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價錢可是比別處便宜了一半還多,也難怪周老三會心動。💀☜ 69ˢĦ𝓾ⓧ.𝓒𝕠M 🐨💚
可小綿綿心思活絡,卻一聽就覺不對勁,只怕是有古怪,便急急地要去攔她爹。
「爹,等等呀!」
只可惜周綿綿腿太短。
不僅晚了一步沒抓住周老三不說,自己的小身子還絆倒在門檻上,險些摔了個大跟頭。
「唔~」
「綿綿丫頭!」 ❆
好在最後是白鏢師眼疾手快。
一個猴子撈月給她及時抱住。
這才讓周綿綿只是堪堪擦破了掌心,沒摔到旁的地兒。
白鏢師緊張地提了心,手臂收緊抱穩了她「快讓小白叔叔看看,哪裡摔傷了沒有?」
周老太也被嚇了一跳。
忍不住嗔怪周老三「你急個啥勁兒,沒聽綿綿都叫你了嗎,你這個當爹的,要是害我乖孫女兒傷了哪兒,我老太婆可不饒了你!」
周老三更是不必說,連忙跑過來查看閨女的小手。
白軟軟的掌心倒沒出血,只是皮兒破了點,不過仍然夠讓這三個大人急得團團轉了。
周老三飛快跑去驢車上取了水囊!
白鏢師屏氣凝神,倒著清水給綿綿洗傷口。
周老太則對著乖寶兒的手心不停吹吹。
邊吹還邊捂著心肝,心疼得不能自已。
這麼大的架勢,愣是讓那店主以為孩子出啥大事兒了。
忐忑地湊過來一瞅,看到的卻是三個大人對著個好好的孩子,又是親又是吹氣的。
也不知在忙叨些啥……
「那個……你們還要不要看鋪子了?」那大個子店主催促道。
看著小綿綿沒事兒了。
小臉兒還紅撲撲的掛著笑。
周老三這才回頭道「我們自然要看,快跟我們說說你這鋪子幾年起賃?一共多大,上面那層也算在內嗎?」
一說起賃鋪面的事兒,那店主也很急迫的樣子,甚至有些緊張。
他趕忙引著周老三他們就往樓上走去。
周綿綿捧著白餑餑似的小手,卻沒跟在大人的屁股後面。
而是趁著店主不注意時,自己去了鋪子的另一邊溜達了。
這鋪面很大,除了臨街的正堂外,樓上還有一層。
東街這般大的鋪子,往往都還有個後院。
只是周綿綿卻瞧見,連著後院的那扇門上了一把大銅鎖。
且那鎖還是上在裡面的。
瞧這架勢,那店主也是不打算讓他們看看後院了。
於是小綿綿便趴在門縫上,自己偷摸瞅了幾眼。
偌大的院子,想不到卻放了一大堆的鐵鍋,且新舊都有,少說也有兩百多個了。
周綿綿撓撓腦袋,難不成這家鋪子原先是賣鍋的?
可東街鋪子以賣吃食為主,若賣鐵器也不應在此啊……
小綿綿想不通了。🐲💞 ➅❾ѕᕼ𝓊Ж.Ⓒ𝓞Ⓜ 🐙ඏ
正好這時候,周老太他們跟著店主從樓上下來了。
周綿綿趕緊撲到了奶的懷裡,被穩噹噹地抱了起來。
「店家,你這樓上的房間真是不錯,賃下後我家二郎以後從私塾放學也可以住這兒了。」周老三滿面紅光地問「那我們現在就定下可好?賃三年是三百兩吧?」
白鏢師覺得老三草率了,剛想讓他再多看看。
誰曾想那店主卻搶先一步道。
「當然好了!不過我家鋪子得八年起賃,你得一次付我八百兩才行。」
八年?
周老三一怔,東西兩街的鋪子多是三年起賃。
這家咋要這麼多。
「您就別猶豫了,我家鋪子這般便宜,一百兩一年已經是我吃大虧了。你一口氣賃八年,是占了我大便宜啊。」那店主心虛地慫恿。
周老三想想也有道理,正猶豫著。
這時白鏢師的疑慮實在是忍不住了。
他蹙眉道「店家,你既然都知道這價錢是自己吃虧,為何還要連吃八年的虧?豈不是腦子不好?」
店家「……」
白鏢師又犀利道「就算你是缺錢才急著出鋪子,但便宜個兩三成就罷了,怎會便宜一半之多?這般著急到底是為何?你這鋪子以前當真是做正經營生的?」
一連串的發問讓那店主慌張極了,狂吞口水掩飾慌張。
白鏢師用餘光打量了一番。
這家鋪子說是米鋪,卻並無糧食氣味兒,只能聞到股鏽味兒。
實在奇怪。
這時,周綿綿趕緊湊過來,小聲嘀咕道「白叔叔,綿綿覺得這家不是賣糧食噠!是賣鍋的,後院有好多鐵鍋鍋!」
聞言,白鏢師頓覺不好。
他冷冷地盯了眼那店主「這鋪子八年起賃不合適,咱們再看別家,周大娘,周三哥,咱們走!」
說罷,未等周老三反應過來,白鏢師就給他拽了出去。
周老太也猜出有事兒,抱著綿綿飛快跟上。
等重新上了驢車,白鏢師的臉色難看極了,任憑周老三如何發問,他都沒有吭聲。
直到驢車駛到了人少的地兒。
白鏢師才捏著拳頭低聲道「得虧綿綿丫頭瞧見了,不然周三哥可就要招惹麻煩了。」
「這話怎麼說,可是那店家隱瞞了什麼?」周老太緊張地問。
白鏢師點了點頭。
「如我所料,那鋪子果真是掛羊頭賣狗肉,並非普通糧鋪。綿綿看見後院有上百個鐵鍋,這年頭,私藏大量鐵鍋的,你們說能有什麼目的。」
「鐵鍋?!」周老太頓時臉色大變「難道是和瓦剌人有關!」
瓦剌人這三個字一出,仿佛空氣都凝固了。🐚🐠 ☞🐧
周綿綿雖然不大聽得懂,不過看大人們的臉色不好,她也緊張地直擰手指頭。
說起這瓦剌,其實一直是本朝的心腹大患。
雙方時有交戰,不過也常有文化和貿易上的往來。
像杏花鎮這般小地方,是沒有瓦剌人的,不過靈州城中卻是有的。
甚至還有隻有瓦剌人聚集的鐵市。
官府早有規定,只可和瓦剌人交易茶葉、草藥、香料等物,卻絕不可私賣給他們兵器或是鐵器。
「瓦剌人……本朝對鐵器的買賣管理嚴格,就是為了提防著瓦剌人!因為那些瓦剌人無法從我們這裡買到兵器,所以就有買鐵鍋,鐵農具回去打造成刀具和鎧甲的。」周老三不安地念叨。
白鏢師不住點頭「周三哥說的對。也正因如此,總有人偷偷私藏大量鐵鍋,想偷賣給瓦剌人,來換取高價的報酬。」
方才那店主攢那麼多的鐵鍋,還神情閃爍,想來便一定就是給瓦剌人備下的。
周老三的手心都出了汗「犯了這種事兒,是輕則流放,重則殺頭的,他們怎麼敢啊。」
白鏢師卻冷笑著搖頭「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想來也不稀奇。我在京城就見過這般要錢不要命的,常常都是賺足一波後,就賣宅賣地跑路的。」
「這麼說,方才那店家瞧著古怪,也是要賺最後一筆錢,然後逃跑?」周老三的臉色蒼白了幾分。
這也難怪,那人會開出那般不合理的低價賃金,卻有還想一口氣賃八年了。
白鏢師吐了口濁氣「如若你們真要了那鋪子,將來東窗事發,他跑路了,那鋪子又做過窩藏點,也是要牽連到你們的。」
周老太和周老三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般罪名,他們周家可咋擔得起?好在有驚無險啊!
如此一來,也算是給了周老太和周老三警醒。
以後萬不可再貪圖便宜了!
等周老三從震驚中緩過來後,他本還猶豫著要不要去向官府告發。
不過最後卻被白鏢師給勸住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店家說不定還有同夥,咱們若貿然告發,只怕將來會遭報復。」白鏢師少年老成地搖搖頭。
周老三聽了這便趕緊作罷。
他們周家只管好自己的日子就成,絕不能招惹閒事。
……
有了這次教訓,周家再挑鋪子也就務實多了。
周老太覺得,周家要做的是補品和野味兒營生,又並非開酒樓、茶鋪。
其實並不需鋪面太大。
只要地腳好,再小也是無妨的。
於是在又挑了小半天后,最後定下了東街拐角的一處小鋪面。
這家鋪子三年起賃即可,且一年賃金只要一百三十兩。
一口氣只需交足了三百九十兩,就能由周家使用了。
且鋪子的底細也由趙多喜幫忙查探過,是乾乾淨淨的,也能有個安心。
而讓周家人滿意的,是樓上還有一層,雖說小是小了些,不過也有兩個房間了。
給二郎留宿用,絕對是夠了。
周老太都盤算好了,樓上的屋子收拾出來,一個給二郎住著。
另一個留著家裡人來看生意時住。
小綿綿要是來看她二哥,也可跟著二郎一起住。
賃好了鋪面,接下來便是置辦和收拾,準備正式開鋪子了。
原來鋪子的裝飾就不錯,周老三便圖個省事兒,決定只簡單布置一下就行。
翌日,周老三和周老四就歡歡喜喜去了鎮上,先是置辦了些新的擺件,又找木匠訂下了檀色的木台。
再去街市上買些現成的貨櫃,能上鎖的銀錢奩盒、新的一套桌子。
還有二郎屋子要用的一些零碎。
最後又由趙多喜幫忙雇了個小夥計,事情就辦得七七八八了。
說起來,這小夥計也跟周老三有些交集。
當初,周老三第一次去沈府賣玉菟靈芝時,還就是這藥鋪小夥計幫忙指的路。
周老三看這小夥計品性不錯,又識得各種參和芝,便給了他一月一兩半的工錢,給雇下來了。
「三哥,那咱這鋪子叫啥名啊,不然咱咋做招牌呢。」回去時,周老四精神抖擻盤腿坐著。
周老三趕著驢車,嘴巴笑得就沒合攏過。
「這個可要緊了,娘說她還沒想好,等全家人再合計合計。反正我已經去做招牌的木匠下了定金,還有加急的銀兩,等咱想好了名兒他就連夜為咱趕製!」
周老四不由樂了「有銀子就是好使!對了,方才給二郎布置屋子時,這小子嘴上沒說,但我能看出來,他可高興了。」
想起自己的二兒子,周老三心裡不由一陣欣慰。
二郎是爭氣的,只是一直借住私塾太委屈他了。
現下不管咋說也終於給他尋了個住處,二郎也能踏實念書了。
想來綿綿一直急著開鋪子,也不僅是為了賺銀子。
還有想要安置她二哥的心思吧。
等下回去可算能跟閨女有個交代了,周老三趕著驢車都格外有勁兒。
「走!快回去跟娘和綿綿說說去!」周老三興奮得很。
韁繩使勁兒一拉,小灰驢蹄子一尥!
周老四一個沒坐穩,四仰八叉地滾了下去。
「等等!三哥!周老三!你怎麼走了,等等我,我還沒爬上去呢!」
「啥?你個笨蛋!啥時候掉下去的,趕快給我滾上來,吁~停停停!」
最後,兄弟倆折騰了好一會兒。
一路上打鬧和笑聲不停,才好不容易回到了桃源村。
見他倆興高采烈還一身泥巴地回來了,周老太便知他倆路上一定鬧騰了。
一時像是回到了老三老四小時候似的。
周老太心裏面暖乎乎的。
趕緊笑著招呼他們去後院幫忙。
想著要開鋪子,宋念喜她們妯娌也都樂了半天了,還想著中午吃頓好的高興一下。
於是周老太就讓周老三去宰頭豬出來,晌午吃個新鮮的燉豬菜,一家人好好樂呵樂呵。
眼下天熱,不比冬天,一大頭豬吃不完,也沒法子存放。
周老三熟練地宰殺完後,便請示道「娘,要不要把肉分好,跟枯井裡的冰放一起涼著啊。」
「那冰是給我乖孫女兒做小冰沙吃的,你放上豬肉讓她還咋吃!」周老太眉毛都快支棱起來了。
周老三一拍腦袋,可不敢攪和了綿綿的零嘴兒。
周老大大手一揮「有啥為難的,反正咱家的豬圈都快擠不下了,餘下的肉就分給老村長和白家兄弟,大家一起幫忙吃。」
豬都多到養不下了?
周老三聽著忍不住露出一口白牙,娘這說得也太豪橫了些!
他聽著心裡頭也敞亮!
於是趕緊挑了些小廚房要的部位留下,又留了一扇綿綿愛吃的排骨。
其餘的切成幾大塊都送過去了。
老村長和白家各得了一扇排骨、一對豬蹄子、一大塊前肘肉和後肘肉。
還有豬肚豬肝豬心這些零碎兒,
還剩下一些,周老三就拿去給還在收拾的沈府別院,讓正在幹活兒的下人們,自己煮著吃。
見周家如此大方,沈家的下人們也都是千恩萬謝的。
對周老三客氣又熱情。
很快,周家的小廚房便飄香陣陣了!
等著一大碗熱騰騰的殺豬菜端上桌後,周家人都忙動起筷子。
三郎和四郎擠來擠去,搶著給綿綿夾排骨。
孫萍花和鄭巧兒也都湊過來,急著投餵這小乖寶兒。
看著自己碗裡越摞越高的肉肉,再瞧著二嬸和四嬸一起伸過來的排骨,小綿綿犯了難,忽然覺得自己長兩張嘴就好了。
深諳「雨露均沾」之道的她,乾脆跑到了周老太的懷裡一坐。
嘿嘿笑著讓奶喂喂。
孫萍花和鄭巧兒也看出了這丫頭的意思。
這才收回了筷子。
倆人互相笑了笑,也免得一會兒再搶就要紅臉了。
一家人很快吃得火熱,商量著開鋪子的事兒。
「最晚不過大後天,咱就把鋪子正式開張。」周老太拍板道。
「那鋪子叫啥啊娘,您可想好了?」周老三問道。
周老太看了看綿綿,笑道「娘已經有主意了,就叫……」
話未來得及說完,這時,老村長就焦急地跑進了周家。
「周老太,老三,不好了!官府要讓咱村安置流民!」
他啞著嗓子一喊,嚇得周綿綿叼著的豬肚兒都掉腿上了。
燙得她趕緊撓撓。
「啥?怎麼安置?」周老太驚訝地對著窗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