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之上，楚宸珏身形頎長，一身紅衣站在最上方，眸中帶笑的看著白凡川一步步走來。
白凡川走到了他的面前。
禁軍此刻已經被調走了吧……
白凡川想著。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惟內官選德。先綏履福之常。中壼服勤。尤念承恩之久。功既襄於褕釆。寵宜被以綸音。咨爾白氏、秉質柔嘉……茲晉封爾為宸妃。錫之冊印……欽哉。」
一段冗長的冊文之後，太監端來了合卺酒，需二人在眾臣見證之下一飲而盡。
白凡川接過酒杯，同楚宸珏相視一笑，仰頭喝下了這杯合卺酒。
下一刻，一個侍衛渾身是血的跑了進來。
「陛下！長安王！趙家反了！」
眾臣聞言，都慌了神，四處逃竄起來。
楚凌寒這時出來，倒是不慌不忙。
「帶諸位大臣入殿躲避。」
他拔出了腰間的長劍，給了白凡川一個眼神道：「帶陛下離開這裡。」
白凡川點了點頭。
他拉起了楚宸珏的手，往殿後跑去。
身邊還有楚凌寒親自安排的親衛，只要他們跑到晨辭殿，就有大量護衛，可護住他們。
奔跑間，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輕笑，白凡川向身邊人看去，下一刻脖頸一疼，就失去了意識。
臥槽，被坑了……
——
等到白凡川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正坐在馬背上，身後之人正在奔馳狂奔。
「我說到做到，來帶你私奔了。」繁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皇宮那邊……」
「楚凌寒早有準備，趙家已經被拿下了，謀反加上以前做的那些勾當，足夠他們家死好幾回了。」繁似乎並不關心他們到底如何，只是畫風一轉道，「可我卻聽說，陛下死在了宮變之中，這……你剛剛嫁人，便要守寡了，真是可憐。」
白凡川無語的撇了撇嘴，聲音平靜道：「楚宸珏，你還打算裝到什麼時候？」
馬蹄漸漸停了下來。
「呀……」繁的聲音賤兮兮的，「怎麼就被認出來了。」
他翻身下馬，將白凡川也抱了下來。
白凡川抬手，將他的面具摘了下來。
果真，出現在他面前的是楚宸珏那張臉，只不過這張臉上再也沒有稚氣，而是一種沉著的氣質。
「你怎麼知道的。」楚宸珏勾了勾唇，想要去摸白凡川的臉，卻被白凡川嫌棄的拍開。
「你沒洗手。」白凡川道，「被打暈的時候，我只是懷疑罷了，方才我又仔細盤了一遍，以繁的身份出現在我身邊，又恰好知道這麼多事，一步步操縱著我作為一顆棋子入局，和趙家對打，給你一個合適的理由恢復正常。」
「似乎只有你，有做這件事的動機。」
楚宸珏眸色微涼，面上仍是笑意：「廣陽，好生聰明。」
「可你明知我是男子，不僅不因欺君殺了我，還要娶我。」白凡川皺了皺眉道，「你是何居心。」
「就不能是喜歡你？」
「摻雜著利用的喜歡？」白凡反問了回去。
只怕他帶自己出來，也不過是給他自己找個藉口。
陛下因宮變受了刺激，痴症竟機緣巧合之下恢復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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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宸珏想拉白凡川的手，對方卻退了一步，同他保持了一些距離。
「既然現如今你的目的也達到了，不如放我一馬，讓我離開吧。」白凡川抬眸，看向了楚宸珏。
只不過面前這個，不再是那個梁上君子，也不再是一口一個姐姐的小傻子，而是一國之君，一直忍辱負重的皇帝。
此刻的楚宸珏，是危險的。
聞言，楚宸珏眸色幽深，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手道：「你覺得呢？」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略有些消瘦的白凡川，扯了扯唇角道：「廣陽，還不到時候。」
這傢伙，定然是個暴君。
白凡川心想。
——
夕陽西下，二人共騎一匹馬回到了皇宮。
趙家人已經被楚凌寒捉拿殆盡。
趙緹怨和趙榮生跪在地上，氣焰仍舊囂張。
而一直站在趙緹怨身後的婁九延，這一次卻現在了楚凌寒的身後。
趙緹怨不甘心道：「是你出賣了我？！」
婁九延一張死氣沉沉臉，此刻也不只是因為激動還是什麼，染上了一些血色，他勾了勾唇，笑的詭譎：「趙緹怨，我沒有一刻，不想將你粉身碎骨。」
「你……」趙緹怨聲音顫抖，「我待你不薄！！」
婁九延居高臨下了走到了趙緹怨面前，取出了自己腰間的匕首，他看了一眼楚凌寒，得到了他的認可之後，蹲下身去：「太后娘娘可還記得……權家？」
「權家？」趙緹怨愣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憶，「你是那個小賤人的……」
她想起來了，權家！
婁九延一巴掌扇在了趙緹怨的臉上，將人直接扇倒在地。
他吼道：「誰准你這麼叫我母親！」
隨後，他盡力恢復了平和，冷聲道：「那年我七歲，只因我母親進宮為宮妃診病，被皇上多看了幾眼，你就將……懷孕三月有餘的我的母親給開膛破肚，殘忍殺害。」
「後又隨便尋了一個由頭，命趙家鷹犬將我權家屠戮殆盡。」
「那劉侍郎，過去便是你家的狗吧。」
「趙緹怨，你的夢中，沒人找你索命嗎！！」婁九延，又或者說是權疾，狠狠地扼住了趙緹怨的脖子。
趙緹怨喘不上氣，眸中儘是哀求，不停的掙扎著。
這時，白凡川和楚宸珏攜手走進了大殿。
當然，是楚宸珏這個崽種非要扯著他的手不放的。
「陛下！」
「是陛下和宸妃娘娘。」
楚宸珏冷聲開口，不怒自威：「朕與宸妃因宮變受了一些驚嚇，痴症不治而愈，如今已然無事了。」
「這……」
這話雖然難以服眾，可一時半刻也想不到別的原因。
婁九延放開了趙緹怨。
看到楚宸珏平安無事的出現，還變成了一個正常人，周遭皆是一片驚。
「皇兄。」楚宸珏走到了楚凌寒的面前，對方才反應了過來。
「陛下。」楚凌寒連忙行禮。
楚宸珏點了點頭，轉身去，看著地上跪著的人道：「把趙柏生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