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只在村里待了半天便離開了,林牧還有後事要辦,暫時沒回去。
梅花一躍成為最有爆款的記者,但是她覺得原來的公司腐朽,果斷辭職,易氏集團看出了她的商業價值,便高價請她加入。
她在易氏集團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採訪新晉設計師「氧氣」。
梅花還不知道氧氣就是白晚舟,認為是個非常厲害的老師,鄭重其事地給氧氣發郵件。
[氧氣老師,我是易氏集團媒體部的記者梅花,「新國風」欄目的負責人邀請您做一個專訪,將由我來對接給您採訪,您什麼時候有時間呢?]
梅花發完,緊張地拍了拍胸脯。
她雖然已經是頂尖記者,但每次採訪前還是很緊張。
每次採訪前,她都要做十足的準備,稿子一遍一遍反覆練習,才能保證正式採訪時不會出錯。
她沒有天賦,身體條件又不行,只能靠努力。
就光是這一段話,她都檢查了很多遍,最後確認沒問題,才按了發送鍵。
氧氣很快回了信,約定好了今晚在霖麓酒店見面。
……
白晚舟剛參加完宴會,現在圈內聽說易松青和白晚舟關係好,宴會邀請滔滔不絕,白晚舟感覺自己每天參加宴會就像在上班一樣,時不時就要打個卡。
宴會結束,後面還有梅花的採訪,她聯繫司機送來了一套常服,在衛生間換完出來,休閒服穿搭,感覺與這個宴會廳格格不入。
奢華的酒店在罕無人煙的郊區,整個裝修都是金碧輝煌的歐式風格,好像進入這裡本該穿的繁華,公主裙燕尾服好像才是這裡最合適的穿搭。
事實也的確如此,能來這裡吃上一頓飯的,的確也是最適合穿那些衣服的人,門口停著一排豪車,隨便拎出來一輛都足以買一個普通人的命。
白晚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穿搭,一件灰色的運動外套,一條黑色的闊腿褲,灰色外套的帽子被她戴上,還另外戴了一個黑色的鴨舌帽,口罩還沒有戴上,掛在一邊耳朵。
在這金碧輝煌的襯托下,白晚舟簡直就像個來路不明的非法人士。
也果不其然,在白晚舟往餐廳走的時候,被酒店經理喊停了下來。
白晚舟摘下口罩,尷尬一笑,經理認出白晚舟,連連道歉。
白晚舟到餐廳的時候,梅花還沒到,不過能理解,就算她到了,門口的小侍也要難為她一下,她就坐在座位上等著,口罩已經戴上。
梅花急匆匆跑來,連連道歉:「實在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遲到的,保安不讓我進來。」
「沒事。」白晚舟沏了一杯茶,放在梅花面前。
梅花正了正色,拿出她的記錄本,和一個小型的攝影機。
她沒有認出白晚舟,還在恭恭敬敬地叫「氧氣老師」。
「請不要拍到我的臉。」
「好的氧氣老師。」梅花將攝像頭微微往下,照著白晚舟的雙手,還特別貼心地在手旁邊放了一束花,顯得畫面非常好看。
「如果氧氣老師準備好了,我就要開始提問了。」
白晚舟點點頭,兩人一來一往,倒不像是採訪,反而感覺像是朋友間的聊天。
期間梅花沒有一次結巴,標準的播音腔軟糯清新,和平常的她判若兩人。
這也許就是頂尖記者的魅力,讓談話變得輕鬆,得到的答案得更加真實,白晚舟害怕自己會有些緊張,畢竟採訪她也沒有經驗。
但梅花沒有給她任何壓力,不知不覺採訪就結束了,白晚舟還想給她點一點吃的,結束採訪的梅花恢復社恐模式,緊張地連連擺手:「不,不用了,不能,讓氧氣老師破費。」
最後拗了半天,只點了一杯果汁,梅花喝完果汁,怯生生地離開。
白晚舟沒著急離開,還在喝著鮮榨果汁。
坐了沒一會兒,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過來,輕輕地在白晚舟面前的桌上敲了敲。
白晚舟懶洋洋地抬起眼睛,敲桌的是一個年輕男人,穿著高定西服,露出自認為「禮貌」的笑容。
白晚舟不動聲色地翻了個白眼,正好被鴨舌帽擋住。
「這位小姐,怎麼一個人在這裡用餐?」
白晚舟只想呵呵,這人是剛才參加的那場宴會的舉辦人,就是說,他們半個小時前才剛見過,甚至當面寒暄了,就這麼一轉眼,他就到處勾搭妹子。
這人是剛從法國留學回來,法國盛行「浪漫」,其實就是借著浪漫的名義耍流氓,回到國內了也不老實,渾身流氓勁。
見白晚舟不理自己,男人反而跟更有勁了。
「雖然小姐穿的樸素,但身形行為優雅,一看就氣質不凡,敢問小姐是哪家千金?」
說著,還不忘炫耀一下自己:「我剛從法國回國,國內的富豪家認不太全,如果有冒犯,我先說聲抱歉,不過,我家也不是誰都有資格認識的。」
白晚舟簡直要笑出聲,但她還是忍住了。
男人掌心向上擺了一下,坐在了白晚舟對面的座位上:「小姐是誰家的?我可以考慮考慮認識一下。」
白晚舟僅僅露出了一雙眼睛,那雙眼睛明亮魅惑,但沒什麼感情,她不咸不淡地看了男人一眼:「想認識我?」
男人看著白晚舟,越看越覺得眼熟,想著也許是在哪個夜總會見過,估計是哪個有錢人的小情人。
「認識一下嘛,又不會掉塊肉,難道你的金主不讓你認識別人?他給你開多少錢?我給你雙倍。」
「呵呵。」白晚舟冷哼一聲,側頭去看向餐廳入口,確認梅花已經走了,她低頭摘下了帽子和口罩,露出她的臉。
男人盯著白晚舟的臉看了半天,才忽然想起什麼,一睜眼,反而更加驚喜:「白小姐?」
男人的反應讓白晚舟很奇怪,按理說,他不應該是震驚,然後害怕地抱頭鼠竄,可現在這反應,怎麼更加興奮了?
「白小姐還沒離開啊,我實在是眼拙,看見背影漂亮就直接上來了,看來白小姐風韻猶存。」
油嘴滑舌,白晚舟想。
白晚舟不想搭理,自顧自地拿起杯子,小酌了一口。
「等人?」
「嗯。」
「等易總?」
「不是。」
聽見不是在等易松青,男人挑了一下眉頭:「既然易總不在,白小姐要不要賞臉,陪我去喝一杯?」
「不了。」
「白小姐別不給面子,只是喝一杯而已。」男人說著說著,從坐在對面的位置慢慢移到白晚舟身邊,用自己鍛鍊過的堅硬的前胸去蹭白晚舟的肩膀,昂貴的雪茄味鋪面而來。
男人其實長得算帥哥,五官挺拔有外國人的骨相,個子身材也不錯,要是人品再好一些,估計會更受歡迎。
白晚舟可受不了這種國外耍流氓式的浪漫,黑著臉往旁邊移,白晚舟移一步,男人就追一步,沒想到霸總小說里的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的劇情居然會發生在和一個陌生人身上。
最後被擠在了角落,再也無處可逃,男人露出滿意的笑容,青筋暴起的雙臂撐在沙發上,將白晚舟困在臂間:「白小姐,別那麼抗拒我。」
「我比易松青年輕,也比他帥氣,身體也比他好,不如你跟著我吧,我會讓你幸福的。」
白晚舟默默地看了一眼他這身肌肉,一看就是增肌粉吃出來的,還真說不準他和易松青誰身體好。
男人這過分發散的自信讓他陷入深深的自戀,白晚舟簡直生理不適,手臂橫在兩人之間,禁止男人靠近一步。
「嗯?你說是不是?」男人說著,靠近白晚舟的耳朵,溫熱的氣息打在耳朵上使白晚舟頭皮發麻,她下意識地就給了男人一巴掌。
男人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反而更興奮了,他抓住白晚舟的手腕,讓她多打自己幾下。
「你的手好軟,打得一點也不痛,再打我,用力一點。」
「你也會打易松青嗎?打他是什麼感覺?」
白晚舟皺起了眉頭,想抽回手,卻被緊緊鉗住:「放手!」
男人好像就是故意要看見白晚舟這種惱羞成怒的模樣,她越掙扎,男人反而抓得越緊。
這種又害怕又惱怒的表情,讓他內心的野獸更加興奮。
「你是不是有病!」白晚舟徹底繃不住了,使勁想跑開,卻無濟於事。
眼看男人就要撲過來,慌亂中,白晚舟看見一群侍者擁促著一個男人進來,男人身形極高,西裝完美服帖他的身材,像個模特般款款走著。
白晚舟眼睛一亮,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斟酌再三,有些尷尬地喊出。
「老公!」
易松青聽見熟悉的聲音,但卻是陌生的用詞,愣了一下,站在原地朝聲音處看去。
只見一個男人抓著白晚舟的手腕,那兩人的目光也在往自己這邊看。
男人看見來人,表情僵在臉上。
白晚舟趁機甩開男人的手,飛快跑到易松青身後,跑步時,灰色的運動外套帽子被風吹掉,烏黑靚麗的黑髮散落,稍微有些凌亂。
男人愣在座位上,手還懸在半空,半張臉被白晚舟打得稍微有些發紅。
易松青本是來談生意的,碰巧遇見眼前一幕,怎麼想都想不通。
白晚舟躲在他身後,拽著他衣擺一角,被他的身體完全擋住,只露出腦袋的一角,耳朵根連著脖子,都泛著害羞的潮紅,像只受傷害怕的小兔。
「怎麼了?」易松青不知不覺的語氣就放得很輕,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白晚舟指著男人,適當撒嬌:「那人騷擾我!」
雖然沒指望易松青會幫自己,但最起碼能起到威懾作用。
易松青蹙眉,朝男人走過去,男人的表情變得驚恐,雙手擺在身前連連搖晃:「誤會,都是誤會易總。」
易松青居高臨下的望著男人,眼睛雖然還看著他,卻是在問白晚舟:「他怎麼騷擾你?」
「他抓我手腕,要我打他。」
話音剛落,易松青給了後面保鏢一個眼色,一直在側後邊的易松青的貼身保鏢大步上前,抓住男人的手腕,「咔嚓」一聲,男人的手骨折了。
白晚舟倒吸一口氣。
這父子倆,處理事情的方式還真是一模一樣。
因為楊成鵬摸了顏知許,易知野直接把楊成鵬的手捏斷,這親爹也是。
要是自己說男人要自己主動扇他臉,易松青豈不是要把男人的臉打腫?
男人疼得大喊,這種生掰比意外骨折疼得多,旁邊的小侍們嚇傻了,在旁邊大氣不敢出,也沒人敢上前去阻止,賓客們不知緣由,但都認識易松青,不敢光明正大,悄悄地往他們那邊看去。
甚至經理也沒敢上,易松青是酒店最大的股東,哪個該惹哪個不該惹,他還是能分清的。
「還有哪裡碰了你?」易松青沉聲問,危險,令人窒息。
白晚舟也嚇了一跳,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沒,沒有了。」
男人咬牙切齒:「易松青!你不想和我家合作了?居然為了女人做出這種事?!」
「你不過就是一個螞蟻。」
易松青抓住白晚舟的手,他的手掌溫熱,讓白晚舟的心安定了下來,他瞥了一眼站在遠處的經理:「把垃圾掃出去。」
說完,他當著眾人的面,拉著白晚舟離開,夫妻倆不和的留言不攻而破。
經理彎腰上前,伸手往外面擺:「先生,請您離開。」
男人氣急敗壞,似乎不顧紳士形象,無理地大喊:「這就是你們對待客人的方式?!」
「先生,大家都可以作證,是你先破壞內場的,您還是離開吧,不然等會兒保安會來請您的。」
「媽的,你知道我是誰嗎?剛才的宴會就是我舉辦的,你惹得起嗎?」
經理按住耳麥,詢問了幾句,然後繼續鞠躬:「先生,易先生說剛才宴會的全部開銷我們會將錢原路返還。另外,易先生說要收回您的貴賓卡,以後酒店不對您開放。」
沒等男人回答,他接著擺手:「請。」
眼看保安就要走來,男人尷尬得無地自容,黑著臉離開酒店。
經理摸出手帕擦汗。
這些富豪一個個都是活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