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尚書拆開信函,從裡面拿出一張不知在哪裡撕出來的紙張,上面有日期和簽名,以及手指模蓋章,是一份買兇殺人的單據。
右上角上還有一個蛇刑印記,柳尚書是朝廷重臣,這個印記他怎會不知道,那是黑煞盟的印記!
黑煞盟如今是朝廷重要打擊的殺手組織,昨天皇上已召令,凡是跟黑煞盟有過接觸的人都要接受調查,要是與黑煞盟有交易的人,一律從嚴處罰。
而左下處簽的名字正是顧一瑾。
柳尚書暗驚,原來顧一瑾早在半年前就跟黑煞盟有來往,還買兇殺人?
他往顧一瑾瞥了一眼,這麼一個小姑娘,怎麼可能會跟黑煞盟有聯繫呢?
柳尚書放下紙張和信封,看著顧一瑾道:「雲安郡主,你可曾與黑煞盟有過交易?」
黑煞盟?
難道原主凶買殺人,就是與黑煞盟做交易,讓黑煞盟殺手殺慕雲汐?
可她不懂了,原主為何要付高價給黑煞盟的殺手,讓他們去殺一個手無束雞之力的弱女子?
這不符合邏輯啊?
還有,她聽說黑煞盟是擅長虐殺,可慕雲汐死的時候,並沒缺手缺腳。
她想起之前與賀敬舟的對話,他讓自己想說什麼,便說什麼。
於是她輕輕搖頭,「沒有。」
柳尚書讓人把剛才慕玉宸呈上的信函給她看,問道:「上面的可是你的簽名?」
顧一瑾看了,名字挺工整的,還蓋了指模,她笑道:「不是。」
「真的不是?」柳尚書再問:「你再看清楚一點,真不是嗎?」
顧一瑾點頭,「真的不是。」
「來人。」柳尚書叫道,很快就有人站出來,他道:「你去查查雲安郡主以前的簽名,是不是與這個一樣。」
查簽名就必須拿到她以前的簽名,問題是,她以前的簽名全都在鎮北侯府,現在的簽名是在瑞安王府。
原主不是才女,沒有人有她手寫的字,就連在鎮北侯府也只找到幾本她以前練過的字跡,那都是她十歲前的,之後的都沒有,而且她在京城也沒什麼朋友,也不參加詩社,要找到她的字跡還真難。
倒是在瑞安王府找到一本記帳薄,上面寫著很多藥材的名字,還有她的簽名。
但她的簽名與柳尚書手上的完全不一樣。
簽名不一樣,那指紋呢,這個可不能作假的。
為了鑑別指紋的真假,柳尚書讓人拿來印泥,讓她按指紋。
顧一瑾把手縮到衣袖裡,望著柳尚書道:「大人,指紋不能亂印的。」
柳尚書道:「郡主放心,這麼多人看著,我們不會拿你的指紋做什麼,只是辨別一下真偽,如果指紋都不是你的話,那這證據就不成立。」
顧一瑾很清楚,她的字跡可以與原主不同,但她身體卻是原主,指紋肯定是一樣的。
公堂之上,這麼多人看著,她抗拒的話,就說明她心虛了。
可若她按了,那……
顧一瑾往賀敬舟看去,他正好看過來,似乎明白她的顧慮,賀敬舟微微點了點頭。
什麼?
他讓她按?他不會坑自己的吧?
就算是原主真的買兇殺人了,可那是原主,不她啊!賀敬舟應該知道的,她不是原來的顧一瑾!
可賀敬舟知道又怎麼樣,他會告訴別人,她是誰嗎?
她敢讓自己的身份公布於眾嗎?
一旦她的身份曝光了,她還能住在這具身體嗎?
只怕鎮北侯府的人第一個不放過她,一旦她離開了這具身體,說不定那隻大阿飄就能將它占據了。
就在她左右為難之際,旁邊等著看好戲的慕玉宸冷笑道:「怎麼?是不是心虛了?」
顧一瑾沒有理他,拿起印泥,將拇指按下去,然後在另一張空白的紙上按下自己的指紋。
柳尚書請來行家,對方是仵作出身,又是斷案的高手,他拿著兩個指紋對比,很快他就得出結果。
「大人,是一樣的。」
話落,外面一片譁然。
柳尚書拿著驚堂木重重地拍了拍,外面的聲音頓時安靜了下來。
「雲安郡主,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顧一瑾急中生智道:「大人,指紋相同,可筆跡不一樣,會不會我被人打暈了,按下了指紋?」
想到什麼,她捂嘴,瞪大眼睛驚訝道:「天啊,我不會是被人陷害的吧!」
她的話令柳尚書一愣。
慕玉宸冷笑,「誰敢打暈雲安郡主?誰敢陷害你?」
「你的護衛不就敢!」顧一瑾輕輕撇了他一眼,「在春風得意樓前,本郡主還差點被他用牌匾砸死呢。」
「你……」
慕玉宸握緊拳頭,這女人真是不見棺材不掉眼淚,以為在這裡耍嘴皮就能脫身嗎?如今與黑煞盟接觸過,就算皇后來也幫不了你。
顧一瑾沒有理他,繼而望著柳尚書又道:「大人,我覺得自己不會殺慕姑娘,而且誰會這麼笨,與黑煞盟做交易,還簽名蓋指紋,這種付錢得不得便宜的買賣,我想我是不會做的。」
簽名蓋指印,這不是將自己把柄給了黑煞盟嗎?萬一黑煞盟拿此來威脅她,豈不是得不償失?
她的話惹來賀敬舟的輕笑,她懵了,難道她說錯了嗎?
賀敬舟輕咳了下,清清喉嚨道:「夫人,你有所不知,凡是與黑煞盟交易的人都要簽字蓋指紋,預付一半定金,成功後,黑煞盟會來要餘款,結清後,才會將簽名蓋指紋的單據交還給對方。」
顧一瑾道:「他們是在防備買家賴帳?」
賀敬舟點頭,「沒錯。」
顧一瑾指了指柳尚書案桌上的單據道:「那這張單據是什麼意思?是黑煞盟沒成功殺人,還是我賴帳了?」
賀敬舟沒說話。
顧一瑾看嚮慕玉宸,問道:「不知慕小公爺是從哪裡得來這張單據?如果是我買兇,這單據不該是在我手上嗎?怎麼會在你手上?」
慕玉宸冷笑一下,「只怕你自己做了什麼,你自己都不記得吧。」
顧一瑾皺眉,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慕玉宸對柳尚書道:「大人,不管這張單據我如何得到的,上面的指紋是雲安郡主沒錯,她就是買兇殺害我妹妹的人。」
「你說是就是?」顧一瑾冷笑道:「上面簽名不是我,那你又有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