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花大人,您怎麼親自來了。」一旁的小二連忙湊了上來,將一包藥遞給了花無傷道,「這點小事,我們送過去就是。」
花無傷輕輕一笑道:「剛好路過,順便就來取了。」
「老夫人的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不勞掛心。」花無傷在帝城名譽頗高,因為他說話總是一點架子都沒有,對所有人都這樣。
白凡川儘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想聽聽有沒有什麼八卦。
花無傷拿了藥正準備離開,卻用餘光瞄到了一旁那個鬼鬼祟祟的白衣男子。
「小公子,又見面了。」花無傷面色如常,卻一眼認出了他曾經見過面前這個男子。
白凡川自然也沒有忘記他上次出來忘記帶錢的事情。
看對方認出了自己,他心下有些慌張,生怕被對方看出來他的真實身份,表面卻依然淡定,輕咳了一聲道:「好巧。」
說著,他摸向了自己的錢袋子,遞給了花無傷道:「還要多謝公子上次慷慨解囊。」
花無傷沒有接過來,輕笑著搖了搖頭道:「舉手之勞,小公子不必掛懷。」
白凡川見狀也不推脫,直接就將錢袋子收了回去。
花無傷這個人雖然看起來最是溫柔無害,可白凡川總覺得,他比楚宸珏還可怕幾分,不想同他多做糾纏。
此刻,恰好有人將白凡川要的東西拿了出來道:「公子,您的藥好了。」
白凡川連忙接了過來,沖花無傷晃了晃道:「公子,我先告辭了。」
他剛想離開,花無傷卻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花無傷似乎是也覺得這個動作有些冒昧了,連忙將手收了回來:「小公子,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白凡川愣了一下,隨後輕笑著說:「對啊,上次公子不是還幫過我嗎?」
對方微微皺眉道:「我不是說那次,是之前。」
白凡川搖了搖頭道:「公子記錯了。」
說罷,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一直到走出很遠,他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這傢伙的戒備心,真是強的離譜。
仍然站在原地的花無傷看著那人離去了背影,皺著的眉頭沒有散開。
這人的身上,有一種熟悉的氣息。
白凡川回到水月樓的時候,迅速找到了那個人。
「陳兄!」他擺了擺手。
那人名叫陳玄暉,是蔚州人。
陳玄暉見了他,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走了過來。
恰好此刻塘兒也買了點心回來,走進水月樓就看到自家主子和一個文人聊天聊的正起勁,連忙走過去道:「主子,我回來了。」
白凡川點了點頭,從陳玄暉的手中接過自己的扇子道:「方才我的扇子不見了,是這位陳公子一直在幫我尋找。」
塘兒聞言,點了點頭,審視了一眼面前這傢伙,生怕他是什麼圖謀不軌之人。
陳玄暉見狀,也只是禮貌的笑了笑道:「若是沒什麼別的事,在下就要回去讀書了。」
「陳公子刻苦,科舉定能高中。」白凡川說到。
陳玄暉聞言,也只是隨意笑了笑,並沒有當回事。
他何嘗沒有鴻鵠之志,不過是如今的世道不允許罷了。
他離開之後,白凡川也和塘兒回到了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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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晨辭宮,白凡川發現殿中靜的可怕,所有人都被驅了出去。
他心中隱隱約約有種不好的預感,仍是硬著頭皮走進的殿中。
果真,楚宸珏正黑著臉坐在殿中。
一身玄色龍袍,周身瀰漫著一種想要殺人的氣質,看到白凡川進來,他幽幽的抬起了眼帘。
「去哪了?」他聲音隱忍冷峻。
白凡川看他這幅樣子,不禁吞了吞口水,仍硬著頭皮道:「很不明顯嗎?」
「你就這麼想離開?」楚宸珏抬眸,質問著面前還沒有脫掉男裝的人。
白凡川摘掉了斗笠,破罐子破摔的將手中的蝴蝶酥扔給了他,露出一張清俊的面容:「你若是真覺得我跑了,就不會在這裡枯坐著像一個怨婦一樣了吧。」
楚宸珏接過了蝴蝶酥,打開紙包,取了一塊塞進嘴裡,認真的咀嚼著,沒有說話。
白凡川翻了個白眼:「吃吧,大饞小子。」
他吞掉了口中的酥餅,將蝴蝶酥放在了一旁,語氣仍然有些冷硬:「白凡川,你絲毫不在意我。」
白凡川不解:「我為什麼要在意你?」
楚宸珏攥了攥拳:「可之前,你明明就是在意我的。」
白凡川輕笑一聲,打量了他一眼道:「我那是對傻子的憐愛之情,你是傻子嗎?」
空氣安靜了一瞬間。
此刻旁邊若是有人,只怕早就嚇得三魂少二魄了。
白凡川他還真敢說啊。
「你要不,在意我一下?」
楚宸珏非但沒有生氣,竟還說出了這略顯的有些卑微的話。
「好啊。」白凡川一笑,明眸皓齒,顧盼生輝。
他今日這身男裝將他的身材全然展現了出來,黑色的腰封纏繞著他纖瘦的腰肢,腿型修長,體態勻稱。
楚宸珏險些被他勾走了魂魄。
他剛想開口,卻聽得白凡川繼續道:「我們都對彼此好一些,若是兩個月之後,你厭倦了,或者我膩了,就此打住吧。」
「你放我走,怎麼樣?」
楚宸珏聞言,剛才和緩的神情又一次黑了下來。
「白凡川!」他站起身來。
「怎麼?」白凡川毫不畏懼。
楚宸珏壓低了聲音,怒道:「休想!」
愛想不想。
白凡川也不過是提個建議,就算是楚宸珏不答應,他也已經想好怎麼出宮了,今日出去,就是為這件事做準備。
二人不歡而散。
宮人都知道,皇帝怒氣沖沖的離開了宸妃娘娘的寢宮,一時之間,宮中盛傳唯一的后妃即將失寵,皇帝會不會納新人入宮。
這消息剛傳開不久,誰知皇帝晚上就又進了宸妃寢宮,弄得大家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楚宸珏進了白凡川這裡,也不說話。
白凡川也不鳥他,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到了晚上就躺下睡覺。
誰知剛閉上眼睛,那傢伙就不要臉的蹭上了床。
白凡川正欲一腳將人踹下去,就被對方精準預判,抓住了他有些冰涼的腳。
「我答應你。」楚宸珏的聲音低沉沙啞。
「兩個月,若是不行,就放了你。」
他想知道,自己有沒有愛人的能力。
也想知道,有沒有被愛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