫務室,醫務室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校醫大概開會去了,門隨意搭著。
顏知許拽著易知野在旁邊坐下,撥打校醫在桌上留下的電話。
「喂,老師,您在哪裡?對我們要換紗布,回不來?好吧。」
顏知許掛了電話,有些猶豫:「怎麼辦?」
「小傷,我自己換。」
易知野從塑膠袋裡取出繃帶和藥膏,一隻手解原來的繃帶。
易知野受傷的手是右手,他又是右撇子,左手非常不靈活,光是解繃帶結就費了半天勁,最後還沒解開。
顏知許看了一會兒,走過去幫他解。
面前的女孩低著頭,能看見她纖長的睫毛,高挑的鼻樑和白皙的皮膚,認真時呼吸很淡,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拉得很近。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的牆好像沒了。
易知野盯著顏知許,似乎感覺不到手上的疼痛。
顏知許掀開繃帶,裡面的傷口觸目驚心,她手上的動作愈發小心,有些繃帶黏在了傷口上,拉下來的時候有些費力,看著就疼。
易知野始終沒有任何反應,只能感覺到顏知許觸碰到自己手臂的手指有些涼。
顏知許低頭換藥,許久,才喃喃道:「都怪我。」
「如果不是我自作聰明去喝他們給的飲料,你就不會受傷。」
「和你沒關係,就算你沒喝飲料,他們一樣會去攻擊你,我也一樣會保護你。」易知野說道。
「還是因為我。」
易知野無奈地說道:「難道你每次給我換藥都要說這種話嗎?」
「沒有沒有。」顏知許手一抖,下藥的手重了一點,易知野抽了一口氣。她慌亂移開手:「對不起對不起!」
易知野笑了一下,吐槽道:「笨手笨腳。」
顏知許沒有注意,也許易知野自己也沒有注意到,他說的是以後,心裡默認了以後他們要待在一起。
換完藥,顏知許的包紮手法不錯,繃帶整齊乾淨,只是她不會打繃帶結,只能打了一個蝴蝶結,完事還滿意地拍了拍蝴蝶結。
易知野心情不錯,周邊的空氣沒有寒意。
「哦對了。」顏知許想起一件事:「林牧叫我們明天去參加他父母的葬禮。」
易知野嘴角耷拉下來,空氣又變得寒冷:「他和你說的?」
「是啊,他給我發微信,他沒有你們的微信,讓我告訴你們一下。」
「你們還加了微信。」易知野不爽地說。
他們才認識多久,就加了微信,要知道,他和顏知許認識這麼久時間,也是不久前剛加上的微信。
甚至閒話都沒有聊過一句。
「總之,林牧哥也沒有朋友,我們也算是他們朋友,去參加葬禮也能幫他分擔一下壓力,你會去嗎?」
「知道了。」易知野彆扭地扭開頭,像個不懂事的小孩子。
「好,那我給他回微信說你會去。」
「你還和他聊什麼了?」易知野醋王上身,說話滿滿的酸意。
「沒什麼呀,就葬禮的事。」顏知許不明所以,老老實實的說。
易知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不爽,也許是看見白晚舟拍的那個地下車庫視頻,艾方把顏知許認為是林牧女朋友開始,之後每次他們一同框就會特別不舒服,奈何他們又必須在一起,只能默默吃醋。
顏知許沒發現旁邊人的奇怪,低頭看了一眼手錶:「呀,要上課了,我先回去了。」
走之前還不忘囑咐易知野:「你要是不舒服就請假吧,我等會叫賀蕭來陪你。」
周五下午,貴族實驗高中門口停了一輛十分惹眼的蘭博基尼,還有一輛不怎麼起眼的寶馬跑車。
貴族學校門口時常有各種品牌的車,大家都見怪不怪,吸引視線的車上的人。
蘭博基尼上坐著一個女人,戴著古馳的墨鏡,穿著樸素的黑色連衣裙,但牌子是路易威登的,這個女人是易知野的後媽,同學們都見過。
另一輛寶馬跑車上是一個年紀看起來不大的青年,手自在的搭在車邊,托住他流暢的下顎線,同樣是一身黑,而他的車邊,圍滿了想上不敢上,遠遠圍成一個圈的女同學,這個青年曾經是國內最火演員。
兩輛車靠在一起,他們低聲聊天,旁邊的粉絲站的遠遠的,聽不清他們說什麼。
白晚舟:「還是時代不一樣了,現在大學允許學生開跑車?」
林牧勾了勾嘴角,微微上翹的狐狸眼眯起:「老師不管,可能因為我以前的身份吧。」
白晚舟:「要不說你還是人氣高,都半隱退了還那麼多粉絲。」
林牧:「很麻煩的好不好,我現在只想當個普通人。」
白晚舟:「之後就專心上學了?」
林牧:「嗯,總得學點什麼,不然我得當流浪漢。」
他扭頭看向旁邊車上的白晚舟:「哎,晚舟姐,不然你也資助我?」
白晚舟翻了個白眼:「想什麼呢?我現在只是一個易氏集團的普通打工仔,資助你我得破產。」
林牧:「幹嘛不讓易總資助你?」
白晚舟:「算了吧,我不想靠男人。」
林牧豎起大拇指:「吾輩楷模。」
就如林牧所說,他隱退後,因為他的年紀現在也不大,想辦法參加了成人高考,考到了一個本市的全日制傳媒大學,現在已經是一個正式的大學生。
白晚舟和林牧有一搭沒一搭聊著,時間很快過去,學校放學,學生們慢慢湧出來,他們一眼就看見了一起出來的易知野和賀蕭。
易知野站在兩輛車中間,上林牧的車兩個干坐著尷尬,於是他轉身,上了白晚舟的車。
賀蕭肯定會和易知野黏在一起,便一起上了白晚舟的車。
幾分鐘後,顏知許獨自出來,看見白晚舟的車坐了兩個人,林牧車上沒有人,她便往林牧的車走去。
易知野猛的一下開門,把白晚舟和賀蕭嚇了一跳。
他黑著臉下了白晚舟的車,然後一臉不爽的上了林牧的車。
顏知許不明所以,猶豫了一下,還是上了林牧的車。
賀蕭「嘖」了幾聲,一副看戲的表情:「嘖嘖嘖,世界大戰要開始了。」
林牧從旁邊拿出一副墨鏡,優雅的在手裡轉了一圈,然後戴上:「系好安全帶,兩位。」
兩車一前一後,駛離了學校。
林牧家在鄉村,幾個小時的路程,顏知許怕他無聊,時不時與林牧聊天。
顏知許:「大學生活怎麼樣?」
林牧:「就那樣,睡覺,上課,繼續睡覺。」
顏知許:「真羨慕啊,大學生。」
林牧哈哈一笑:「你成績那麼好,一定能考個好大學,我羨慕你才對。」
「沒有沒有。」
易知野沉默的坐在一邊,視線一直虛無的看著窗外的風景。
林牧調了一個音樂電台,上面正好在放大張偉的洗腦神曲,林牧擺了擺身子,跟著一起唱:「天空飄來五個字,一起唱!」
顏知許配合的唱到:「那都不是事!」
兩人笑成一團,車內的氛圍除了易知野都喜氣洋洋的。
林牧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易知野:「別那麼嚴肅,一起唱呀。」
易知野白了一眼:「我看起來有那麼傻嗎?」
「切。」林牧絲毫不在意,不唱就不唱,他自己繼續唱。
表面的開心只是為了掩飾內心的落寞,車子越開進山里,離林牧以前住過的村子越近,林牧就愈發沒有了動作,到最後,電台也關了,整個車裡陷入了沉默。
父母死了,再沒有心的人也會難過,林牧沉默的開著車,最後停在了一個老舊的自建房前。
所有人下車,房前已經站滿了村民,大家都很難過,可想而知林氏夫妻生前有多善良。
見到林牧到了,大家團團圍上,有些人的臉上已經掛上了淚水。
「小麼,尼可算是回來了。」
林牧用家鄉話安慰鄉親父老,剛下車就忙的暈頭轉向,沒有時間傷心,其餘四人儘量不打擾他,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幫一點忙。
下午直接出殯,忙了一下午,快到天黑,才送完了鄉親們。
一瞬間的輕鬆,落寞湧上心頭,林牧鼻子有些發酸,躲在父母生前的房間裡不願出來。
他一整天都沒有來得及吃一口東西,顏知許打了一點飯,想著給林牧送去,開門時,發現易知野已經在裡面了。
易知野的母親去世了,他懂林牧的心情,雖然他彆扭,但還是默默敲了林牧的房門。
他什麼都沒有說,遞了個麵包給林牧,然後一起蹲在地上。
「我媽去世的時候,我也哭了。」易知野平靜地說,仿佛在說別人的故事。
林牧看了他一眼,悶聲說:「我沒想哭。」
「好吧,那我比你弱,我承認了。」
「一點也不好笑。」林牧這麼說著,嘴角卻不自覺地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