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雲，見字如晤。」
「我知道你會恨我拆散你們一家，我也恨自己，可我做不到不拆散，你本該是我的。」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應該已經死了，我有預感，我會死在自己手裡、或者是死在你的手裡，所以提前留下了這封信。」
「我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事，唯獨後悔的，就是太過自大，我以為我能殺死我師父，可我敗了，是我對不住你……」
「算了……不說那些，若我能活，你只能是我的，若我死了，你就告訴姓凌的，若他不好好待你，我或許還會穿越過來，再搶你一次。」
「……」
一句一字，在拂雲腦海里浮現出的，是林厭那張俊朗，又無比自大的臭臉，還有前世，韓林楓那溫潤如畫的面容。
拂雲眼眶紅紅的，當著外人，忍住了所有心酸。
「你要去看他嗎？」鬼卿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去。」拂雲折好那封信，當著鬼卿的面，將其燒了。
去南山，拂雲沒帶洛月。
午後，大家都在休息，她偷偷去馬廄取了馬，直奔城外去。
鬼卿早已在城門外等著，見她來，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拂雲緊隨其後。
半個時辰後，到達南山腳下。
鬼卿先她一步，將馬栓在樹上，回頭看了她一眼，「你不怕我是故意引你來此？」
「現在我身上沒有能讓你獲利的價值。」
鬼卿沉默，轉身順著一條不太明顯的小路往前走，上了一個緩坡，再左轉，鑽進林子裡。
自從護國寺之行，拂雲對密林有些恐懼，總覺得，不是會鑽出蛇、就是會跳出幾個大漢，總之，隨時能要她命。
鬼卿走在前方，發現她沒跟上，停下了腳步。
直到身後傳來動靜，他才邁腿繼續往裡走，只是速度比之前慢許多。
外頭天氣陰沉，密林中更是濕噠噠的，讓人難受極了。
走了約莫一刻鐘，才鑽出密林，來到一處長滿雜草的空地。
拂雲鬆了一口氣。
空地前方，是一片泛著綠波的湖泊，後頭是茂密的樹林。
順著鬼卿目光的方向，拂雲看到了一座墳包，周圍簡單地壘了一圈石頭，前面立了一塊木板。
「就是這裡？」
「我親手葬的，不會有假。」
「你為何會安排他的……後事？」拂雲不解地看向鬼卿。
這個男人，從認識他開始，就一直很冷酷無情。
林厭於他，不過是人生中一個過客而已，而他，卻在他死後，冒著風險，將他帶出京城。
「林厭是罪人，你不怕連坐嗎？」鬼卿不說話，拂雲又問了一遍。
「怕。」鬼卿轉頭看向山腳那邊的湖泊，「他是罪人，也是我的恩人。」
「他救過你？」拂雲微微皺眉。
韓林楓是好人，她知道，可林厭，至始至終，做的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可以說他為了往上爬，用了許多不堪的手段。
讓拂雲最噁心的，是討好林婉柔……
不能想，越想心裡越像吃了屎一般。
她知道，他那麼做，是為保命，她並沒有資格評判他。
走到小墳包前，拂雲盯著木牌上的「林厭之墓」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