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的風,十分輕柔且涼爽。
雲澤看著兩個沒用的手下,大眼睛裡蓄滿了淚水。
十九慌張地給他擦著淚,「主子,你別哭啊,整得好像十一欺負了你似的。」
雲澤也不知,為何突然這麼悲傷。
一路被追殺流落至此,看到身邊的人接二連三地死去,他都沒哭過,可今日,看到這兩個手下,他心酸。
「主子,乖啊,別哭了,下回我們來,給你賣你愛吃的蓮花糕好不好?」十九哄著。
雲澤情至傷心處,一屁股坐到地上,哭的肝腸寸斷,「你們、你們怎麼能當土匪……嗚嗚,這叫我以後怎麼見人……」
十一:……
他也想哭……
他以為主子是心疼他受傷,可誰知道,竟是為了臉面……嗚嗚……
十九嘴笨,除了「別哭」和「買糖」,說不出別的哄小孩的話。
最終還是十一上來解釋:「主子,你誤會了,我們不是去當土匪,我們是去搶土匪。」
「嗚嗚,你們跟黑風寨的土匪有何區別……」
「黑風寨的都是壞人,我跟十九是懲奸除惡,不是犯罪,滅了黑風寨,今後那片區域百姓便會平安很多。」
「真的?」雲澤止住了哭。
「真的,是鋤強扶弱,做好事來著。」十一重重點頭。
只是,做這項好事的代價有點大。
當時,對方來了黑壓壓的一片人,大多是沒什麼武力值來撐場面的,十一便沒放在心上。
哪知,最後卻被個渾水摸魚的一刀捅了屁股。
最後,他氣不過,直接剿了整個黑風寨,搜了所有值錢的東西,才賣了這些錢。
心裡這才得到些許安慰。
當然,大的幾個銀錠子都進了他的腰包,給小孩的就是些碎銀和銅板。
說起來,十一挺瞧不起黑風寨的,挺大一土匪窩,卻沒搜到多少錢!害得他負傷還要背堆成山的破銅爛鐵去賣,跑了不知多少趟。
雲澤:「……」
好吧。
只要不是走上歪路就行。
一秒收拾好心情,雲澤心疼地看著十一的屁股,「十一,那你屁股上的傷,上藥了沒有?」
十一欲哭無淚,「這不是準備去鎮上養傷麼……」
「你等等,家裡有藥,我去給你拿。」雲澤轉身就往凌家跑。
十一看了十九一眼,「傻子,哄小孩都不會。」
十九默默翻著白眼,根本就不能把小主子當成小孩,有時候他比大人都精。
十一走到一塊大石頭處,習慣性坐下,忽然屁股一痛,立馬蹦起三尺高。
十九不厚道地笑了,也不知到底誰才是傻子。
很快,雲澤拿來一小瓶膏藥遞給十九,「這個藥很好的,你記得給十一用上。」
這藥是真的好用。
他上回手上磨出一手的水泡,雲姨便是給他用的這個藥。
本以為得幾天才能好,結果,才過一晚,就不疼了,兩天就徹底結疤好全,簡直比太醫院的藥還管用!
只是不知這麼好的藥,雲姨是在哪裡買的,能做出這種藥的人,定不是等閒之輩,若能請得他幫忙治病,也不錯。
現在想這麼多也沒用,只有等雲姨回來了,他才能問。
十九才打開蓋子,十一就湊上去看,桃子般大小的瓶子,裡頭就只有幾個指甲蓋那麼點的膏藥!
十一又想哭了。
「主子,就這點哪夠啊,能不能多給一點?」
「沒了,就剩這麼點了,省著點用,真的很好用。」
十一:「……」
好不好用他不知道,他只知自己這是刀傷,很嚴重的刀傷!
這丁點藥,如何省?
兩個可憐的手下攙扶著走了。
雲澤拿著那包碎銀,心裡沉重無比。
在家時他地位雖不怎樣,可好歹吃穿不愁,他從來不知,賺點錢竟然那麼費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