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權楓輕輕的將他手中的酒壺拿開。
他已經喝的夠多了，不能再繼續了。
婁九延也不在意，手腕垂落在一旁，看向了身後的棺材。
「我日日睡在這棺材中，是怕……若我死了，沒人替我……收屍。」婁九延抬手，似乎想夠什麼，卻沒夠到，摸在了權楓的臉上。
權楓跟了他，個子又高了一節，人也壯實了許多，比他竟還高出幾分去。
醉意朦朧，婁九延眼角滑落一滴淚。
「義父。」權楓眸中帶了幾分異樣的顏色，聲音低沉，「你不會死。」
婁九延真是醉迷糊了，聽了他的話勾起了唇角，下一刻睜開眼，竟是帶了幾分戲謔，伸出纖瘦的胳膊勾住了權楓的脖子。
「權楓，你生的……有些好看。」
「義父。」權楓的聲音又低沉了幾分。
不瘋魔，不成活。
他這義父，便是勾他入魔障的毒藥……
「抱抱我。」婁九延閉上了眼睛，仿佛尋求庇護的小獸一般，往權楓懷裡縮去。
權楓眸色幽深，抱住了懷中的人。
片刻，懷中便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他低頭，吻上了那溫涼的薄唇，肆意在他的口腔中攻略城池，酒氣蔓延，他仿佛也醉了，醉的厲害……
義父。
別離開我。
婁九延被輕輕的放在了棺材中的軟墊上，他醉的厲害，滅門之災後，他從沒有那一天睡的如今日一般安穩。
他卻不知，此刻有一個少年，跪在他睡覺的金絲楠木棺材前，褪去了衣衫，疏解著獸慾。
——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已然到了春闈的日子。
科舉雖制度公平，卻一直被世家大族把握，實際上就是一攤渾水……
而如今楚宸珏已經可以光明正大的執政，就意味著這件事也該有個終結的時候。
白凡川又雙叒叕將睡在身邊的楚宸珏給踹開之後，對方稀里糊塗的從地方爬了起來。
「信不信我告你弒君啊……」楚宸珏帶著剛睡醒的睡眼惺忪，還有些隱忍的問道。
「所以呢，殺了我？」白凡川迷迷糊糊的翻了身，用被子蓋住頭，繼續去找周公了。
楚宸珏沉默的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被迫起床去上早朝。
他這是娶了個后妃還是娶了個祖宗……
眼下已經入了春日，天氣也一點一點暖和起來。
白凡川百無聊賴的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晨辭宮門口吃著水果，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好無聊……」
白凡川不禁仰天長嘯。
一旁的塘兒見狀，有些無奈道：「要不您去看看陛下？」
「誰看他。」白凡川翻了個白眼，隨後他突然心中生了一個鬼點子，有些狡黠的看向了塘兒。
塘兒看著自家主子的表情就知道他沒憋什麼好點子，下意識後退兩步，一臉防備。
「塘兒。」白凡川笑的人畜無害。
塘兒表示油鹽不進。
「好塘兒。」白凡川繼續努力，「我知道你會武功，不如我們偷偷溜出去看看。」
「主子，您想死可別拉著我。」塘兒直接拒絕了他。
白凡川邪惡的笑了笑：「潮兒知不知道你去調戲前門那兩個侍衛啊？」
潮兒可是她姐姐，對她管的很嚴，要是讓潮兒知道她隨地大小調……嘻嘻。
塘兒面色為難，最後只能咬牙切齒的說：「只去兩個時辰。」
「成交。」白凡川見好就收。
——
大街上，白凡川穿了一身男裝，帶了一個斗笠便出了門。
一旁的塘兒怎麼也沒想到，自家主子裝扮成男人居然可以達到以假亂真的程度，一張雌雄莫辨的臉，無論是男裝還是女裝都挑不出半分毛病。
「主子，我們要去哪裡啊？」塘兒問道。
白凡川手中拿著一把摺扇，隨意的晃了兩下道：「隨便看看。」
塘兒：……她怎麼感覺被自家公子坑了。
她真的只是想出來隨便看看嗎？
白凡川自然不是單純的想出來轉轉這麼簡單，他需要再去一次醫館。
只不過塘兒畢竟是楚凌寒的人，自己做什麼定然都會被楚凌寒知道，所以他得想辦法將潮兒支開。
「我聽聞城南有一家做蝴蝶酥的鋪子十分不錯。」白凡川將一些銀子遞給塘兒道，「你去多買一些回來。」
塘兒接過銀子，一臉不解問道：「那主子呢？」
「我？」白凡川思索了片刻，隨便指向了一個店鋪道，「我就在這裡面等你。」
順著他的視線，塘兒看了過去：「這是水月樓，後日春闈的舉子們現如今幾乎都在裡面探討經學典籍。」
水月樓？
白凡川有點印象，不就是辦詩會的那個地方嗎？楚凌寒的地盤。
白凡川點了點頭道：「剛好，我去裡面聞一聞知識的味道，順便等你回來。」
塘兒雖然有點不放心，但是水月樓到底是他們王爺的地方，總歸不會讓人出了事。
眼看著白凡川向那個位置走去，塘兒才放心的離開了這裡。
白凡川有點心不在焉的走進去，卻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
他手中的扇子順勢掉在了地上。
下一刻，那個被他撞了的人幫忙撿了起來。
「公子，你的扇子。」那人將扇子放在了他的手中。
白凡川覺得面前人有幾分眼熟。
這不就是那天那個落魄舉子嗎？
白凡川輕輕一笑，隔著紗幔，對方並不能看清楚他的表情。
他心聲一計，將手中的扇子又重新遞給了男子道：「這位兄台，在下有些事情想請您幫忙一二。」
「這位小兄弟，請講。」那人不愧是一個書生，身上倒是有一些文官的儒雅之氣。
白凡川見他答應，眸中閃爍著愉悅。
——
很快，他便到了醫館，將一個藥方子遞給了小二道：「搓成藥丸。」
小二連忙應下來去幹活。
白凡川正在醫館中百無聊賴的等著，卻看到了一個熟人。
他不禁吐槽，偌大的帝城莫非只有這一家醫館嗎？為什麼這裡總能夠碰到他認識的人呢？
花無傷走了進來，也許是剛下朝，還沒有換下朝服，朱紅色的朝服襯得他皮膚更加白皙，周身氣質柔和，風華正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