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很清楚,你沒有任何談判資格。」
紀淮將杯中小勺放置在一旁,端起咖啡輕抿一口,目光隨意地落在洪梁身上。
只一眼,便叫洪梁如芒刺背、如坐針氈。
「你動了我的人,我不跟你追究,已經是放你一馬,你還想跟我討價還價?」
「我——」
紀淮在圈中的地位無人能撼動,上位者的威懾氣息遠不是洪梁這種人能扛得住的。
他掙扎至此,已經用了莫大的勇氣。
他很清楚。
只要紀淮想,碾死他,比碾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
吳蔓蔓家裡倒是稍許有些本事,但對上紀淮....恐怕依舊不夠看,更何況,以吳蔓蔓的自私秉性,根本不會搭救他。
更甚至,吳蔓蔓會跟著紀淮一起落井下石。
思索良久。
洪梁深吸一口氣,伸手取過放置在桌上的銀行卡,道:「紀先生,您放心,今晚七點之前,我會把您想要的一切都送到您的郵箱。」
「好。」
紀淮嘴角終於勾起了些許弧度,只是這抹弧度並不溫暖,反而令洪梁愈發緊張。
他起身,向洪梁伸出手:「合作愉快。」
洪梁連忙起身,握住紀淮的手:「合作愉快。」
洪梁並不矮,但在紀淮192的身高壓迫下,氣勢差了好大一截。
出了咖啡廳,守在門口的辛潮立刻迎了上來,把手機遞還給紀淮:「紀總,戚然小姐給您打過電話,我以您的口吻給她回了消息,讓她暫等。」
聞言。
紀淮微微擰眉,但並未說什麼,取過手機後,找了處無人的包廂進去,撥通了戚然的電話:「還順利嗎?」
「非常順利!」電話里,戚然的聲音十分興奮:「戚姐出手,怎麼可能會不順利?你知道嗎?梅陽蘭當時那個臉色,跟死了兒子一樣難看。」
「多虧了你借我那三個壯漢,他們往那一站,自帶威懾力,梅陽蘭和徐乾今天連我的衣角都沒摸到。」
戚然攢了一肚子話,接到紀淮的電話後,立刻跟倒豆子一樣,喋喋不休地交代了個明白。
紀淮也不打斷,只靜靜地聽著。
戚然一股腦傾訴完畢,才又道:「你剛沒接電話是在忙嗎?我今天是不是太打擾你了?」
「沒有,只是處理一點小事。」
「行,那你繼續忙。」
「晚上——」
「什麼?」
「今晚有事找你,具體時間等我電話。」
沒有多問,戚然直接應下:「好。」
電話掛斷,走出包廂的一剎那,紀淮臉上那點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溫柔消散得乾乾淨淨。
辛潮迎了上來:「紀總,洪梁剛剛走了。」
「嗯。」
與此同時。
一輛黑色的奧迪車上,洪梁靠坐在椅背上,眉頭緊皺著。
他身旁的手機,像是叫魂一樣,響了一遍又一遍。
手機屏幕再次黑掉後。
他才拿起手機。
手機里,密密麻麻全是吳蔓蔓打來的未接來電以及簡訊:
【你人呢?】
【為什麼不接電話?】
【你接電話啊!!!】
不等洪梁看完,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依然是吳蔓蔓。
他深吸一口氣,終於接通電話。
下一秒,尖銳的爆鳴聲響起:「洪梁,你死到哪裡去了?電話不接,信息不回,你還干不幹了?」
洪梁欲要作答。
但顯然,吳蔓蔓沒想給他回答的機會:「你知道嗎?梅陽蘭那個賤人去搞什麼直播帶貨了,就因為她的愚蠢行為,現在網上的輿論又有了偏移,已經有人替戚然說話了。」
「你是怎麼辦事的?為什麼不看好梅陽蘭?」
「我在這件事上砸了那麼多錢,這就是你給我的回報嗎?」
終於。
洪梁抓住一絲機會說話:「我一開始就說過,梅陽蘭那個人心術不正,不好控制。」
「你給我閉嘴!不好控制是我的問題嗎?我不想聽你這些沒用的抱怨,我只要你告訴我,現在怎麼解決?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讓戚然身敗名裂?」
「你不是自詡金牌經紀人嗎?這麼點小事都處理不好,還敢說自己是金牌?」
「害我蒙受了那麼多損失,這後果你承擔得起嗎?」
吳蔓蔓在氣頭上。
嘴巴像機關槍一樣,突突個沒完。
洪梁懸著的心終於死了,替吳蔓蔓這種愚蠢又自負的大小姐辦事,簡直沒有任何意義。
良久沒得到洪梁的回應,吳蔓蔓不滿地催促道:「你說話啊!啞巴了?」
「知道了。」
洪梁的聲音里再無波瀾。
可惜,現在的吳蔓蔓正在氣頭上,壓根聽不出洪梁情緒的變化,只自顧自地宣洩:「你知道個屁,如果真的知道,事情就不會鬧到這一步。」
「明明從一開始就能直接摁死戚然,為什麼拖了這麼久還沒有結果?」
「而且!我聽說戚然今天還去試鏡了,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堅決不能讓她進組,聽到了嗎?」
洪梁被吳蔓蔓的愚蠢自負氣笑了。
不知天高地厚,得罪紀淮親手護著的戚然也就罷了!
事到如今還對他頤指氣使。
真當他是什麼阿拉丁神燈嗎?掀開蓋子就能許願?
再不願跟吳蔓蔓廢話,洪梁直接掛了電話。
「餵?你敢掛我電話?」
吳蔓蔓還要再打過去,房門突然被敲響:「蔓蔓老師,到您拍攝了。」
聞言,吳蔓蔓連忙收斂了眉宇間的厲色,聲音也變得溫柔可人:「好,我馬上出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心情,暗罵一句,被迫暫且將此事擱置。
她把手機粗魯地塞到助理手裡:「如果洪梁打來電話,就替我告訴他,我只給他三天時間,再處理不好這事,就別怪我不客氣。」
她不知道的是。
此時的洪梁已經撥通了他助理的電話:「小張嗎?幫我把咱們那關於梅陽蘭的全部內容剪出來給我。」
「對!現在就要。」
「一小時之內,發我郵箱。」
「我有我的用處,你別多問。」
掛了電話。
洪梁又掐著時間,訂了一張最早飛往國外的機票,同時,擬了一份辭呈,設置好定時發送。
梅陽蘭和戚然的事,是他應吳蔓蔓的要求,私下裡搞的。
所需的錢款等,均由吳蔓蔓個人支出,無關公司。
因此。
東窗事發之後,他只需防著吳蔓蔓,公司並無立場向他追責。
摩挲著紀淮給他的銀行卡,洪梁面色緩和了許多,這裡的錢,應該足夠支撐他一段時間。
他只需要靜觀其變,避開眼下的風頭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