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景盯著手中的圖紙沉默不語。
秦巧巧聽出了一點東西來。
「你的意思是,你也可以一邊跟我們求合作,一邊防著我們,跟那些藩王們合作,跟我們站在對立面。只要一看苗頭不對,你就瞬間做出選擇跳船?」
玉竹笑得一臉純良,「怎麼能這麼說呢,你對自己太不自信了。就算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也該相信從眾多皇子的腥風血雨中,活到現在的鎮北王啊。」
說起來,他們的父親的孩子,好像就只剩下他們三個了。
如今朱崇禮換了別的軀殼,而朱文景跟江景眉就是血統最純正的皇位繼承人。
站在江景眉的位置,朱文景肯定不能比他活得更久。
是他在江景眉上位的時候過於理想化了。
他總覺得,江景眉會是一位好皇帝,跟曾經的所有皇帝不同,他有一顆赤子之心。
可惜,那個位置一旦坐上去,人都會變。
「好了,不談這個。吃完這頓飯,我也不打攪你們,省得面對鎮北王嫌棄的眼神,我得回去當畫師了。」
畫師的目的是進宮面聖,不得不說,在認真爭奪皇位的事情上,玉竹十分敬業。
「好,辛苦了,堅持下去,希望你早日心想事成。」秦巧巧夾了口綿軟的土豆塊,還好不是牛肉土豆,她喜歡的是雞肉的。
若是放到現在,再加點辣椒洋蔥,這道菜就是大盤雞。
只可惜,現在還沒有洋蔥。
菜辣子比較珍貴,菜裡面少之又少,跟牛肉一樣珍貴。
「巧巧,你果然是我的知己……」
聽到秦巧巧鼓勵的話,玉竹感動到快要落淚,作勢要擁抱她。
只是他還沒有靠近秦巧巧,就被朱文景大力的推開。
「注意分寸。」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玉竹卻感受到了強烈的殺意。
「行行行,你這個古代人,腦子古板的夠可以,我只是想要以朋友的身份來抱抱她,你這么小氣幹嘛?」
「避嫌,不會嗎?」朱文景摸了摸腰間的武器,「不會我教你。」
玉竹刨了兩碗米飯,放下筷子喝了口水。
「真是沒意思,」玉竹看向秦巧巧,起身往外走,「也不知道你怎麼看上這個死板的男人的,還為他生孩子,我看你真是戀愛腦沒救了。」
「我樂意,」秦巧巧歪了歪腦袋,「而且,他長得好看啊,腦子跟武力值都不差,關鍵還只寵我一人,你說我不戀愛腦合適嗎?」
「哼!」玉竹打開摺扇,「總有一天,等你容顏老去,他會看上年輕漂亮的,你最好讓自己永遠年輕。」
話音落下,玉竹消失在房間。
朱文景握住她的手指,「巧巧,我對天發誓……」
秦巧巧將一塊土豆塞到他嘴裡,「別說這些沒用的,責任在心中,不在嘴上,好好吃飯吧。」
「……」朱文景想反駁,但是這塊土豆太大了。
……
天色越來越冷。
轉眼間,已經快到十月了。
十月一日寒衣節,地下的祖先們要換冬衣了,地上的人也開始添了冬衣。
早晚很冷,地上甚至開始結霜了。
秦巧巧更不願意出門,乖乖待在家裡養胎。
讓她意外的是,母親蘇婉瑜跟徐家姨母蘇婉清,還有兩個舅舅舅母,以及舅舅家的幾個孩子,會來看她,給她送來各色好吃的。
一時間空蕩蕩的院子很熱鬧。
大家在前堂聊天,秦巧巧讓人端來火盆。
舅舅舅母跟從前不同,一一問了她這些日子的起居,和三個孩子調不調皮。
舅母還讓自己的孩子,主動去找三個孩子玩耍。
難得來客人,今天肯定可以休息一日,讓幾個孩子一起玩耍。
朱文景陪同男子去閒聊,蘇婉瑜跟兩個嫂子說起了懷孩子的事。
「你的肚子六個多月了吧,這孩子要生在正月了,正月好啊,正月里坐月子也好,比夏天好多了。」
「是啊,」二舅母附和道,「正月里坐月子,穿得暖和了不怕人,捂得嚴實一點沒那麼難受。夏天坐月子可難受了,一動就全身的虛汗,整個人就跟水洗過的一樣,稍有不慎貪了涼,被風吹到就會落下月子病。」
蘇婉清也插話道,「是啊,我當初生玉芙的時候,也是在五月天,到現在膝蓋都疼,每到下雨天就潮濕,路也不能走。」
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她身上,似乎是沒想到,她能若無其事的,當做從前沒有發生過不愉快的跟秦巧巧說話。
秦巧巧沒有接話,看向了自己的母親。
蘇婉瑜低著頭也沒搭話。
倒是二舅母附和了一句,「所以坐月子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千萬謹慎,稍有不慎就有毛病,後半輩子都是痛苦的。」
蘇婉清看向秦巧巧,「巧巧,你是不是還在生氣?」
「哎,我家玉梅被我慣壞了,她現在也得到了懲罰,最近這兩個月一直被關在房間學規矩,學禮儀。她就是從前沒有好好學過這些東西,才會口無遮攔。」
她拉下面子,語氣軟和了不少。
「巧巧,我知道之前是我們不對,是我們當長輩的沒做好榜樣,對你不夠重視,讓你受了委屈……」
「姨母,此言差矣,我沒有受委屈,只是有些氣不過而已,當時有了不痛快就說出來了,算不得委屈。」秦巧巧淡淡地打斷她,「這事兒過去了,我早就不記得了,姨母不必放在心上。」
「你畢竟是母親的親姐姐,親姐妹之間哪裡有隔夜仇啊,何況母親從小就疼玉梅妹妹,她也是不忍心跟妹妹生分的。」
「親戚之間嘛,也跟家裡人一樣,磕磕絆絆是難免的。玉梅妹妹畢竟還小,我還羨慕她從小被寵愛著長大的呢。」
秦巧巧面帶微笑,大方得體的笑道,「也是我太較真了,應該讓著妹妹才是。」
蘇婉瑜驚訝地看著她,似乎沒料到她今日這般好說話。
「哦對了,妹妹何時成親啊,自從懷孕之後記性總不好,之前好像問過了,還是忘了。」
蘇婉清笑道,「忘了很正常,反正有人替你記著,在臘月呢,那時你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加上冬天路滑,還是不要出門的好。」
「讓你們家王爺去就行。」
說到這兒,她話鋒一轉,「哦對了,我聽說那抱月樓的小倌兒玉竹,之前在你們的院子裡,這事兒該不會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