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凡川略微緊張的推了推他,看推不開,聲音有些顫抖道:「花無傷,你冷靜一些。」
冷靜?
他想留住的人,一捫心思的想要離開自己。
甚至在他被刺殺,性命堪憂的時候,他卻跑了。
他派去看守院子的人,在他遇刺之前就趕了過來。
他可不相信……這只是一個巧合。
白凡川他知道自己會被刺殺,可仍然選擇瞞著他,就是為了逃。
「小白,你能不能對我好一點點,就一點。」白凡川感覺到手上落下一滴冰冷的液體。
他卻仿佛被燙了一下,急著想要收回自己的手來。
可花無傷不給他這個機會。
他便拽著白凡川,一步步的走回了別院去。
白凡川坐著,花無傷站著,小白在他們二人腳底下打轉,他們二人就這樣面色冰冷的看著那扇窗戶被一點點的封住。
花無傷語氣近乎痴迷的說:「小白,你說過,不會怪我的……對不對?」
白凡川深呼吸一口,勉強的露出一個假笑來,咬牙切齒道:「是,啊!」
——
從那天起,兩個人的關係又變得微妙起來,雖然還會說話,但是白凡川總是顯得客氣疏離一些。
只有一點沒變,兩個人都對小白十分不錯。
外面鬧得更厲害了,花無傷來的時候又少了起來。
直到某一天早上,花無傷沒來,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楚凌寒?你怎麼來了?」其實白凡川好奇的並不是楚凌寒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是好奇為何看守他的人都沒有半分動作。
除非,是花無傷允許的。
楚凌寒穿了一身暗紅色鎏金長袍,再加上那張冷若冰山的臉,一整個看起來就是一個騷包。
他語氣冰冷而又淡定的說:「花無傷,將你讓給我了?」
「你說什麼?」白凡川下意識問道。
「花無傷,他想要我手中的權力,將你……換給我了。」楚凌寒仿佛在說一件極其稀疏平常的事情,說的毫無負罪感。
「換?」白凡川神情冷了幾分,心中不知為何感覺十分難受。
他在花無傷的眼裡,到現在都還只是一個物件,一個玩物嗎?
因為權力,他居然可以被當做東西交換。
白凡川不禁冷笑一聲道:「好,那你替我轉告花無傷,今日我們兩個人,就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沒有仇怨,更不是朋友。」
「嗯。」楚凌寒聞言,眸色沉了沉。
花無傷,既然你想暫時將人讓出來,我可就不會這樣輕而易舉的將人給鬆開了。
他跟在白凡川的後面,出了別院,坐上了自己的馬車。
上馬車之前,白凡川往別院之中瞅了一眼,看到一抹月色錦袍的身影。
他定然,就是花無傷。
他突然停住了腳步,往院子裡看去,抬高了聲調道:「花無傷,既然是你主動放棄的,那我們從此就是陌路人,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說罷,直接進了轎子。
暗處的花無傷垂眸,不知道在想一些什麼,只是他的身影看起來更加孤獨。
他不能再將白凡川留在自己的身邊了。
加上那天的當街刺殺,他最近已經大大小小被刺殺了五六次。
雖沒要了他的命,可也確實兇險。
他不是一個畏懼生死的人,或者說他本來也沒想著要長命百歲,可是他如今有了軟肋,總是會不由自主的事事為他著想。
他是一個自私的矛盾體……
小白,等一切平定,我一定帶你回來。
他轉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從今往後,只有這個孤零零的小院子,還有一隻整天除了吃就是睡的傻狗陪著他了。
楚凌寒的馬車很大,甚至足夠讓人躺在馬車之中。
二人坐在那裡,都是一言不發。
楚凌寒本就是一個話少的人,至於白凡川,單純的就是還沒消氣。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花無傷是一個這麼重利輕義的人呢?
人渣!!
很快,長安王府就到了。
白凡川對這裡還陌生,這裡比花無傷的別院大多了,院子也多,樹木也多,甚至院子裡還有池塘。
白凡川似乎是已經接受了自己顛沛流離的命運,擺爛的問道:「你也不會放我離開的,對吧?」
楚凌寒沒有回答他,只不過這個時候,沉默就是答案。
白凡川輕笑一聲,帶著一些嘲諷的意味,不過接受度仍然良好的問道:「那我住在哪裡?」
「跟我走。」楚凌寒惜字如金的說著,轉身朝著一個方向去了。
白凡川心想,不得不說這個楚凌寒還是比較人性化的,至少沒有讓一堆人看著他。
然而下一刻,他就笑不出來了。
楚凌寒給她安排的住處一看就十分用心,屋子裡除了一張大床以外,書桌,飯桌,茶几,浴池什麼都有……
房間中還瀰漫著降真香的氣息,聞著格外安神。
白凡川都有些懵,他被楚凌寒拉著坐在了床上。
對方仍然沒有說話,只是單膝跪地,從一旁拿起一個東西來在他的腳踝上搗鼓著。
等到白凡川回過神來,腳上已經多一條純金的細鏈子,鏈子的接口處都是玄鐵,哪怕是幾百斤的草原勇士,也很難掙脫的開。
「楚凌寒,你想幹什麼?」白凡川語氣一變,不由得有些惶恐。
我嘞個換個地方玩兒強制愛?!
「將你留住。」楚凌寒言簡意賅。
他可不想出現上次的事情,假死跑路,虧得他能想得出來,仇祈也敢幫他。
遮住皇妃逃跑,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若是傳出去,這兩個人都活不了。
天知道他給這兩個人擦屁股廢了多大的功夫!
又是這樣,白凡川有些氣急了,口不擇言道:「你們要不把我殺了分吧分吧,這樣想留到幾時就留到幾時。」
卻見楚凌寒聞言,突然抬頭,眸中划過一絲興奮,又很快隱匿了起來。
「你真以為……我捨不得嗎?」楚凌寒竟是難得的笑了笑。
他抬手,撫上白凡川的臉頰,在被他躲開後,略有些粗糲的手按在了他纖細白皙的脖頸上。
這是多麼鮮活的生命力,現下……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