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巧巧直直地看著他,她對眼前這個人的信任度幾乎為零。
他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但是理智不允許她相信。
「稚子無辜,你也可以當作自己這副身體不是自己的,用這副身體生的孩子也不是自己的,但以你的個性,真的會甘心認輸?」
姜巧巧在水裡涮了涮鴨腸,「除了請我吃火鍋,還有沒有別的事,你打算讓我何時回去?」
她微微一笑,試探發問,「你該不會想把我囚禁在宮中吧,皇親國戚可不允許你這麼胡鬧。還是說,你想利用我爹對我的牽掛,做些對朱文景不利的事?」
「不如我們坦誠一點,你怎麼可能是那種輕易認輸的人,別開玩笑了,雷峰塔倒了我都不信。」
果然,不多時皇后在外面求見。
「這火鍋著實不錯,你不是說要將配方送給我嗎,懇請皇上現在給我,我回宮自己去煮。」
姜巧巧吃得意猶未盡,因為桌上有她最愛的定西寬粉,又薄又勁道,是她日思夜想的口感。
她的目光在那碟子土豆寬粉上面轉了又轉,「這粉能送給我嗎?」
她也擔心朱崇禮會給她下毒,但她真的饞啊。
吃都吃過了,拿一點怎麼了?
未免被他算計到旁人,姜巧巧打算誰也不分享,自己一個人吃了!
「你跑什麼?」朱崇禮神秘一笑,「好戲還未開場,你走了,這場戲多沒意思。」
「喲呵,這麼說,你是想讓皇后處置我?」姜巧巧認真思索,「也是,就算你離開了,但是皇后不會,她爹賀孟鑒不容易扳倒,他們跟你是一條船上的人。」
姜巧巧索性坐了回去,拿起筷子繼續吃粉。
「嗯,那你們先聊,我配合著。」
朱崇禮咬了咬牙關,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
姜巧巧不知道他到底什麼鬼心思,索性當做看不見,低頭認真吃粉。
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芝麻油真香啊,裡面還混了別的東西,跟那個調和芝麻香油的味道很像,香得她想咬舌頭。
還有這貢菜,這鴨腸,這毛肚,還有這千層肚,這線切牛肉卷,簡直隨隨便便都能饞得她發瘋。
「唉對了,你該不會是蜀都人吧,這火鍋料太香了,你自己炒的?」
姜巧巧不由感嘆,「在你面前,我那臊子麵根本啥也不是。」
朱崇禮對趙喜使了個眼色,趙喜閉了閉眼睛,轉身讓皇后進來。
「臣妾參見皇上。」
皇后一進門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桌子上埋頭猛吃的姜巧巧,氣得一口銀牙差點咬碎。
姜巧巧勾了勾手指,上次對她下的藥已經失效了。
不過沒關係,她身上還帶著新的。
就算這鍋里摻了讓她不能動用任何手段的藥物,她也能找到更厲害的毒物。
誰要她在京城遇到個愛玩毒的老頭,雖說價格貴了些,但能發揮這麼大的用處,再貴她都願意買。
「過來吧,皇嫂在這裡,你吃過了沒,坐下來陪皇嫂吃點東西。」
說著,朱崇禮拉著皇后坐在姜巧巧面前。
姜巧巧懵了,不由在他們夫妻倆之間來回掃視。
「見過皇后娘娘。」
她起身招呼道,「恕我先吃了,皇上善於巧思,這麼好吃的東西,我一時間入了迷,皇后坐下來起一起吃吧。」
「這些東西雖然熱,但並不會影響力腹中的胎兒,少吃一點沒事。」
說著,姜巧巧將筷子遞了過去。
「皇上,這是什麼菜系,臣妾怎麼從未聽說過?」
說著,皇后的目光落在姜巧巧的身上,「為何人人都說,皇上跟皇嫂的關係很好,無話不談,仿佛曾經熟識的老友?」
姜巧巧看向朱崇禮,這個問題不該他自己解釋嗎?
「皇后多慮了,朕跟皇嫂以前從未見過,只是因為皇嫂救過朕,對她格外縱容一些罷了,還請皇后莫要怪罪。」
皇后被這番解釋說得熨帖了不少,寬大華麗的裙擺長長地拖在地上,她身後的丫鬟擺到了一旁,她挺著脊背直直地坐下,手時不時地護在腹部。
姜巧巧的目光落在他的肚子上,隨後看向朱崇禮的目光淬了毒。
若不是他曾經做了手腳,她現在能懷不上孩子嗎?
她真是服了這個狗,沒事替別人免費避個孕?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真不知道他腦子裡裝的是什麼神奇玩意兒。
朱崇禮似乎想到了自己的手筆,聳了聳肩用唇語道:對不起!
姜巧巧也用唇語回他:我屮艸芔茻你大爺!
朱崇禮貼心地為皇后介紹了桌上的菜品,都是下水,她聞著就犯噁心。
聽到什麼腸子,肚子,還有黃喉什麼的,她蹙著眉頭捂著嘴巴,強忍著不讓自己吐出來。
姜巧巧一一將菜下鍋,「娘娘嘗嘗,其實一點都不難吃。」
「是啊,這鍋里的料味道很足,不會嘗出一丁點腥味來,在這個碗裡蘸一蘸,十分美味。」朱崇禮夾起一塊毛肚遞到她唇邊,「你嘗嘗。」
皇后忍著難受咬了一口,轉頭便吐了出來。
姜巧巧看了看,將粉用公筷夾到她碗裡。
「既然吃不慣就別勉強,嘗嘗素的,那邊有牛肉不是,都是好東西,不是下水之類的,娘娘可以放心大膽地吃。」
他能讓皇后,一個孕婦吃鍋里的東西,就證明這鍋是安全的。
姜巧巧鬆了口氣,吃得更香了。
她這副身體本就年輕,消化好胃口大,讓她吃火鍋,她能吃一天!
吃著吃著,她忽然發現粉條上粘著一根細細的紅花!
「等等!」姜巧巧抬手奪過皇后的碗,氣憤地看向朱崇禮,「你在鍋里放了紅花?」
剛要發火的皇后愣了愣,隨即看向朱崇禮。
朱崇禮神情淡淡的,「這東西又不是我炒的,我也不認識紅花,它又不是香料。」
皇后瞪大眼睛,顫抖著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
「是啊,你是不認識,但有的是認識它的人,懷有身孕的人,怎麼可以吃紅花,幾根下去就能讓腹中的胎兒滑落!」
姜巧巧氣得不輕,連忙抓起一旁的生毛肚塞到皇后的嘴裡。
「你幹什麼……嘔……」
一旁的丫鬟眼疾手快,用痰盂接住。
朱崇禮鎮定如初,並端起茶喝了一口。
「沒用的,這屋子裡的薰香有問題,我們的孩子保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