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舟和易俞景兩人之間的氛圍可謂是詭譎奇特到了極點,仿佛被一層濃厚且神秘莫測的陰霾重重籠罩,讓人如墜迷霧,全然摸不著頭腦。
這兩個已然在歲月長河中步入成年領域的人,當他們的視線不期然地與垃圾桶里那醒目異常的小雨傘相碰撞時,試問誰能夠真正做到心如止水、面不改色呢?
白晚舟剎那間只覺得一股滾燙如岩漿般的熱流自心底洶湧而上,以排山倒海之勢直衝向她的面龐,仿佛有熊熊燃燒、熾熱無比的烈火在她的臉頰上肆無忌憚地灼燒著。
相較之下,易俞景表面看上去還算得上是相對沉著冷靜,至少從他那看似波瀾不驚的神情當中,並未顯露出太過顯著的情緒起伏與變化。
那安安靜靜躺在垃圾桶里的小雨傘,就那般突兀而又扎眼地存在著,宛如一顆威力巨大的炮彈猛然投入原本平靜無波的湖面,瞬間在人的內心深處掀起驚濤駭浪,各種紛亂繁雜的思緒不受控制地肆意飄飛,讓人不由自主地浮想聯翩。
「我,我好像還有東西忘了拿來。」白晚舟在極度的慌亂之中語無倫次地吐出這番話語,緊接著便如同一隻受到了極度驚嚇的野兔一般,慌不擇路地匆匆逃離了那個令人尷尬不已的現場。
她一路狂奔回到自己的房間,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一下子綿軟無力地癱坐在床上。她的雙手緊緊地捂住自己那已然紅得發燙的臉,此刻,她的內心猶如闖入了一隻瘋狂撒野的小鹿,那劇烈的心跳聲「怦怦怦」地響個不停,仿佛要將她的胸膛撞破。
就這樣仿若雕塑般呆坐著許久許久,那顆好似脫韁野馬般劇烈跳動的心才如同被極力安撫的猛獸,逐漸地緩和下來,慢慢地恢復了往昔的平靜。
她緩緩地放下捂住臉龐的雙手,面對著這空曠寂靜得有些可怕的房間,心中不禁開始了深刻的自我質疑與反省。
她是不是表現得過於大驚小怪、惶恐不安了?
明明他們都已經是心智成熟、歷經世事的成年人,按理說應該不至於因為這樣一件略顯隱晦尷尬的事情就如此手足無措、慌裡慌張地落荒而逃。
她剛剛那慌不擇路、狼狽不堪的逃竄模樣是不是顯得太過愚笨和可笑了?
不過靜下心來仔細想想也是,如果不是易俞景一直在用那看似虛假、實則別有深意的小雨傘做著掩人耳目的巧妙戲碼,恐怕心思細膩、觀察入微的阿姨早就察覺到他們之間那不同尋常、曖昧不清的關係了。
只是這種令人面紅耳赤且難以啟齒的事情出現在向來以清心寡欲、克己禁慾形象示人的易俞景身上,實在是太過超乎常理,令人感到萬分驚詫和難以置信。
她使盡渾身解數努力調整自己那猶如波濤洶湧的海面般起伏不定的心情,隨手在滿滿當當的衣櫃裡摸索了一件衣服,便懷揣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準備返回易俞景的房間。
她在心中反覆思忖著,現在易俞景應該不會在房間裡了,他要麼是在書房裡工作,要麼是在客廳里悠然自得地休憩放鬆,總不可能一直在房間裡安靜無聲地待著。
為了最大限度地避免尷尬場景的再度上演,她選擇在自己的臥室里仔仔細細地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換上一套寬鬆綿軟、圖案溫馨的睡衣之後,才如同做賊一般提心弔膽、小心翼翼地朝著易俞景的房間一步一步走去。
她的手顫抖著輕輕地推開門,果然不出所料,房間裡空無一人。
而地上那曾經令人尷尬得無地自容的小雨傘也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顯然被仔細地收拾整理好了。
白晚舟緩緩地走到床邊坐下,心裡卻還在念念不忘地惦記著要不要找尋一下那個相框。
她背對著洗手間,全神貫注於自己的思緒,全然沒有留意到洗手間的門被悄然無聲地緩緩推開,易俞景身姿挺拔的從裡面走了出來。
易俞景低垂著頭,目光專注於地面,絲毫沒有察覺到房間裡竟然有人存在。
他誤以為白晚舟不在,於是便毫無顧忌、自然而然地準備更換衣物,只見他的手輕輕向上一抬,那動作熟練流暢、一氣呵成,如同行雲流水般地脫掉了上衣。
白晚舟絲毫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只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極其細微、幾不可聞的聲響,出於本能地回頭看去。
瞬間,眼前的景象讓她瞠目結舌、呆若木雞,竟看到了赤裸著上身的易俞景。
那緊實有力、線條分明的肌肉,猶如古希臘雕塑家精心雕琢、傾盡全力打造的藝術傑作,每一塊肌肉都充滿了令人嘆為觀止的力量感與攝人心魄的魅力,仿佛在散發著一種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啊!」白晚舟被這突如其來的視覺衝擊嚇得忍不住尖叫起來,那聲音尖銳刺耳,劃破了房間裡原本的寧靜,「易俞景你幹嘛不穿衣服!」
隨即下意識地連忙緊緊閉上了眼睛,那緊閉的雙眼仿佛在拒絕著這令人心跳加速的畫面。
易俞景也被這聲突如其來的尖叫驚得愣在了原地,大腦有那麼一瞬間的空白,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停滯不前。
「你出去!」白晚舟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慌亂而顯得有些尖銳顫抖,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易俞景這才如夢初醒,沒有絲毫的猶豫遲疑,轉身迅速地走出了房間,那匆匆的腳步仿佛在訴說著他內心的些許慌亂。
直到易俞景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白晚舟才如夢初醒般地反應過來。
不對呀,這明明是他的房間,他還光著上身,怎麼反倒讓他出去了?應該是自己識趣乖巧地離開才對啊。
白晚舟懷著忐忑不安、懊悔不已的心情走到門口,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輕輕打開門。
門外,站著的易俞景已然穿戴整齊,恢復了往日的從容淡定。白晚舟那顆懸著的心這才緩緩地落了下來,她輕輕地打開門。
「我什麼都沒看見,不好意思啊。」白晚舟的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尷尬與羞澀,那泛紅的臉頰如同熟透的蘋果。
「是我沒有提前和你說。」易俞景的語氣依舊是那般淡淡的,聽不出太多的情緒起伏,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未曾在他的心中掀起波瀾。
「你應該是要洗澡吧?你進去洗吧,我晚點再過來。」白晚舟說完,便又如一陣旋風似的迅速跑走了,那匆匆離去的背影仿佛在逃避著什麼。
白晚舟一路飛奔回到自己的房間,然後一下子撲倒在床上,用被子嚴嚴實實地捂住自己的臉。
剛才那令人面紅耳赤、心跳如鼓的一幕,如同電影的回放畫面,在她的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不斷浮現,揮之不去。
易俞景那堪稱完美無瑕的身材,光滑細膩得如同絲綢的肌膚,還有那線條分明、充滿力量感的肌肉,讓她不禁連連搖頭,想要將這些令人心旌蕩漾的畫面從腦海中驅趕出去。
不對不對,怎麼還在想?
強烈的困意如同洶湧澎湃的潮水一般漸漸襲來,白晚舟的意識逐漸變得模糊不清,最後竟在自己的房間裡再度陷入了沉沉的夢鄉,那均勻的呼吸聲如同輕柔的微風。
第二天,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還未來得及完全灑滿大地,白晚舟便從睡夢中悠悠轉醒,此時阿姨還未來到家中開始一天的工作。
她在床上輾轉反側思考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前往易俞景的房間,畢竟她日常所需的洗漱用品都還擱置在那裡。
她輕手輕腳、躡足潛蹤地走過去,抬起手輕輕敲響房門,然而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她暗自揣測,估計易俞景還在香甜的睡夢中尚未醒來,於是她緩緩地轉動門把手,輕輕地推開了房門,果不其然,易俞景還在安靜地熟睡著。
他的呼吸均勻而平穩,如同微風拂過寧靜的湖面,泛起絲絲縷縷輕柔的漣漪,閉著的眼睛隱藏了平日裡那深邃如潭的目光,那張帥氣迷人的臉龐在晨曦的微光中顯得格外令人心動。
白晚舟生怕自己發出的任何細微聲響會驚擾到易俞景的美夢,於是躡手躡腳、小心翼翼地走進洗手間,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洗漱。
當她從洗手間走出來的時候,天才剛剛微微亮,四周還瀰漫著一層淡淡的霧氣,整個世界仿佛還沉浸在睡夢中尚未完全甦醒。
她一時間感到有些茫然無措,不知道該去往何處。
目光掃到地上那柔軟舒適的羊毛毯,白晚舟便輕靠著床邊緩緩坐了下來,後背倚著床沿。
清晨的天氣帶著些許微涼的氣息,易俞景的房間裡開著適宜的空調,地上的羊毛毯又給人一種無比舒適溫暖的觸感,白晚舟不知不覺中又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等她猛地一下子驚醒過來,卻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不在地上,而是安安穩穩地躺在床上,身上還蓋著溫暖柔軟的被子。
她下意識地轉頭看向旁邊,卻發現空無一人。
這時,洗手間傳來了輕微的水流聲,白晚舟連忙手忙腳亂、慌慌張張地爬了起來。
易俞景剛好從洗手間走了出來,一眼便看到了臉上還帶著幾分懵懂和迷茫的白晚舟。
「醒了?」易俞景那富有磁性、低沉醇厚的聲音打破了房間裡的寂靜,仿佛帶著一種獨特的魔力。
「你把我弄床上的?」白晚舟充滿疑惑地問道,那眼神中帶著幾分探究。
「嗯。」易俞景只是簡單地應了一聲,神色平靜如水。
「其實直接叫醒我就好了。」白晚舟一邊撓著下巴,一邊說道,語氣中帶著些許不好意思。
「看你睡得正香,就沒忍心叫。」易俞景耐心地解釋道,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白晚舟頓時感到有些尷尬,一下子回過神來,「啊,現在幾點了。」說著便神色焦急地開始尋找手機。
當她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才早上六點時,這才如釋重負般地鬆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竟然才睡了這麼一小會兒。
「阿姨應該已經做好早飯了,出去吧。」易俞景說完,便率先邁出了房間,步伐沉穩有力。
「好。」白晚舟輕輕揉了揉還有些昏沉的頭,緊跟在易俞景的身後走了出去,那腳步略顯輕盈。
剛一打開房門,兩人便迎面遇見了前來叫易俞景起床的阿姨。
阿姨看到他們兩人一同出現,臉上瞬間露出了驚喜萬分、難以掩飾的神情,「啊,小姐也在啊,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易俞景一邊不緊不慢、氣定神閒地走出房間,一邊語氣平靜地問道,那表情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
「沒什麼,只是很少看見兩位同房。」阿姨笑著說道,那笑容中帶著幾分曖昧和瞭然,「早飯已經準備好了,兩位下去就可以直接享用,我幫您收拾一下房間少爺。」
「嗯。」易俞景微微頷首,沒有再多說什麼,帶著白晚舟徑直從阿姨身邊走過,那身姿挺拔如松。
白晚舟的臉上泛起一絲尷尬的紅暈,低著頭默默跟在易俞景身後走下樓梯,那腳步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兩人下樓之後,阿姨走進房間開始收拾整理。
只見床上的被褥略顯凌亂,床單上的褶皺縱橫交錯,仿佛在訴說著昨夜的不平靜與故事。
當然,這混亂的場面大多是白晚舟睡夢中不安分造成的,畢竟她睡覺向來就不太老實,總是翻來覆去。
阿姨仔細地鋪好床,視線不經意間掃到了旁邊的垃圾桶,垃圾桶里那明晃晃的小雨傘包裝,還有幾張用過的紙巾。
阿姨瞬間心領神會,臉上浮現出一抹瞭然於心的微笑,心裡暗自想著。
看來他們昨天晚上感情增進了不少啊。
這白晚舟小姐從未與易俞景同過房,如今看來,之前都是因為有外人在而故意保持著矜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