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狐基地,20:00
病床上的蘇檀玉手指微動,緩緩睜開眼睛,蒼白而精緻的面容上,一雙深邃的眼睛如同湖面,靜謐而神秘。
月光撒進病房,照在他身上,長發似鋪上了一層絨光,意外地讓他比平時任何時候溫柔。
對於這,他陌生但他並不會因此慌張,「啪」燈亮了,祁平安看著已經坐起的蘇檀玉,實在沒勇氣踏進病房。
祁平安本想來看一眼他,因為至少他該死,但對於他還算有點小恩小惠,所以想來看一眼,如此便還了。
「怎麼?敢做不敢認。」蘇檀玉難得不帶任何情緒的與祁平安說話。
祁平安意識到現在的他與面前的男人已經是平等的了,他不再是蘇檀玉隨意逗弄玩笑的寵物。
祁平安冷淡開口:「自然敢認,但我們誰也不欠誰。」
說完祁平安關了房門,去通知醫生,人已經醒了。
走出醫院,杜子明見祁平安毫髮無損,鬆了口氣,問:「事情解決了嗎?」
祁平安看著杜子明的眼睛,真心實意地笑道:「解決了。」
「呦!真是「吸血鬼」呢,恢復速度可以啊!」何布中出現在門口說。
蘇檀玉看向他,說:「何布中,好巧。」
何布中見蘇檀玉還記得自己的名字,有些詫異,但轉念一想,自己的妹妹還在他們手中,他記得自己的名字便也不足為奇了,甚至給了他一個值的高興的事,那便是妹妹確實還活著。
何布中逃出來後,無時無刻都在擔心,進了戰狐基地後,他向上級請求,前去摧毀「吸血鬼」基地。
上級對其表示深切同情,但此事不得魯莽,所以上級派了一個人潛入「吸血鬼」基地當臥底,定期匯報何桑桑的情況。
每次的匯報都是還活著但在控制中。何布中想細究下去,那人便以無法靠近為由搪塞過去。
何布中知道對方是因為自己才隻身冒著生命危險做臥底,便也不好得寸進尺。
現在抓住了蘇檀玉,他要好好盤問他妹妹的情況。
「既然你還記得我,那我妹妹你應該更記得吧。」何布中說。
「當然,令妹這麼可愛,我怎麼會忘呢?」蘇檀玉笑道。
何布中最看不慣的就是蘇檀玉這虛偽的笑臉,還有那調笑別人的語氣。
「她現在在哪?」何布中問。
「當然在基地啊,這不廢話嗎?」蘇檀玉笑道。
蘇檀玉一笑,直接把那微弱的溫柔可憐的氣質遮著無影無蹤。
「舒服?我可不覺得,我奉勸你把我妹妹的情況如實相報,不然我不介意現在就殺了你。」何布中說。
「我怕我說了,你更想殺我。」蘇檀玉笑道,話語間滿是挑釁。
何布中見狀,大腦一時宕機,他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情緒有些失控,但充血的眼睛,極力隱忍著。
「我妹妹她怎麼了?」何布中問。
蘇檀玉笑道,滿不在乎道:「死了。」
何布中再也控制不住了,大跨步上前直接給他來了一拳。
蘇檀玉現在本就虛弱,被這麼一打,蘇檀玉直接吐出一口血來,但他卻不覺得有什麼,抬起頭,明明是他處於劣勢,但都偏偏擺出一個自信的笑容,仿佛他穩操勝券似的。
何布中打了一拳,看見蘇檀玉還恬不知恥地笑,正準備再給他一拳,忽然想到那人給的消息明明是還活著,怎麼就死了?
何布中甩開蘇檀玉的衣領,打通那人的通訊,問:「我妹妹怎麼樣了?」
「你前幾天不剛問嗎?還活著,但依舊被人控制的,放心,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你在基地里好好干,爭取早日來解救你的妹妹。」
蘇檀玉聽了,用一種近乎嘲弄的眼神看向何布中。
何布中這次沒有憤怒,有著是一種近乎複雜的茫然,難道基地一直在騙他?
何布中問:「你方便給我拍個照嗎?」
「……什麼?你瘋了嗎?你是不想讓我活了?」那人明顯愣了一下,然後怒氣沖沖地說。
何布中表示沒有那個意思,然後連解釋都沒有就掛了通訊。
蘇檀玉見狀,笑道:「看來你還是挺信任我的。」
「你現在撒這種謊幹嘛?除非你不想活了。」
「那你怎麼沒殺我?」
「你對基地暫時有用。」
蘇檀玉似乎對他於戰狐基地有什麼用的事情並不感興趣,說:「他們騙了你,你要幹嘛?」
何布中看了他一眼,說:「冤有頭債有主,要不是你欺騙我們,我妹妹現在估計應該是和我在一起的,他們騙我又如何,我知道你們基地的危險,他們沒去也是正常的。」
蘇檀玉拍了拍掌說:「真是寬宏大量,那麼這位寬宏大量的大善人,為什麼不考慮放我一馬,畢竟人不是我殺的。」
何布中仿佛看到了蒼蠅一樣噁心,惡狠狠地瞪著他,說:「你不配。」
話音剛落,嚴弗推門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劍拔弩張的兩位,分明蘇檀玉還挨了打,但氣勢卻占了上風,讓嚴弗感嘆這男人的恐怖如斯。
嚴弗咳了咳,說:「老何啊,你先出去,還有這段時間你不能再見他了,萬一你把他打死了,我們的研究怎麼辦?」
何布中見到嚴弗,示意他先跟他出去一趟。
嚴弗看了眼蘇檀玉,從病房角落的冰櫃拿出一個冰袋給他,讓他敷一下,隨後便跟何布中出去了。
「你告訴我,基地到底有沒有派人去「吸血鬼」基地?」何布中開門見山。
嚴弗並沒有表現著多驚訝,似乎早已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嚴弗見何布中沒有生氣的跡象,但還是放緩語氣說:「對不起,沒有臥底這回事,只是想讓你心安地留在基地,因為你是基地里最優秀的軍人,基地需要你,不想讓你去送命,你留在這,可以救更多的人。」
何布中說:「為了讓我放棄我妹妹,以基地利益優先。」
「不,還有以人類利益為優先,「吸血鬼」基地屬於私人基地,沒有任何資料,貿然為救一個人去讓數十人死亡,基地將損失慘重,只有基地足夠強大,我們才能確保救下你妹妹,甚至救下受害的所有人。」
道理何布中自然都懂,但聽到別人以理性的視角討論救她妹妹的利益何在,還是不舒服,她是他的妹妹,他對她的感情不是一串代碼數據,更不是冰冷的利益。
何布中說:「我妹妹死了。」
嚴弗微愣,問:「對不起。」
他並沒有問何布中怎麼知道的,這不重要,何桑桑是活是死,只要把何布中留在基地,那她就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