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你這樣,我會愛上你的。」仇祈看著孔明燈一點一點飛遠,融入了星空月色之中。
他的眸光有一些渙散了,一時間分不清楚到底是現實還是在做夢。
一旁的白凡川拽了拽他的衣袖,仰著頭,漫不經心的問:「放了燈,有情人就能終成眷屬嗎?」
「不知道。」仇祈向來是不信這些的。
因為他是一個當兵的,戰場上刀劍無眼,手中不知道過了多少條人命,若是信這些,也不知道要背負多少罪孽,下多少次地獄。
可是此時此刻,他想信一下,試試看……神明會不會庇佑他這個罪人。
白凡川笑了笑:「管他的呢,心誠則靈。」
心誠則靈……
仇祈點了點頭。
他想和白凡川待在一起,長長久久。
兩個人回去的路上,看到拓拔姜獨自一個人坐在路邊的石頭上。
白凡川有些好奇的湊了上去問道:「這是怎麼了?看起來好像霜打了的茄子。」
拓拔姜抬了抬頭,看到是白凡川,又嘆了口氣。
「唉……」
白凡川似乎有點猜到了他為什麼這麼沮喪,無非就是趙帆兒也許對他並沒有什麼熱情,甚至可能都沒什麼印象。
他啊,這是感情受挫了!
白凡川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沒關係,再接再厲。」
只不過若是趙帆兒不喜歡的話,他就算是再怎麼努力,估計也不會有結果。
仇祈從白凡川的身後出現,看到拓拔姜,有些疑惑的問了一句:「今天沒看到花無傷嗎?」
拓拔姜聞言,暫時收起了憂傷,指了指前面的某個方向說:「半個時辰之前我好像看到他從那裡走過去了。」
「沒想到他也挺有雅興。」白凡川接了一句。
仇祈聞言沒有說話,今日的花無傷老實的讓他都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憋了什麼大招,又想在白凡川面前刷存在感。
不過很快他就打消了疑慮,因為白凡川拉起了他的手。
白凡川看起來心情不錯,甚至還哼哼著一個調調。
「你在唱什麼?」
兩個人一邊走,仇祈一邊問道。
白凡川瞧了他一眼,隨後自信開嗓。
「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
「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
「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要為真理而鬥爭!」
沒錯,這首歌是他除了國歌以外,唯二不跑調的歌……
仇祈:……
沒聽過,但是聽起來好有激情。
「世界?真理?」仇祈聽著這些詞格外新鮮。
白凡川擺了擺手道:「唉,沒什麼!」
沒什麼,反正這個世界也沒人能夠聽懂,反正……他所接受的一切教育一切知識,都將會隨著時間湮滅。
「好聽嗎?」他又笑著問道。
「好聽~」仇祈的目光格外的溫柔。
白凡川聞言,清凌凌的一雙杏眼看向了身邊的人,帶了幾分俏皮的意思,說:「仇大將軍,可會唱歌?」
「唱歌?」仇祈沒想到,白凡川居然會想要聽他唱歌,這是要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
他想了想,想起了從前在家的時候,母親唱的歌。
「秋蘭兮青青,綠葉兮紫莖。滿堂兮美人,忽獨與余兮目成……」
「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
仇祈的聲音十分的渾厚,有一種蒼涼悲壯的感覺。
白凡川沒想到仇祈還會整點小才藝,不禁聽的有些入迷。
不知什麼時候,仇祈唱完了,兩個人也走到了家門口。
仇祈又一次將他送到了臥房的門口,聲音沉沉的說:「明天見。」
「明天見。」白凡川也回應了他。
仇祈:感覺自己離成功又近了一步。
——
推開房間門,白凡川就看到昏暗的房間裡有一個穿著青衣的人,背對著他站著。
只不過,這個身形格外好認出來。
「花無傷,你怎麼會在這裡?」
對方沒有回答他,只是輕輕的轉過身來,目光幽幽,看著白凡川。
房間裡,香氣瀰漫。
白凡川想問一些什麼,可是剛剛張開嘴,整個人就睡了過去。
花無傷輕輕的接住了差點倒在地上的人,撫摸著他的額頭,低聲喃喃道:「那燈,不過是迷信,你和他……成不了。」
也不能成。
「小白,跟我回家好不好。」花無傷勾唇,桃花眼中儘是滿滿的占有欲,「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白凡川如果現在醒著,肯定會問候花無傷的祖宗十八代,可惜他現在睡得正香,也回答不了他的話。
——
白凡川只感覺自己睡得很香,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夢中他經歷了一些磨難,去了很多地方,隱隱約約看到他最後出現的那個地方,有四個人在等著他。
夢中,他感覺,他們仿佛等了很久很久,久到讓他有點莫名其妙的心痛。
再次醒來的時候,白凡川是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
他從床上「刷」的一下坐起來,絲綢的被子從身上滑落。
抬眼看是華麗的帷幔,紅紗輕帳,不知道的還以為進了窯子。
怎麼回事,仇祈趁他睡覺的時候把他的房間裝修了一遍?
白凡川很快就打消了這個疑慮,這個房間明顯變大了不少。
仇祈在婺州的居所,有這麼大的房間嗎?
「有人嗎?」白凡川輕輕的喊了一聲,只不過仍然十分警惕。
門被推開,進來了兩個穿著簡單的小丫鬟,恭恭敬敬的問道:「公子有何吩咐?」
「將軍呢?」白凡川看著這兩個丫鬟面熟,心中更加不安。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有些疑惑的問道:「什麼將軍?」
白凡川閉上了嘴,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好像已經不在仇祈的府上了。
他擺了擺手,讓兩個人下去了。
但是這兩個丫鬟顯然像是去通風報信了,很快門外就傳來了另一個腳步聲。
對方聽起來有些心急,雖然步伐仍然穩健而有節奏,卻明顯有點急促。
門被再次推開,陽光順著敞開的大門照射了進來,順著光的方向,花無傷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白凡川心下一驚,壞了,他不會又被花無傷拐走了吧?
「花無傷?」白凡川從床上坐了起來想要下床,「怎麼是你,仇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