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臻環視周遭一圈，譏諷道：「弄權謀私欺辱他人，孫總真是好大的排場。」
聽出了韓臻話里的不悅，孫總一個激靈，腎上腺素驟然狂飆，他借著身邊人的力，強行站了起來。
臉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不知是疼得還是嚇的。
在戚然面前時耀武揚威的姿態消失得乾乾淨淨，取而代之是無盡的討好，點頭哈腰卑躬屈膝的模樣，令現場原本維護他一致把矛頭對準戚然的眾人瞠目結舌。
這是——
孫總擦了擦糊眼睛的汗，強行擠出笑來：「韓總，是我有眼無珠，不小心衝撞了您的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了我這回。」
韓臻冷漠地看著他：「道歉。」
孫總忍著下半身傳來的劇烈痛感，哆哆嗦嗦地看向戚千亦，誠誠懇懇地道歉：「對不起，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望您海涵。」
在眾人面前，公然伏低做小，孫總臉上不免火辣辣地羞憤。
但混到他這個層面，腦子還是有的。
挑釁一個無權無勢，隨意揉捏的演員可以；但得罪生意場的財神爺，必定會釀成大禍。
借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因為所謂『面子』在這事上犯渾。
戚千亦環胸看他，面色冰冷毫無溫度：「然後呢？」
孫總立刻會意，連忙朝著戚然鞠躬，態度謙卑：「戚然小姐，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僅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孫總扯到傷處，痛到大汗淋漓。
「不准汪導用我？」
戚然淡淡開口，每一個字都敲在孫總腦門上。
孫總立刻搖頭：「當然不是。」
「對我動手動腳？」
孫總再次搖頭，眼見韓臻落在他身上的視線更加不善，他心知，絕不能再坐以待斃，他連忙解釋：「韓總，我對戚然小姐絕無不尊重，我問過她，她同意了，我才會....」
戚然：？
戚千亦比戚然更無法容忍，她猛地踢了孫總一腳，鐵青著臉：「簡直是信口雌黃；你又丑又老，她同意？她有病嗎？」
孫總猝不及防挨了一腳，險些沒能站穩再次栽倒在地上。
同時，委屈到極點再次出言解釋：「是她自己說，讓我多多指教她的！」
孫總的臉脹的通紅。
許是這輩子沒遭受過這種踐踏。
戚然無語了。
戚千亦也無語了。
猥瑣又普信，腦子還有問題！
「她！戚然！戚氏集團的大小姐，父母的心尖寵，就憑你？也配指教她？叫你聲孫總，真拿自己當盤菜了是嗎？」
戚千亦不是話多的人，在外人面前也貫來高冷，但觸及戚然，這口氣，她咽不下去。
全場譁然。
有關戚然的身世，雖有新聞曝出，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會關注。
因此，他們還真不知道，戚然竟然有這麼大來頭。
孫總瞪大眼，難以置信地看著戚然。
終於後知後覺自己踢到了鐵板。
不敢再有半分委屈，他再次鞠躬向戚然道歉：「戚然小姐，對不起，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說罷。
他偷偷抬眼去看戚然三人的反應。
見三人面上仍無緩和之色，終於撐不住殘敗不堪的身形，眼一閉，直挺挺地朝後一倒，暈過去了。
雖然狼狽，但這已然是他目前所能想到...最為體面的退場方式。
孫總那麼胖一坨就這樣直愣愣地朝後一栽，他身後的人沒能扛住他的壓力，險些被連累摔倒。
「送醫院，快送醫院。」
「孫總，您醒醒。」
「大家先散開，他需要充足的氧氣。」
「我力氣大，我來背他。」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紛亂的包廂里走了好幾個人。
現場驀地清靜許多。
汪雅芝看向戚然的眼神變得十分複雜，她張了張嘴，半晌不知該說些什麼。
倒是戚然率先挑起話題：「汪導，我進組的事？」
汪雅芝的眉頭幾不可聞地皺了皺。
戚然的身世背景的確強悍，但她為人過於尖銳，放這樣一個刺頭在劇組，恐怕極容易生出禍端。
這次是孫總。
下次是誰還尚未可知。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縱使戚氏集團手眼通天，也總會有比之更加強悍的存在。
戚然如此張揚，只怕——
思量過後，汪雅芝還是開口：「我知道今天的事不完全怪你，但你和孫總的梁子既然已經結下，即便他礙於你的身份假意緩和態度，心中也必定是記恨的。」
「我夾在你二人中間，著實難辦；戚然，如果你肯，我可以把你引薦到其他劇組。」
汪雅芝說話儘可能客觀。
戚然還沒表態，戚千亦倒率先不滿：「你既清楚是孫總的錯，就不該把責任和後果全部推到戚然身上。」
「戚小姐，你有所不知，孫總是我這部劇的主要投資人，我...」
後面的話，汪雅芝沒說，但意思明確。
戚千亦眼睛也不眨，當即給出解決方案：「踢了他，我來做這個投資人。」
汪雅芝剛要拒絕，又聽戚千亦繼續說：「不論孫總投多少，我都出雙倍。」
戚千亦的聲音聽不出起伏，她指向戚然：「我只有一個要求，讓她進組。」
汪雅芝呼吸一滯。
剛剛還堅決不肯收戚然進組的決心，在戚千亦鈔能力的攻擊下，瞬間土崩瓦解。
她拍的是仙俠劇，投資數額越大，她能用來做絕美特效的金額就越高，這對她來說，絕對是潑天的富貴。
戚然的眼睛已經開始放光了，她站在戚千亦右後側，指著戚千亦，對汪雅芝道：「我！她罩的！」
汪雅芝：「……」
再多猶豫一秒，都是對錢的不尊重。
「明天我會去找你的經紀人過合同。」說著，她臉上揚起笑意，向前一步，沖戚然伸出手來：「戚然，合作愉快。」
戚然握上汪雅芝的手：「合作愉快。」
汪雅芝又看向戚千亦：「戚總，合作愉快。」
戚千亦嘴角揚起一抹弧度，頷首道：「合作愉快。」
至於什麼孫總。
在絕對的鈔能力面前，他算個屁。
戚然的性格的確有些尖銳，但那也是孫總活該，若非他主動挑釁、作死，戚然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發難？
想到這兒。
汪雅芝看戚然順眼了太多。
要不是時間實在太晚，她恨不得現在就把戚然簽下來。
「走吧，一起，爸媽還在等我們回家。」
戚千亦側了側頭，勢要把戚然的身份尊貴感拉滿。
「好。」
戚然環上戚千亦的胳膊，眉眼彎彎地望著她。
被寵著的滋味也太爽了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