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緹怨聞言，怒拍一下桌子站起身來道：「他好大的膽子。」
一旁的丫鬟趕緊說：「娘娘消消氣，興許是有什麼誤會呢？」
趙緹怨掃的那丫鬟一眼，這才緩緩又坐了回去，順了順氣，抬眸看向地上跪著的人道：「他有沒有說為何扣住了婁公公？」
「好像，好像是……」
那丫鬟吞吞吐吐的，不敢將話說完。
「說呀！啞巴了嗎？！」趙緹怨恨不得現在立刻將人拖出去打上二十大仗。
「好像是說……婁公公給聖上下毒。」那丫鬟不敢隱瞞，全盤托出道，「說今日給陛下送去的湯藥中，被人下了毒，說婁公公想弒君。」
「荒唐！」趙緹怨眸光迴避了一瞬道，「豈有此理！」
她看了一眼身邊的婢女，隨後又賭氣一般將桌子上的香爐掃落在地上……
——
白凡川坐在皇帝的寢宮中，百無聊賴的嗑著瓜子，看著被押著跪在地上的婁九延。
那婁九延骨頭倒是挺硬，都這樣了還跪的直挺挺的，面上沒有一丁點懼色。
白凡川突出了一顆瓜子皮，看向了一旁端坐著的楚凌寒道：「你確定那眼線去給陛下報信了？」
楚凌寒輕輕點了點頭。
看他坐在那裡，白凡川嫌他端的累，將手中一把瓜子遞給他道：「喏，來點？」
對方搖了搖頭，毫無意外的拒絕了他的好意。
「沒品。」白凡川心中偷偷翻了一個白眼，繼續專心嗑瓜子。
楚凌寒微微皺眉：「本王有時當真懷疑……」
「什麼？」白凡川毫無戒備之意。
「懷疑你到底是不是一個女子。」
聽到這裡白凡川瞬間脊背僵硬，微微有點心虛。
可他面上仍然一副無其事的樣子，聲音有些干啞，問道：「為……為什麼？」
「過於無禮。」
楚林還皺了皺眉道：「你在長棲國是未曾學過一丁點規矩嗎？」
白凡川這才鬆了口氣，看來她並不是真的懷疑自己……
「我學沒學過，你不是查過嗎？」白凡川無語的將手中的瓜子一把扔下。
楚凌寒瞬間不再說話。
他是不是不小心戳到了白凡川的痛處？
下次還是不要再說這些了吧。
楚凌寒心中瞬間升起了一些負罪感。
罷了，他若是喜歡就隨他去吧……
婁九延聽著他們幾人的對話，心中不禁冷笑，這個廣陽公主還真是有點東西。
竟將這幾個男人玩弄於鼓掌之間，耍的他們團團轉。
借他之手，或許能夠得到一些助力。
每個人都心懷鬼胎的時候，趙緹怨走進來了。
他穿著華貴，不緊不慢的抬步，進了皇帝的寢宮。
她抬手輕輕的撫了撫頭上的簪子，姿態貴氣優雅，微微勾唇一笑道：「寒兒為何要扣押母后身邊的人？」
名義上，楚凌寒也是要叫他一聲母後的，哪怕他們再如何的相看兩厭。
楚凌寒起身：「此人心懷不軌，妄圖給皇帝下毒。」
「若是傷到了母后，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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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緹怨恍若未聞的坐在了一旁，掃了一眼白凡川：「呦，廣陽公主也在。」
白凡川嘴角微抽，他們這些人是很喜歡裝作看不到這麼大一個人嗎？他們是覺得這樣很可愛嗎？
「將婁九延放了。」趙緹怨開門見山道。
「此人應交由刑部。」
楚凌寒也毫不退讓。
趙緹怨看著桌子上一口未動的湯藥，聲音帶了一些惱怒道：「你如何得知這藥中定然有毒？」
「本王得了信，太醫院之中有內應。」楚凌寒道，「所以特意請了宮外的名醫來，陛下入口的東西，總要小心些。」
「太醫院？」趙緹怨皺眉，太醫院之中都是她的人，莫非……楚凌寒是察覺到了什麼？
可楚凌寒同楚宸珏雖為兄弟卻向來不親近，不應該啊。
「將白先生請進來。」楚凌寒道。
一位身著白衣六七十歲的老頭走了進來，也許是年紀大了，佝僂著腰仿佛一陣風吹過來就會倒在地上一樣，不過面色倒是十分紅潤。
婁九延無意間抬頭，看到這個老頭的一瞬間，直接愣住了。
此人手上帶的戒指，是他權家祖傳的……
他細細看著，年歲雖然增加了他面上的皺紋，卻無法改變他的容貌。
婁九延低聲呢喃道：「舅……舅……」
那白先生掃了他一眼，卻沒認出。
他走到那碗藥的面前，取出了隨身攜帶的銀針，將銀針放進去驗毒，銀針卻沒有改變顏色。
他又將銀針放在鼻子下面輕輕的嗅聞，片刻之後他將銀針放下來，到了楚凌寒面前：「回長安王殿下，這碗藥中確實被下了毒。」
「只是這毒下的小心，一般的銀針查不出來。」
「喝了這藥，怕是會，使人癲狂。」
房間中眾人皆變了顏色。
趙緹怨面色也有幾分不對。
他給皇帝送來的藥明明是……明明是抑制他症狀的東西，為何變了？
趙緹怨冷笑一聲道：「這是寒兒請來的人，自然也是向著你說話的吧。」
楚凌寒不卑不亢道：「白先生在宮外的醫德和人品，人盡皆知，定然不會為本王而作假。」
「白先生不妨再來給陛下把把脈。」
那白衣師走到了陛下面前，伸出手去給楚宸珏把脈。
片刻之後他緊緊皺起了眉頭。
「皇上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只是……」
「只是什麼？」
白凡川發現，他們說話都喜歡說一半。
「只是補過了解世人皆知陛下有痴傻之症，大概是因為大補之物吃多了，腦中有淤血堵塞，導致了痴傻，只有尋常人家七八歲孩子的心智。」
楚凌寒又給白先生講了陛下今日的症狀。那白先生又說：「這……老夫醫術淺薄，也不知是為何。」
「多謝白先生了，今日之事切莫聲張。」
楚凌寒語氣雖恭敬，那白先生卻也不是一個笨的，自然知道若將這件事說出去，那可不是他一個人的命，而是九族掉腦袋的大事兒。
他連連點頭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