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在這裡面嗎?」
「是真的。」鬼卿面無表情回答。
他親手埋葬的,不可能會有假。
拂雲點了點頭,當時她的那一刀,挺狠。
「他可有跟你說過別的話?」拂雲又問。
比方說,墓碑上不要寫林厭,他應該不會喜歡林厭這個身份。
要寫韓林楓。
鬼卿說沒有,「除了葬於南山和把信給你,別的什麼都沒說過。」
「好,我知道了。」
拂雲立在墳前,久久沒有言語。
鬼卿看了她兩次,很想八卦地問一句,林厭那麼對她,為何她看起來那麼眷戀?
但,高冷的鬼卿大人,終究還是沒能厚著臉皮問出來。
他靜悄悄地離開,給他們留了獨處的空間。
拂雲以為,自己會有很多話想說,來到這裡,面對一個土包,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把墳前的雜草拔了,又去采了幾朵野花,插在碑上。
然後就坐在一旁,靜靜地陪他看眼前的湖水。
這是片死水,風吹才會動,不像河水那般,叮鈴奔騰,趣意橫生。
「不知道該叫你老師,還是師父、林厭、韓林楓?」
「你在這裡,還有鳥有風陪你,應該不會無聊吧。」
「以前的事我都知道了,很感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可是,若不是遇見你,我又怎會經歷那麼多?」
「所以,韓林楓,咱們誰也不欠誰。」
傍晚,夕陽從雲層里鑽出來,將這一片山腳染上溫暖的顏色。
「天要黑了韓林楓,我該回家了,家裡有人在等我。」
「對不起,我以後大概率不會來看你了。」
「願咱們來世,也不再相見。」
對於韓林楓,拂雲是感激的、喜歡的,同時也是恨的。
心裡還有很多話,根本沒法說出口,就讓它爛在肚子裡吧。
她還有自己的日子要過,有值得她愛的人等她。
說了再見,拂雲起身,決然離去。
太陽偏移到山的背面,晚間的山林,陰暗寂靜。
拂雲沿著來時的路離開。
心中不再迷茫,也不慌亂,再走在密林里,已沒有來時的恐懼。
順著小路下山,拂雲徑直朝栓馬的草地走去。
忽然,前方草叢抖動,一道黑影「咻」地朝她奔來。
拂雲神情一凜,接連後退,迅速拔出頭上的簪子,按下開關。
一個黑衣人,手中握著短刀,刀尖直逼她的咽喉。
拂雲側身避開,同時,右手伸出,抓住對方的手腕,想扭掉他手中的刀。
黑衣人識破她的意圖,另一隻手握拳,直擊她面門,反應十分迅速。
拂雲只能放棄奪刀,輕盈地往後一躍,拉開了距離。
「你是為誰辦事?」
黑衣人並未回答,繼續發動攻擊,短刀如同毒蛇的信子,霸道地襲來。
兩人開始在樹林中快速移動,都在尋找著對方的破綻。
黑衣人的手法乾淨利落,每一次出擊都精準致命;而拂雲,在武器上吃了虧,需要找機會近身,才能殺掉對方。
交手數十招,竟是誰也不占上風。
黑衣人眼中閃過異樣,完全沒想到,刺殺一個女人而已,竟然這麼困難。
拂雲也詫異,到底是誰,這麼想要她的命,竟然派出如此專業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