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

  計劃

  無論顧溫涼心底怎樣牴觸,沈徹要上戰場的事都成為板上釘釘,不可更改的了。

  而直到大軍出發的前一天,顧溫涼才從沈徹嘴裡知道,這次同去的還有一向心思深沉的沈慎。

  屋子裡小雨不斷,淅淅瀝瀝的鬧得人心裡越發煩躁,顧溫涼散了青絲,身上只穿了一件純白的中衣,她黛眉輕蹙,憂心忡忡開口:「父皇為何叫沈慎同去?」

  沈徹鳳眸一黯,將手裡古舊的兵書扣在桌上,道:「莫擔心,他翻不起什麼浪。」

  顧溫涼默了默。

  三位王爺兩位都派去戰場,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沈唯就成了唯一的太子人選。

  聖上他這是怕有人威脅到沈唯的地位,而將沈徹沈慎特意派出去?

  戰場兇險,屆時就是他們兩個都死在敵軍手裡頭,誰好質疑些什麼?

  就算沒落了性命,萬一落了個傷殘回來,也與皇位無緣。

  顧溫涼的心慢慢落到了谷底,若是這樣的話,她就是拼死也想拉著沈徹去同崇晉帝說個清楚。

  沈徹一心襄助沈唯登太子之位,她更是沒有一丁點兒的想法,何至於被誤傷揣測至此?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得手抖了一下,卻止不住深想下去。

  古有戰事,都該是將軍出戰,只有情況嚴峻,才會由王爺或御駕親征。

  沈徹都說了是小的暴亂,為何不派朝中武將去平亂?

  沈徹一個人便也罷了,可沈慎那樣的身子,怕是還未到邊陲之地就已撐不住了,就算是撐住了,他去又有什麼用呢?

  顧溫涼垂下眼睫,她將手中的衣物攤在床榻上,欲言又止。

  她一個局外人都想得分明的東西,沈徹哪裡會不知曉?

  沈徹面上帶著笑意,走過來從後邊將顧溫涼嬌小的身子摟在懷裡,一股子熟悉的淡香縈繞在鼻間,他薄唇輕啟,含了她白玉般的耳珠,顧溫涼身子一個瑟縮,癱軟在他懷裡。

  「明天就要走了。」

  顧溫涼揪住他胸前的衣物,低下眼瞼低低地道。

  沈徹環著她的手臂收緊,將她抱了個滿懷。

  「你乖乖在府里聽話些,按時用膳些,若是無聊就去瞧瞧岳父,不到半月我就回了,嗯?」

  沈徹笑著抬了她尖細的下巴,聲音醇厚如同埋了二十年的老酒,顧溫涼單是聽著人就微醺,恨不能永遠醉下去才好。

  用過晚膳,沈徹眸子越見黑沉,他不耐地揮手遣退了正在替顧溫涼散發的青桃和陸嬤嬤,而後大步走到她身後。

  今日屋子裡的香味有些濃郁,同往日的不太同,顧溫涼才要開口問,丫鬟們就已退了下去。

  她從銅鏡里瞧見沈徹高大俊朗的身形,外頭的雨絲紛紛揚揚撒在窗框上,又被帶著涼意的風吹到屋裡,一時之間,外頭的寒涼氣與屋裡的溫軟香夾雜在一處,交纏形成了一種旖旎的氛圍。

  沈徹劍眉斜長入鬢,鳳眸微微上挑,面上似笑非笑,中指與食指流連在她一頭如瀑青絲之中,不舍稍離分毫。

  「你將青桃遣退下去,誰替我散發更衣?」

  顧溫涼微微仰頭問,面上仍是一股子恬淡素淨,一如他初初對她動心那會,只不過從前她對他避之不及,如今她成了他的妻。

  沈徹眸中蘊藏著的雲霧漸漸消散,最後化為一口深不見底的深井,他沉沉一笑道:「我來伺候你。」

  顧溫涼淺淺嘆了一口氣,素手微抬,將頭上的流蘇簪子一一取下,一縷一縷的青絲落下,沈徹瞧得心底有些發癢。

  顧溫涼將手伸到腰間,想鬆了腰上的束帶。

  伸出的小手卻被沈徹握在了手心裡。

  「別鬧了呀。」

  沈徹忽而一笑,笑里的邪氣橫生,他帶著涼意的鼻尖蹭上顧溫涼巴掌大的臉頰。

  「明日就走了,今晚好好伺候本王一回?」

  他近乎呢喃地道,呼出的熱氣帶著能將人灼化的溫度,顧溫涼向後躲了躲,卻被沈徹一把撈住了嬌小的身子。

  她驚呼一聲,一陣天旋地轉之後,被沈徹扔在了綿軟的床榻上。

  沈徹自顧自地將身上的衣物褪盡,大掌一揚,紅色的床幔一層層落下,顧溫涼望著沈徹的模樣,手心裡沁出了些汗珠,她嗓子有些發緊。

  這些天,她夜夜被壓著欺負,沈徹體力好得驚人,往往到了後半夜,她就只會哼哼著哭著求饒,而他卻還只是微喘。

  沈徹不急不慢地躺下來,撐著身子露出古銅色的肌膚,顧溫涼有些含羞,眸子亂轉不敢與他直視,與此同時身子也往床尾的方向悄悄移動。

  「你莫要欺負人。」

  她退後一點,沈徹就緊逼一步,如同玩貓捉老鼠一般,她有些著惱道。

  沈徹低低笑了一聲,勾起她雪白細膩的下巴,輕輕印了一個吻上去。

  「小傻子,本王哪是在欺負你?」

  「分明是在疼你才對。」

  他不再有耐心陪顧溫涼耗時間,而是將她囚在懷裡,衣裳一件件褪下,最後她那欺霜賽雪的身子上只剩下一件顫巍巍的肚兜。

  紅燭搖曳,外頭的風雨聲不絕淒淒入耳,顧溫涼長發蜿蜒在床榻上,她面色嫣紅,輕咬下唇眸中含霧帶水,嘴裡不時發出破碎的嚶嚀聲。

  一波波愉悅中帶著痛楚的滋味交雜在一起,到了最後,就是連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愉悅多一些還是酸痛多一些,只覺得自己被困在他的臂彎里,刺激得要昏死過去。

  「溫涼,叫夫君。」

  沈徹忍耐著停下,頭上的汗珠一顆顆滴落在顧溫涼的身子上,偏偏一臉的無辜模樣,沈徹眸中的光亮漸漸盛極,自己都能聽到自己如鼓的心跳聲。

  顧溫涼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來,又是累又是委屈,整個人被他死死地困住,癟了癟嘴險些沒掉眼淚下來。

  這人明天就要去行軍打仗了,那樣危險的地界,他不好生準備著養好精神,倒還天天拉著她折騰。

  「溫涼前些日子說日日都喚我夫君的,可是要抵賴了?」

  沈徹不滿她不說話,鳳眸幽深能將人溺死在裡頭。

  顧溫涼張了張嘴,聲音有些沙啞還帶著一股子哭腔道:「我是說你回來之後……嗯……」

  她難耐地悶哼出聲,沈徹低緩一笑,「還犯倔?」

  在床笫之上,顧溫涼一向是毫無勝算……

  沈徹深深吸了一口氣,全然聽不到她的哀求了,只想著狠狠欺負她,從頭到尾欺負一遍。

  情潮退卻之後,沈徹抱著睡過去的顧溫涼,女人身子柔若無骨,虛虛地躺在他的臂彎之中,他披上一件月白的中衣,眉目深深宛若畫中人。

  外頭燈籠的光傾瀉進屋子裡頭,絲絲細弱的光亮和著紅燭的幽光照到顧溫涼巴掌大的小臉上,襯得她越發瘦弱。

  沈徹瞧了心疼,他粗礪的大掌撫上她的面頰,前些日子瞧著才養出一些肉來,這十天裡倒是又瘦回去了。

  真不該那麼早叫她知道的,暗地裡擔心了那麼久,每日裡還要強顏歡笑小心翼翼不叫他看出來,怎麼會看不出來?

  她這樣拙劣的演技哪裡瞞得過沈徹的眼?

  他只肖看一眼就知曉她心底在想些什麼,正是因為這樣,沈徹才越發的自責憐惜。

  明明說要護她一世長安,才成婚這麼些日子,就要她提心弔膽的。

  沈徹起身走到窗口,芭蕉葉影子模糊不清,雨絲飄在上頭,蘊成一顆顆豆大的雨珠方才低落下來,他冷哼一聲,眸子裡淨是簌簌的風雪。

  「明早出發,派人提前知會江王,原定計劃不變。」

  外頭露深夜重,黑綽的人影一晃而過,風雨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