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送陳壺到鎮上,又慢悠悠地搖往李家村。
沒了外人,拂雲這才問起回收地蛋的事。
李明成說:「昨日就收完了,也不多,才收回來五麻袋,其中有兩袋是你二叔家和劉寡婦家湊出來的,這兩家一個沒種,反而吃掉不少。而種下去的,大家也都沒管,我猜,有少部分人在猶豫要不要挖出來。」
李老三插話:「好像李麻子家的挖了,我聽他說準備種花生。」
拂云:「李麻子是哪家?」
「就是孫大耳家,全挖出來了。」李老三搖頭嘆息,「好不容易埋下去的銀子,又給挖了出來,你們說可笑不可笑。」
拂雲沒覺得有多可笑,正好,不願種的都是仇人。她原先還想,都是一個村的,不好孤立誰,這下子,倒是合她心意。
「對了,我二叔真的分家了?」拂雲突然想起這事。
李大德道:「分了,就因為你二叔想種地蛋,你奶奶和三叔不想種,意見不合就分了。分了也好,攤上你三叔那懶惰貪婪的一家子,你二叔就是累成牛,也吃不飽飯。」
「是誰提的分家?」
「你二叔唄。說來周氏也偏心,好的地分給時喜,不好的地給時平,時平這孩子,人老實,從小到大吃了不少虧。」說起來,李大德就免不了感慨。
拂雲點了點頭,這個二叔,人並不壞,在爹娘在世的情況下,還能有勇氣提分家,倒是不錯。
「對了翠花,收回來的地蛋如何處理?」李明成問。
「明日再說。」
明日去問問親近的這幾家,誰家還有地,就給它都種了,反正能掙錢。
回到李家村,天已經黑了。
李大德又邀大家去他家裡吃飯。
大家都知,他家也過得挺艱難,都拒絕了。
李老三說牛累了,要回去照顧牛。
拂雲和凌寒舟則去李大勇家接孩子,一家人在李大勇家留了飯,又聊了好大一會兒。
李大勇說他家還有半畝荒地,是當年他爹還在的時候開的,因他打獵種不過來,就一直荒廢了。
「那地倒是能種,只是太瘦了,怕種不出來。」
「地瘦可以沃肥,不是難事,可以再種半畝。」這話是凌寒舟說的。
李大勇也沒做過多猶豫,「行,那就再種半畝地。」
……
這幾日因為福悅小食的事,拂雲一直沒能睡個好覺,難得將事情搞定,這晚,睡得特別踏實。
凌寒舟卻一直睡不著。
閉著眼睛,就感覺唇上軟綿綿的。
回想起白日,心裡就跟湧上蜜一般,甜絲絲的。
時而舔唇角,時而抿唇回味,時而又忍不住笑出聲。
同樣裝著心事睡不著的雲澤,終於忍不住出聲,「姨父,你做了什麼好玩的夢?」
「……」
男人秒變嚴肅,「快睡吧,熬夜對身體不好。」
「姨父,你剛才在笑什麼?」
凌寒舟:……
他最怕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問題!
而且,這問題還有點少兒不宜。
一想到李拂雲直白地跟他說,難得遇到一個喜歡的男人,他就忍不住心花怒放。
但當著小傢伙的面——儘管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他還是拼命壓下上揚的嘴角,故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許久沒等到他的回應,雲澤以為他睡著了,也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