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傷聽到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問仇祈在哪裡,面上的笑容都淡了幾分。
不過他仍然偽裝的很好,他說:「大將軍託付我,帶你回來。」
「回來?」白凡川眸色一變,「什麼回來,這是哪裡?!」
「別院。」花無傷看起來格外淡定,似乎早就猜到了白凡川的反應,他說,「這是,我的別院。」
花無傷的別院只有一個,白凡川去過,就在帝城。
也就是說,他現在,在帝城。
「你胡說!」白凡川音調提高了一些,「是你自己想將我帶回來吧!」
從婺州到帝城,少說也有半個月的路途,也就是說,他至少睡了半個月!
白凡川顯然是有些生氣了,杏眼有些濕潤,微微泛著紅色。
「是啊。」花無傷見狀也不再偽裝,乾脆說道,「是我想將小白帶回來的。」
他垂下眸,一副受傷的樣子說:「小白的眼中,都是大將軍,我好難受。」
「我知道你怨恨我,此刻,你就算是殺了我,我也無怨無悔。」
說著,他抬手,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把長劍,一步步走到白凡川的面前,拔出了長劍。
劍光料峭,閃爍著逼人的寒意。
白凡川見狀,不禁吞了吞口水,他這是鬧哪樣?惱羞成怒了要把他殺了?
正當退堂鼓十級演奏家的他打算服軟的時候,花無傷卻突然半跪下去,跪在了白凡川的面前。
他一隻手拿起白凡川的手,另一隻手將劍放在了他的手中之中,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小白,我的命在你手上。」花無傷又貼近了劍稍幾分,笑著說,「你若是不願,便殺了我吧。」
「死在你的手中,我沒有任何的怨言。」
白凡川不假思索的,直接將手中的劍鬆開了。
他別過頭去,聲音都有些顫抖:「花無傷,你瘋了嗎?」
花無傷的手撫上地上的劍,喟嘆一聲:「你就當是我瘋了,也想將你留在身邊。」
「你能不能,心疼心疼我。」
不得不說,花無傷實在太懂得怎麼用自己的這張臉了,他就算是現在這個狀態,給白凡川看到的也是自己最好看的角度。
白凡川一股氣上不來下不去,現在也發不出來,只能打碎了牙吞進了肚子裡。
「花無傷,你以為我真不敢殺了你嗎?」他閉著眼睛,放了一句狠話。
「殺。」花無傷卻直勾勾的看著他,薄唇輕啟,十分淡薄的吐出了一個字。
「滾!!」
白凡川踹了他一腳。
跪在他面前的花無傷一個踉蹌,險些摔了過去,不過他很快穩住了身形。
看著閉著眼因為生氣胸膛起伏的白凡川,他仍是笑著的。
他緩緩站起身來,走出了房間,出去的瞬間,眸色便淡了下來,笑容也蕩然無存。
「看得緊一些,任何人不准出入。」
白凡川坐在床上,自然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氣的他直接將手邊的瓷枕掃落在了地上,瓷器瞬間四分五裂,落在了房間的各個角落。
也不知道仇祈發現他不見了,會不會很著急。
他一定知道,這是花無傷搞的鬼。
白凡川卸去了渾身力氣,大字形的躺在了床上,看著帷幔發呆。
——
晚上,花無傷辦完公務,都沒來得及回府,就直接來了別院。
剛下課馬車,屬下就走了過來,跟他說白凡川醒來之後到現在滴水未進,也沒有吃飯,就算是送進去他也不吃。
花無傷聞言,微怔了一下,隨後點點頭說自己知道了。
一旁通風報信的屬下在某一瞬間,突然感覺到一陣殺意,只不過很快就消失了,只當做是自己的錯覺。
白凡川搬了一把椅子,就坐在房間的門口。
花無傷推開門,恰好對上了白凡川的眼睛。
月光皎潔,帝城的天空,與婺州的也差不了多少。
花無傷走了進來,重新關上了門,房間裡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火摺子微弱的星光出現,很快就點燃了蠟燭,房間中重新出現了一丁點光芒。
「鬧絕食?」花無傷的面上沒有一丁點的不耐煩,也沒有因為白天被白凡川呵斥的惱怒,柔聲詢問道。
「沒胃口。」
反而是白凡川,回應的乾巴巴的。
花無傷將自己提進來的食盒放在桌子上,又繞到門口白凡川坐著的地方,站在了他的身後。
「小白,吃點東西吧。」他再次柔聲道。
「我說了,沒胃口。」白凡川也是句句有回應,只不過回應的態度很不好罷了。
花無傷的耐心任誰看了都晚說一句厲害。
他俯下身去,抓住了白凡川坐著的椅子的把手。
下一刻,平日裡文弱書生一樣的花無傷直接將凳子舉了起來。
白凡川只覺得騰空而起,下一刻就被花無傷搬到了桌子面前。
「你有b——」
話沒說完,花無傷就將吃食推到了他的面前說:「既然小白不聽話,那我只好親自餵你了。」
「好了,閉嘴。」白凡川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你滾出去,我吃。」
「好。」花無傷順勢答應了他。
白凡川簡直要被他氣死,可是又拿他沒辦法。
為了防止花無傷真的進來一口一口餵他,他還是自己拿起了筷子吃了起來。
絕食——失敗。
四十天本來也餓的夠嗆,睡了十幾天沒吃東西就算了,醒來還想用絕食威脅花無傷。
他若是一個這麼有骨氣的人的話,早就同這些人拼個你死我活了,而不是為了苟命這麼努力。
所以,這個絕食計劃,就算是花無傷不來勸他,也註定會失敗。
既花無傷執意來勸他,那他也就順坡下驢,填飽肚子最重要。
花無傷看白凡川吃了東西,卻沒有按照自己所說的出去,反而是坐在他的對面,看著他吃。
「騙子。」白凡川嘴裡嚼著飯菜,忍不住罵了他一句。
花無傷用胳膊撐著腦袋,沒有回答,目不轉睛的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