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姜正和一句話都沒來及說,南雁已經跳出門檻,開心地跑去自己的屋子裡拿酒。
「之前我就聽說,你們家有一位特別愛玩的下屬,一口一個夫人的叫你,跟莊子上的人都混熟了,稱兄道弟的,沒想到是真的。」
「嗯,是真的,之前他給人家幫忙殺豬,還去山上打兔子,肩上扛著一溜兒兔子送人。」
「最近他不愛打獵了,說是開春了,若是還打,之後的幾個月兔子都沒得打了。別的動物都到了繁衍生息的時候,他也該發發善心,讓兔子好好生孩子。」
姜正和搖頭,「還真是個奇特的人物,你家那位放心他看著你,也是這個道理。」
姜巧巧笑道,「是啊,他還挺有趣的,像個鄰家弟弟。去吧,你們去外面喝酒,我記得你是喜歡喝酒的。」
姜正和起身,一本正經道,「嗯,杏花釀我愛喝,但我自己釀得不夠好,嘗嘗他在外面買的也不錯。」
「那大哥可要多喝點。」姜巧巧起身,「我去廚房給你做飯。」
「好,我來就是想著你的一口臊子麵呢,娘做的都沒你做的好吃。」
「保證讓大哥滿意。」姜巧巧抱著小寶去了廚房,對大寶二寶道,「你們去看看,他們倆是怎么喝酒的。」
「好,我想跟舅舅一起喝酒。」
「小孩子不能喝酒,會變笨的,我給你們調糖水喝好不好?」
正好姜巧巧好久沒喝過飲料了,她想試試用鹼能不能調出可樂雪碧的感覺。
大寶二寶也跟著去了廚房,一聽有糖水喝,他們一刻也等不及。
事實證明,姜巧巧沒有一點調飲料的天賦,她根本沒記下流程,還浪費了一點糖。
算了,她直接用小小的秋海棠果,混在糖水裡面,讓他們喝點蘋果味的糖水。
「娘,我還要喝。」
「我也沒喝飽,娘能再泡一點嗎?」
二寶跟小寶端著碗,站在灶台跟前,眼巴巴地瞅著她。
「可是糖水喝多了不好。」姜巧巧很想拒絕來著,但他們倆端著碗瞅著她的模樣,實在有點萌。
朱文景很寵他們,給他們買了成衣鋪子做的衣服,領子跟袖子都是毛茸茸的兔子毛,襯得他們粉嫩粉嫩的。
「好吧,那我再泡一點兒,就這一碗。」
二寶拍起了手,「謝謝娘親。」
「謝謝娘親,娘親最好了。」說話越來越利索的小寶,也是個馬屁精。
大寶只是墊著腳尖看著她笑,沒有說話。
姜巧巧拍了拍他的腦袋,「大寶不想喝嗎?」
「娘,我想喝。」大寶笑得靦腆,「很好喝,我能喝三碗。」
這句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正在擀麵的春桃也道,「夫人,我也想喝糖水。」
「對,我也想喝。」秋香也跟著起鬨,「我們沒酒喝,喝點糖水夫人捨得吧。」
「好好好,既然你們都愛喝,不如我給你們煮一鍋果子水吧。」姜巧巧從柜子里拿出在炭盆前烤的橘子皮,「你們去外面等著,煮好了我叫你們。」
「好哦,那我們去找舅舅跟大雁哥玩咯。」二寶轉身跳出門檻,一眨眼不見人影了。
姜巧巧哭笑不得,「這孩子,他怎麼喊南雁為大雁哥?」
秋香解釋,「因為南雁說他是大雁,讓幾個孩子們喊他哥,他們都很喜歡跟南雁玩,便隨著他了。」
「朱文景知道嗎?」
「不知道,他跟幾個孩子說,不能讓他們的爹爹知道,他也不想喊主子爹。」
「……」姜巧巧笑得肚子疼,這個南雁還真是。
她用各種果乾,加了些糖,煮了一大鍋糖水,盛在大大的瓷盆里。
秋香端著瓷盆去了院子裡,招呼著孩子們來喝。
姜巧巧炒了肉臊子,還炒了幾個菜,做了辣椒油,用老蔥嗆了醋水出來,做了醋面來吃。
過年每天都吃肉,膩得她感覺自己整個腸子都是油油的,醋面就很適合。
等醋面端上桌,姜巧巧出門喊門外喝酒的二人進來吃飯,卻發現他們倆不在。
「梁叔,他們去哪了?」
梁叔笑呵呵地端著臊子麵,「去山上了,南雁說是要教姜公子輕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輕功?
姜巧巧心想,大哥就慣著他吧,以後還不得被南雁給煩死。
果然,他們倆一走就是一下午,天色變暗才回來。
一進屋,姜正和便氣喘吁吁地道,「巧巧,我的臊子麵還有嗎?」
「有,鍋里的臊子還熱著,讓秋香去給你下面。」姜巧巧看著他的衣服上沾滿了泥點子,「怎麼,去山上撒歡了?」
南雁從外面進來,笑得很開心,顯然是玩盡興了。
「夫人,你不知道你這位大哥有多笨,他從地埂上跳下來,竟然摔到了泥坑裡。我說讓他往下跳,又沒說讓他從懸崖上往下跳,真是……哈哈哈,姜兄果然膽大。」
姜正和無奈,對姜巧巧解釋道,「我沒看到那裡是個懸崖,都有兩丈高了。」
「那你還好吧?」姜巧巧擔憂地看向他的腿,「可別跟他胡來,他身上有功夫你沒有,你陪不了他的。」
「嗯,我心裡有數,正好那軟泥地救了我,不然我真的回不來了。」姜正和擺了擺手,「以後再也不跟他玩了。」
「別啊,姜兄你以後還得常來,或者我去你家也行。我也可以幫嫂子幹活,我還可以給你們打兔子解饞。」
說著,南雁自顧自地樂起來,對姜巧巧道,「早知道就讓姜兄早點來了,他跟莊子上那些糙漢子不同,想來主子的岳父是個讀書人,才能將姜兄教得這麼好,有文人的風骨,卻沒有文人的臭架子。」
姜正和被他誇得不好意思,脫掉外衫,將幹掉的泥巴搓下來。
「我吃麵去了。」
「哎,等等我,我也吃麵,正好餓了。」說著,南雁勾著姜正和的肩膀,「今晚姜兄就別走了,陪我再喝兩罈子,不醉不歸。」
二寶也跟著學了一句,「不醉不歸!」
姜巧巧看著南雁,一時摸不准他是玩鬧,還是朱文景離開了,沒人管著他,猶如脫韁的野馬,盡顯本色。
吃過飯,她將南雁單獨叫出院子。
「你今天這麼瘋,該不會是心裡難過吧?」姜巧巧好奇不已,「朱文景在的時候,你正經又悶騷,怎麼他走了就大變樣?」
「是啊,嗚嗚嗚,我想主子了。」喝了酒的南雁說著便抹起了眼淚,「他怎麼能將我留在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想不瘋都難,嗚嗚嗚……」
「……」靠,真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