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川流不息的人群朝外走,唯獨一個穿著月牙白衣裳的男人站在那,逆著人群的方向。一頭青絲悉數用一根玉簪固定,面龐妖異,慘白如雪。
但是因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起來倒像是一個病弱的翩翩公子。
「王鳩?」溫顏有些驚訝。
王鳩微笑頷首,「好巧啊,溫娘子。」
他身後的赤狐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什麼好巧,分明是故意來找人家的。
否則那幾個刺客能傷得了他?
分明是知道溫顏在這裡,故意放水,就為了來這裡與她一起過花朝節。畢竟花朝節不光是賞花的,還是情人約會的好時候。
岳學順在身後嘀咕:「哪裡有這麼巧的事情。」
「你受傷了?」溫顏記得上次分別已經是四月份,現在已經過去半年了,「怎麼瘦了好多。」
王鳩眼睛一亮,「溫娘子這是在關心我?」
溫顏的眼神溫和地落在他身上,「我們是朋友,關心你也是應當。」
王鳩的眸光一點一點的暗下來。
岳學順:撲哧。
一行人的隊伍再次擴大,回到縣裡街道的時候太陽還沒有下山,攤販也沒有收攤的意思。
萬夏青和萬萱精力旺盛,拉著溫顏要再去逛一逛。
萬夏青:「娘,剛剛上山怕東西多,就沒有拿。現在終於可以去買了吧?」
萬萱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小攤:「娘親,我想要這個花環!好漂亮!」
溫顏忍不住笑,「走吧。」
又對身後的幾人說:「你們先回客棧,還是跟我們一起?」
襄雲自然是要跟上的,「一起。」
最後竟然沒有一人離開,全都跟在後面一起逛。
萬冬菱一頭埋進書館,讓溫顏待會兒回來的時候叫她。
而萬萱要了六個花環,不同顏色的,給每個女孩子一頂,還有弟弟也要一頂。
萬和沒有表情,任憑她給自己戴花環。
萬夏青想要的是劍穗,在鎮國公府她交了許多的好友,在鎮國公府她受了許多的照顧,給他們都送一些,表示自己的心意。
溫顏給每個人都規定了花銷,只要不超過,就隨她們去了。
襄雲笑意盎然地跟在她們身後,總感覺她許多年沒有這麼開心過,雖然一切發生的都是一些小事,但是這些小事,還有引導這些事情的溫顏身上好像有一種力量,和她在一起一切都變得柔和輕鬆。
王鳩嘴角含笑,扭頭過看著岳學順眼睛裡絲毫不掩飾的愛意,臉上的笑容頓了頓,不由得嘲諷道:「我都離開半年了,沒想到你一點進展也沒有。」
岳學順臉上的表情僵住,他皮笑肉不笑地說:「最起碼我陪在她身邊,近水樓台先得月,你知道嗎?」
王鳩笑了幾聲,笑得他忍不住咳嗽了幾聲,臉上染上一絲紅暈:「還有人信這個?」
岳學順懶得理他,兩個人現在半斤八兩,有什麼可爭的。
晚上,一行人總算拖著疲憊的身影回到了客棧,都很盡興,也還是有點累。
王鳩就住在溫顏的隔壁,一回來,玄鼠就遞上一封密信,「主子,皇宮裡有動靜。」
看了信,王鳩嫌惡道:「真是蛇鼠一窩。」
「我們是否要主動與陛下聯繫?」玄鼠問。
「不必,我還受傷,無法保護陛下,也就不必讓陛下知道我在這裡。」
「是。」
王鳩燒掉信,轉身朝隔壁去。
「我就知道你要過來。」王鳩一出門,就看見岳學順拎著條椅子坐在溫顏門口,「光天化日之下,溫姐姐由我來守護。」
王鳩嗤笑,抬手敲了敲門。
溫顏開門,愕然地看著擋在門口的岳學順,「你坐在這幹嘛?」
「溫姐姐,」岳學順指著王鳩,「我怕他對你意圖不軌,我守著你。」
王鳩雙手背在身後,低眉順眼地等他講完,「溫娘子,有件事情我覺得你應該得知道。你知道的,我是陛下手底下的人,得到消息總是會比旁人要快些。」
溫顏想了想,會是什麼事情。隨手打開另一邊的門,「進來吧。」
岳學順跳起來,「溫姐姐,你要小心,別被他迷惑了!」
回應他的,是響亮的關門聲。
房間裡並不只有溫顏一人,所以放他進來也無不可。
王鳩一進來,就被幾個孩子全都盯著,這視線看得他忍不住手指一抖。
「說吧,什麼事?」溫顏讓他坐在桌子前,給他倒了杯水。
王鳩撇開這些煩人的目光,就只看向溫顏:「我收到消息,當今聖上花朝節那天會帶著淑貴妃去淨華寺祈福。按照以往的慣例,陛下會提前一日來到這裡的別院,第二日上山。」
「不僅如此,太子和太子妃,昭陽公主和駙馬,此次都會一起過來。」
也就是說,萬高峰也會過來。
聽到這個消息,溫顏忍不住揉了揉額頭,真是怕什麼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