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王鳩的說法,那溫顏一家都得小心,畢竟一個不小心被萬高峰看到,指不定他要搗什麼亂。要只是搗亂那還是輕的,這人渣可是衝著他們的命來的。
溫顏嘆了口氣,罷了,走一步看一步。
花朝節那一天她必須得試試,錯過這一次,再想拿到這個大糧倉裡面的糧食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溫顏一夜沒睡好,最後終於收到了葉青懷的信件,與王鳩說得一致。
第二日照常按照計劃去其中一個小糧倉取糧,仍舊十分順利。
如此一來,就只剩下最後一日了。
溫顏晚上拉著全家人開了個家庭會議,將第二天萬高峰會在這裡出現的事情說了。
溫顏說話從不避著萬萱萬和,他們兩個雖然人小,但有的時候比大人還要靠譜。
「事情就是這樣,」溫顏坐在桌子前,看了眼周圍的人,「明天皇宮的隊伍就會來,到時候我們儘量避免外出,別跟他們碰上。」
「後天,也就是花朝節。他們所有人都會去山上寺廟裡祈福,到時候我們再出門。那天就讓襄雲扮作我的樣子,我則裝作襄雲假裝在客棧養病。」
溫延古看著女兒井井有條地布置一切,知道她有自己的主意,不會輕易改變,「有沒有危險?」
「有,」溫顏並不避諱這個話題,「但是青懷幫我安排好了,我一定會活著。」
這個只是溫顏的託詞,大不了她就躲進空間裡,誰又能把她從空間裡拖出來。
萬夏青揪著眉頭,「難道不能讓我一起去嗎?我可以保護你。」
「不行,人少才好行動。」溫顏拒絕得很迅速,她軟著嗓子安慰,「我還有襄雲做的暗器呢,這上面都是毒藥,這個也能夠保護我。」
他們還想再勸,都被溫顏駁回了。她今天主要想說的,就是大家小心出門,別被人渣認出來。
皇帝要來花朝縣的事情並未大張旗鼓地宣揚,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哪裡的官宦人家。
溫顏站在二樓,推開一小條縫隙看著緩緩遠離的隊伍,深深地嘆了口氣,在古代遇見這種拋妻棄子的鳳凰男,還真是不好對付。
對方依附的還是公主,對付難度簡直是地獄級別。
晚上給襄雲泡藥浴的時候,跟她說了計劃,順便晚上就營造出一種襄雲身體不適的假象,讓明天的事情全都順理成章。
即便現在的花朝節人很多,但是以後被人發現糧食丟了,一個個詢問起來,發現他們等人可疑那可就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豐萊別院。
皇帝微服私訪,雖說不必驚動尋常百姓,官員們卻必須都得到場。
提前讓人打掃好了庭院,準備好特色的飯菜,舞姬歌姬也都就位。
花朝縣縣令宋金不是第一次招待皇帝,但還是緊張得手心全是汗,上一次侍奉皇帝還是十年前他剛剛上任的時候。
好在一切都十分順利。
最後一道菜馬上就要上上來,宋金起身道:「陛下,這一道是花朝縣的名菜,清蒸鱖魚,處理得沒有絲毫腥氣,而且十分鮮嫩。」
侍女們魚貫而入。
魚肉鮮香的味道傳了進來,而這一代也不愧為魚米之鄉,每條都有手臂那麼大,都是挑了最好的進獻給皇帝。
老皇帝今年已經五十六歲,兩鬢斑白,上次拜見之時,宋金記得皇帝還是強壯威猛,沒想到如今再一見面已經消瘦許多,老態龍鍾。
在他身旁,一個穿著華麗的女人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媚眼如絲。不過是不小心瞧了一眼,就讓人骨子都酥軟了。
宋金不禁暗暗咋舌,紅顏枯骨,皇帝都瘦成這樣了,就應該離這女人遠遠的。
但是這些話他可不敢說出來,只敢偷偷摸摸地想。
旁邊坐著的是太子與太子妃,對面是昭陽公主與駙馬。這兩對夫妻,一對新婚燕爾如膠似漆,一對全程沒有交流,仿若只是陌生人。
「昭陽,你怎麼了?」忽然,昭陽公主那邊傳來喧譁。
宋金心裡一個咯噔,連忙瞧過去:「怎麼了?」
駙馬爺扶著昭陽公主,也是著急,「怎麼回事?怎麼吐了?」
宋金連忙去叫人傳喚太醫過來。
宴席上兵荒馬亂了一會兒,但事實上昭陽公主並未覺得有太多不適,就只是覺得噁心。
她心裡隱約有了一個猜想,月事這個月一直沒來……
等太醫過來了一把脈,連忙跪地道喜:「恭喜公主,恭喜駙馬爺,已有兩個月的身孕。」
「真的?」昭陽公主一臉喜色,緊緊抓住萬高峰的手,嬌聲說道,「我們有孩子了。」
萬高峰也露出一個寵溺的神情,「是啊,我們有孩子了。」
坐在上方的皇帝面色陰晴不定,兩個人不過才成婚一月不到,就有兩個月的身孕,還真是他的好孩子。
淑貴妃一看皇帝的神情,就知道他有點不高興了,連忙貼近了皇帝安撫:「陛下,臣妾看著昭陽公主如此高興,心裡也十分歡喜。這麼多年公主都是隻身一人,但是如今就好了,能夠有人陪著她了。」
皇帝最喜歡淑貴妃示弱,一直都是如此,只要淑貴妃這樣柔柔弱弱的說話,皇帝大多都能聽進去。
但是今天失效了。
皇帝的表情陰沉沉的看著亂作一團的昭陽,想到的卻是二十多年前他帶回來的一個女人。
當初在淨華寺相遇,他對她一見鍾情,不顧她已經是人妻的身份,強行帶回皇宮。沒想到沒過多久就發現她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但是當時他才帶她回宮一個月。
那孩子不是他的,是他這一生的恥辱。
酒席散去,老皇帝站在窗戶前,這個時分的月亮倒是分外的皎潔明亮。
隨行太監總管問道:「陛下,今夜是否叫淑貴妃過來?」
老皇帝沒有立刻回答,許久之後才似嘆非嘆地開口:「朕記得,她現在是不是在這裡?」
太監總管很快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立刻說:「是。」
「明日祈福,朕一個人去就行,其餘人全都留在這裡。」
太監一聽,驚疑不定地回道:「是,奴才這就去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