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郭雪蓮的問詢,許春娘半晌無言,不知該從何說起。
「我無事,休息片刻就好了。」
郭雪蓮欲言又止,見她不願多言,最後只道。
「藍河大哥探路去了,讓我們在此等待,一會他回來後,我們就得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感受著僅剩化神中期的修為,許春娘心中默然。
事實上,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她現在的狀態有多糟糕。
她閉眼內視,紫府之中,滿目瘡痍。
曾經,這裡就像一片汪洋大海,仙氣縈繞,充斥著磅礴生機。
可如今,只剩下一片狼藉,和幾條乾涸見底的小溪。
小樹枝擔憂地在紫府之中飛來飛去,不斷地施放青綠氣息,試圖修復紫府,奈何收效甚微。
它僅剩的四片葉片,又小又干,焉巴得不成樣子。
「沒有用的,小樹枝。」
小樹枝卻不肯聽,再次施放出一縷青綠氣息,試圖將乾涸的紫府恢復原樣。
許春娘內心暗嘆,以靈力將小樹枝輕輕裹住。
「我道心出了問題,引發了紫府變故,你的治癒之力無法修復紫府,別白費力氣了。」
「呵呵,你竟也知道,是你道心出問題了?」
望天犼冷笑一聲,只覺得既頭疼又無語,人族修行就是麻煩。
「你突破化神之時,是不是沒有經歷化神心劫?」
化神心劫?
許春娘心中一動,認真回想過後,搖了搖頭。
「我突破化神之際,只經歷了九世輪迴和化神雷劫,並沒有經歷過你所說的化神心劫。」
「看來你身上秘密不少啊,居然能避開化神心劫。
不過凡事有利有弊,這一劫你當年避過了,今日卻應驗了,還引得你道心不穩、紫府崩壞,修為更是下跌了不少,唉!」
望天犼唉聲嘆氣,他與許春娘約定好,要全力助她突破合體期。
可這才過去了多久,她的修為竟不升反降,簡直愁死他了。
還好她的道心和紫府,總算沒有繼續崩壞,否則哪怕是全盛時期的他,也是回天無力。
「要我說,許丫頭你的道心未免太脆弱了,所謂修真界,本就是弱肉強食、成王敗寇,自古以來,不都是如此麼?」
許春娘閉了閉眼,「可我曾通讀道藏,道經有言:反也者,道之動也;弱也者,道之用也。」
「呵呵,什麼道經,簡直是狗屁不通,既然是弱者,又能頂什麼用?」
望天犼不屑地道,「我只知道,不是那些龍崽子被我吃,就是我被他們吃。
生死關頭,我對著強敵念幾句道藏,他們就能放過我麼?」
許春娘無奈地捏了捏眉心,「你知道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管你是什麼意思,你聽我的,去掠奪一切!只有實力足夠強,才有資格制定規則。
等你有朝一日突破大乘期,就會明白,我說的才是對的。」
「可我覺得,大道不該是這樣的。」
許春娘固執地道。
「那你說說,大道應該是怎樣的?」
許春娘張口欲言,最後頹然搖頭,「我不知道。」
她曾有一顆道心,一往無前,可現在,道心有了裂痕和缺口。
回首往昔,她在乾羅界修行多年,歷經無數磨難和坎坷,好不容易才來到了靈界。
然而靈界寬廣,化神修士不足為奇,他們不過是棋盤上的棋子,身不由己。
可她……心有不甘!
她不甘心,被蒙蔽雙眼,淪為愚昧無知的芸芸眾生!
她不甘心,被當做棋子,白白被奪走信仰之力!
那些所謂的大乘尊者,不過是一些強大的掠奪者而已……他們憑什麼,將無數人族修士玩弄於股掌之中?
許春娘雙眸之中,似有兩團火焰在燃燒跳躍,這絕對不是她的道!
她要修的道,是陰陽相協、萬物相生,強弱並存,有無共生!
就如生死法則,有生必有死,死亦是新生。
許春娘長發無風自動,她左手凝練出一道生之法則,右手凝練出一道死之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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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細細感受著兩道截然不同的法則之力,繼續凝練出更多的法則。
隨著時間的推移,許春娘左手中的生機愈發濃厚,右手中的死意也越聚越多。
生之極,死也;死之極,復為生也。
她若有所悟,直到左手的生機和右手的死意達到極致,無論如何努力也無法使其增加時,遂將雙手合十。
剎那間,一生一死兩道完全相對的法則,彼此交融到一起,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生之法則不斷地向死之法則轉換,與此同時,死之法則也在不斷地轉化成為生之法則。
生生不息,源源不絕,兩者互相轉化,彼此對立而又相互依存。
就連周遭的空間,都被這兩道法則所牽引,短暫而又劇烈的碰撞之後,誕生出一方拳頭大小的芥子空間。
「法域,竟然是完美融合了一對雙生法則的生死法域,你是怎麼做到的?」
望天犼驚呼出聲,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法域。
這拳頭大小的生死法域看著並不起眼,卻完美的融合了兩道彼此對立的法則。
大乘修士都未必能做到的事,她一名道心有損的化神修士,怎麼可能?
不對,她的道心……
望天犼心頭震動,他竟然感應不到她的道心了。
沒有道心,這……怎麼可能?
「許丫頭,你的道心呢?為何我感覺不到,究竟發生了何事?」
許春娘看了一眼身前拳頭大小的生死法域,隨手將其收起,沒有急著回答望天犼的問題,抬頭看向了聞訊而來的郭雪蓮。
「抱歉,弄出了一點動靜,沒有吵到你吧?」
郭雪蓮掩去眼中的驚異之色,微微搖頭。
「方才那個新誕生的芥子空間,是你的法域?」
「只是略作嘗試而已,算不得成功。」
許春娘不願多談,神色澹澹。
她也沒想到,居然能將生死法則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一舉開闢出雙生法域。
雙生法域十分罕見,若是讓旁人知曉,定會引來無數的窺探和審視。
聞言,望天犼忍不住想翻白眼。
什麼叫只是略作嘗試,她到底明不明白,剛才鬧出了多大的動靜?
領悟雙生法則的修士本就不多,能夠開闢出雙生法域的,更是鳳毛麟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