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千亦眼底又添幾分茫然。
「永言,我....」
「既然你心裡已經有了成算,為什麼連隻言片語都不給我?你知不知道!為了你的事,我東奔西跑,付出了多少?我從不奢求你感激我對你的付出。」
「可你也不該肆意地忽略我的存在,你明明知道!我很心疼你,也一直在幫著你想辦法。」
說到最後。
紀永言幾乎紅了眼眶。
那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再次瀰漫至他全身,像是有螞蟻在啃食一般,令他心煩意亂,無所適從,卻又連個宣洩的出口都沒有。
戚千亦怔住,眼裡湧出幾分歉意:「對不起,事情來得突然,想要趕在對家公司之前搞到項目不是易事,我昨夜幾乎沒有合過眼,直到剛剛才勉強鬆懈。」
「我沒想到....」
戚千亦上前一步,輕輕牽住紀永言的手,態度溫和,又夾雜著幾分討好:「總之,對不起,是我思慮不周,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紀永言不僅沒有因此瀉火,反而心中更加煩躁,他用力甩開戚千亦的手:「對不起有用嗎?那我為你做得那一切算什麼?」
戚千亦猝不及防被他甩開,人向後跌了幾步,直至靠上辦公桌,才堪堪穩住身形。
她前胸有了幾分起伏,只是她自知有愧,在面對紀永言時,還是儘可能地和善:「永言,這次是我處事欠妥,下次不會了。」
「下次?」
紀永言銳利的眸光死死地盯著戚千亦,怒火沒有減輕絲毫:「你獨斷專行,任性妄為的時候,哪次心裡有過我?」
雙方就此陷入僵局。
戚千亦幾次欲言又止,不知該作何反應。
「你說話啊!」
紀永言怒視她。
「我說什麼?」戚千亦面上隱隱透露出幾分煩躁,她討厭沒有結果、沒有解決方案的爭吵,她認為,這是在浪費時間。
紀永言被她氣笑了。
「你對我,已經無話可說了嗎?」
戚千亦:「……」
「沒有。」她默了一瞬,繼續說:「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更不知道怎麼建立你對我的信任。」
可以更直接的說。
她和紀永言在一起這麼久。
爭吵過無數次。
但從來沒有哪一次,真正地解決過任何問題。
或許。
她和紀永言一樣,極度自我!他們兩個目標、想法天然背道而馳,誰也不肯為對方妥協分毫。
紀永言語塞。
盯著戚千亦的眼神,幾乎要把她戳個洞出來:「可你從前溫柔小意,待我極好,不是現在這副模樣!你變了!」
不管跟紀永言吵得多凶,戚千亦也沒想過翻舊帳。
可也架不住紀永言步步緊逼。
戚千亦終於惱了,她道:「我從來沒變過!所謂溫柔小意,不過是礙於生活壓力被迫低頭罷了!是你跟我說,在你面前,我可以毫無負擔地做自己,我信了。」
「到頭來,你要怪我了,是嗎?」
戚千亦的話,勉強喚回紀永言一絲理智,但這絲薄弱的理智,並不足以支撐他就此罷休。
「戚千亦,你是要反咬一口嗎?」
戚千亦:?
她深吸一口氣,差點沒壓住火:「那你說,事已至此,你想要我怎麼做?我該怎麼彌補你?是要讓時間倒流,還是主動放棄這個項目。」
紀永言瞪大眼,難以置信地看著戚千亦,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戚千亦,你對得起我這些天的付出嗎?」
他重重把手裡拎著的包扔在地上。
裡面,有他這些天為戚千亦奔波的所有成果。
他拋下手頭的所有工作,不顧公司對他的質疑,為戚千亦付出了所有。
可結果....
「沒能第一時間跟你同步信息,是我的錯,我認!」
戚千亦實在不想跟他吵,再次服軟,希望能把紀永言的火氣壓下來。
「戚千亦,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我氣的是,你從來沒有把我放在心上,不是糾纏同步信息和責任劃分。」
紀永言氣得幾乎要跳腳。
戚千亦抿了抿唇。
「抱歉,是我想得不夠周到。」
兩個人面對面站著。
彼此間沒有絲毫戀人該有的粉紅色泡泡。
更像是勢均力敵的仇人。
紀永言眼裡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他從來不知,談戀愛會是這樣一件無解又痛苦的事。
「戚千亦,我究竟該拿你怎麼辦?你為什麼從不肯為我考慮?」
戚千亦動了動唇,剛要回答,辦公室門突然被敲響。
戚千亦收回視線:「進。」
紀永言咬了咬牙,眼中哀色掩都掩不住。
「戚總,開會時間到了。」
助理話落,小心地瞥了紀永言一眼。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待助理退出辦公室,戚千亦返回辦公桌收拾東西:「我還有個會要開,會議比較重要,很抱歉,你....」
不等戚千亦把話說完。
紀永言已然鉗制住她的手。
戚千亦抬頭,就見他說:「別去行嗎?」
是商量的口吻,可語氣中,卻是不容置疑的強勢。
「不行,這是拿下項目以後的第一個大會,我必須到場,否則之後的工作會很難開展。」
戚千亦想也不想,直接拒絕。
紀永言沒能收住脾氣,握著戚千亦的手不自覺地用力。
戚千亦呼痛出聲,他才回過神來,連忙鬆開:「抱歉,我只是不想讓你去;只要你為了我,放棄這次會議,我就不生氣了,好嗎?」
戚千亦的手腕處又泛起紅色,她緊擰著眉頭縮回手:「我可以為你付出別的,但今天的會,我得開。」
紀永言臉色暗了一分:「那你放下工作,跟我去一個沒人的地方,只有我們兩個,就待一周,可以嗎?」
戚千亦:「……」
「你明明知道,我剛拿下項目,之後還要坐鎮,哪裡也不能去。」
「我知道!」紀永言眼中又一次泛起猩紅:「就因為知道,才希望你能在工作和我之間,選一個。」
「一定要逼我嗎?」
戚千亦注視著紀永言,眼神漸漸冷了下來。
紀永言寸步不讓:「難道不是你在逼我嗎?我和韓臻;我和戚然;甚至我和你的工作,你選擇的,永遠都是後者!」
「戚千亦,你還想我怎麼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