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淮陷入一陣恍惚。
「是?」
半晌,紀淮搖頭:「想不起來了。」
戚然一怔。
再次看向照片。
照片裡的女孩扎著高馬尾,穿著休閒,向遠處奔去的身影雖然模糊,但依舊可瞧出些許個人風采。
戚然盯著看了又看。
這背影真的很熟悉,像極了現實生活中的她....
這一念頭剛剛冒出,下一秒就被戚然『拍散』。
怎麼可能?
現實生活里的她,怎麼可能出現在這兒?
她真是穿書久了,思維也跟著發瘋,什麼天馬行空、匪夷所思的事都敢琢磨。
雖然穿書的確也很匪夷所思....
但是!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可是...我為什麼會把照片放進背包。」
紀淮緊擰著眉頭,從戚然的手中取走照片,死死盯著,像是要從中看出什麼。
灰色背包里的東西全是他最為珍視的。
這張照片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出現。
可既然是他珍視之物,他又怎會不記得?
戚然沒聽到紀淮的呢喃。
她滿腦子都是照片裡的背影。
苦思無果,紀淮只能暫且先將這件事放下。
他把照片重新收好,抬頭,正撞上戚然若有所思的眸子,這才意識到,他的行為和照片,恐會令戚然誤會。
「戚然,你別多想,我沒有故意隱瞞的意思,關於這張照片,我確實記不太清楚了;但是我保證,我和照片裡的女孩沒有任何不該有的關係,我....」
不等紀淮說完,戚然已然打斷他的解釋:「你愛不愛我,有沒有別的心思我能不清楚嗎?」
說著,她抱上紀淮,眼神澄澈,盛滿愛意和對紀淮的絕對信任:「安啦!我不會多想的。」
紀淮回抱住她,面上瀰漫出寵溺之色,他俯身湊近戚然,在她額上落下一吻:「有你真好。」
戚然得意揚首向紀淮,神色嬌俏:「那當然,我是天下第一好。」
恰在此時。
庫房門驟然被推開,紀永言滿是興奮的聲音響起:「哥,你——」
二人連忙分開。
看到戚然也在,紀永言臉色陡然一沉,他打量戚然幾眼,語氣不善:「你來幹什麼?」
不等戚然答話,紀淮率先出聲維護:「我讓她來的。」
「哥,你知不知道,她....」
「正式介紹一下,戚然,我的女朋友。」
聞言。
紀永言瞪大眼,難以置信地看著紀淮:「哥,你明明知道...」
從前的事,紀淮不想再提。
更何況,他從未把現在的戚然和從前的戚然當作過同一個人。
為避免戚然尷尬,紀淮再一次出聲打斷紀永言:「她是你的嫂子,我建議你謹言慎行。」
紀淮眯了眯眸子,眼中折射出一絲危險。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生氣了。
紀永言卡在嗓子眼的那些話,只能被迫咽回去。
紀淮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他不該煞風景。
戚然不是原主,但並不妨礙她看到紀永言吃癟時心情舒爽。
小說里。
原主從來都是紀永言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任意玩弄的存在。
而今她翻身做主,怎麼不算一種崛起呢?
「叫嫂子。」
紀永言瞬間心梗,本能想要拒絕,可抬眼對上紀淮不夾帶感情的注視,他只能從牙關里擠出一句:「嫂子。」
「弟弟,不客氣。」
不欲再跟戚然有交集,紀永言看向紀淮:「哥,該吃飯了。」
「嗯。」
紀永言被谷麗樺保護得太好。
心思單純,也習慣了所有資源都是他的,他想要的,全能得到。
久而久之,他也愈發自負。
直到——
踢到紀淮這塊鐵板。
紀淮和會捧著他的所有人都不一樣,甚至截然相反。
紀淮對他向來淡淡的。
許是應了『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那句話,紀永言對紀淮,有一種穀麗樺難以理解的討好欲。
他很希望能從紀淮這兒得到讚揚,得到兄弟之間該有的溫情。
「哥,爸也回來了。」紀永言跟在紀淮屁股後面,喋喋不休地開始勸說:「我會幫你,你再跟爸道個歉,就搬回來吧。」
紀淮步子一頓,回頭看向紀永言。
紀永言緊急停下,滿臉茫然:「怎麼了?」
「我不認為我哪裡有錯。」
「可是,父子之間,能有什麼邁不過去的深仇大恨?」
紀永言還欲繼續勸說,卻在對上紀淮眸子的一剎那,被迫閉嘴。
戚然微微擰眉。
她終於明白,那些自詡正道的主角勸說反派世界美好的時候,反派為什麼會想毀滅世界。
代入紀淮,她現在就挺想抽紀永言一巴掌,再把這棟別墅夷為平地的。
紀淮年幼喪母,母親的死跟父親脫不開干係;年少離家後,整個紀家,甚至於他的親生父親,未曾有過片刻關心,任由他在外面吃盡苦頭。
而今,他終於苦盡甘來,靠著自身能力闖出一番天地,無需任何人幫扶。
這個時候跳出來讓他道歉。
再給他一個住回來的資格,笑話,他差那一個房間嗎?
這種鬼話,紀永言也說得出口?
紀淮睨了紀永言一眼,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哥。」
紀永言追了上去,跟紀淮並肩而行,仍要勸說:「你考慮一下,我很希望你能搬回來。」
谷麗樺遲遲未等到幾人,索性前來查看,還未走近,就聽到了紀永言熱切的期待,她腳下一軟,險些栽倒在地。
她這兒子!簡直愚蠢!!
不敢給紀淮說話的機會,她連忙上前,打斷他們說話:「紀淮,飯菜準備好了。」
說著,她怒瞪紀永言一眼:「你這孩子,傳個話都這麼磨蹭?」
紀永言看到谷麗樺,還以為來了救星,立即道:「媽,你幫我勸....」
谷麗樺捶了紀永言一拳,佯裝惱怒:「永言,千亦自個兒在客廳坐著,乾巴巴的多不舒服?你還不趕緊去陪她?」
經提醒,紀永言神色微變:「我馬上去,那哥他?」
「紀淮這兒有我。」
送走紀永言,谷麗樺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
戚然湊近她:「這麼害怕?」
谷麗樺一驚,連忙拉開跟戚然的距離,極力表現得自然:「想找的東西找到了嗎?」
看到紀淮手裡拎著的背包,她詫異道:「這不是你當年那個背包嗎?我記得你當時很寶貝,說什麼也要帶走;你爸命人把它扔掉後,我專程撿回來,給你收到了庫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