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何舉人說:「在你家的時候,我聽到村里人議論,說你那個堂姐和她丈夫回來了,還趕了輛大馬車?你堂姐嫁的什麼人家?」
游葵瞪他一眼,生氣道:「我就知道那次在縣裡看見過一次,你還惦記著。閱讀��
何舉人忙道:「哪能啊,這些天我眼裡心裡都只有你。你要買的方子,是不是她家的?我這不得問清楚她男人做什麼的?」
游葵這才說道:「也不是什麼好人家,在京城鏢局做活兒,聽說也去碼頭,沒出息的莊稼人唄。」
何舉人點頭,這就放心了。那小婦人長得真不錯,就趁買她家方子這個機會籠絡來玩玩。
莊稼人肯定不知道憐香惜玉,隨便兩個釵子就能哄到手,這樣的小媳婦,他偷過的沒有十個也有七八個,很是得心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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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村里就熱鬧起來,幾個回娘家走親戚的老閨女連娘家都沒去,先停下來幫忙勸架。
「二山嬸兒,你和大伯娘這是為什麼呀?大年下的打架。」
拉住游母的這個婦人三十左右的年紀,回娘家捎的禮物都被不遠處她兒子,一個十幾歲的半大小子拿著。
「紅霞,你不知道,這個東西不要臉,說的話忒招人恨」,游母順勢被拉開,被另一人拉走的大伯娘卻不願意,還跳腳地罵:「徐氏,論不要臉我可不敢跟你比。好好兒的來跟你說話,你抬手就打,這件事我不會輕易算了的。」
「你找打,活該」,游母看到這娘們臉上都被她抓出來一個深道子,只覺得太解氣了,手背拍著手心,跟驚動的各位鄉鄰說道:「大家評評理,我家的辣片方子、花露水方子,哪個不是下金蛋的母雞,她嘴皮子一張,幾十兩銀子就要買走,不是平白搶嗎?」
游二山家這段時間賺了不少錢,村人心裡都很清楚,但嫉妒的並沒有,畢竟都跟著喝到湯了。要是真被游大土家的買走,他們連湯渣子也沾不上。
於是一時間所有輿論都站在游母這邊。
大伯娘聽著村人的勸說冷笑連連,指頭指過來,「徐氏,這個年你別想好好過。」
村人也才想起來,人家游老大媳婦現在是有個舉人姑爺的,一個個忙都招呼著回家去了,大年下的親戚還沒走完呢,別人家的閒事不要管。
剛才拉開游母的游紅霞勸了兩句,也帶著兒子往娘家去了。
游橋和游大嫂兩口子天不亮就帶著小黑蛋回娘家走親戚,家裡只剩游松和游父,打起來時游松看他娘沒吃虧,便拉住老爹站在院子裡裝作不知道地看著戰況,來人了他才拉著老爹跑到廚房去。
游母面帶憂色地進門,看到兒子和男人都在廚房,忙來到廚房,道:「松兒,你大伯娘肯定得去縣城跟她閨女告狀,我們得想個法子。」
「讓她告去唄」,游松刷著鍋,準備煮早飯。
游母盯著二兒子看了會兒,道:「松兒,你老實告訴娘,你是不是有啥門路?」
「您才看出來啊」,游松笑道,「放心吧娘,咱家的門路大了去了。」
「縣裡那洋貨鋪子的掌柜?」游母問道。
「具體的您問三妹去」,游松拿起打火石,慢悠悠道:「我只能告訴你,現在只有咱家不去欺負別人,沒有別人能欺負咱家的。」
游母聽完,就在那兒琢磨,想到昨晚溪田那一身衣裳,還有那樣好的一輛馬車,一個猜測浮動在心頭,卻是怎麼都不敢當真的。
游蕊和宿岩是吃過早飯,才帶著衛不恕下山來的,剛進門,就被她娘拉到屋裡,一臉又神秘又期待又不敢地壓著聲音問道:「蕊,你跟娘說實話,溪田不是鏢局的吧?」
游蕊點點頭,她還以為娘家人早知道呢,二哥早先便遇到人家鏢局的人撞破了這件事,但沒想到他嘴那麼嚴,連家人都沒告訴。
「那他,是不是在京城裡的大衙門辦事的?」游母又問。
游蕊想了想,決定默認,道:「娘,您怎麼知道的?」
游母雙眼一下子亮起來,「我說你二哥怎那麼有把握呢,原來那臭小子早就知道了呀。」
然後又盯著游蕊上上下下地掃視,高興道:「不愧是我徐有鳳的閨女,會挑人,溪田當初那麼埋汰,還就讓你看中了。」
游蕊無語,她回想宿岩以前,只是穿的差一點,看起來男人味十足,哪裡埋汰了?
游母也想到女婿是在京城縣衙做事的,當下也不敢再說他以前如何,過了會兒又不知琢磨出什麼,問游蕊:「不是假的吧?你去溪田上工的衙門看過沒?」
「看過了」,游蕊確定道,「他那個衙門很大,就是他的官階很一般,您可別在外面炫耀,給他添麻煩。」
「我知道你向著夫家」,游母說道,「放心吧,準保不亂說。只是我早上剛跟你大伯娘幹了一架,她可能會去縣裡找她閨女告狀,若是有官差來,你讓溪田護著咱家一護。」
「行」,游蕊答應道,「我先問問他,看他怎麼說吧。」
宿岩沒閒著,在廚房幫忙整菜,游蕊進去和宿岩在一處切了會兒菜,才走到隨後進來便一直關注著他倆的游母身邊。
「女婿怎麼說?」游母趕緊問道。
「他說回去就到衙門找兩個人,查一查何舉人,看能不能把他的舉人功名給捋了。」
「好,這個辦法好」,游母笑著看了宿岩一眼,越看越滿意,當即親自操刀,做出好幾個拿手菜。
游松趁空把游蕊拉到一邊,問道:「你咋還不告訴爹娘你嫁的是攝政王?怕我們這樣的娘家給你丟人?」
「二哥,你說什麼啊」,游蕊說道,「宿岩都不嫌咱家,我就是咱家出去的,還能嫌棄娘家不成?宿岩還說讓我接你們都去京城住呢,但是你得知道,那可是個漩渦,咱家一點份量都沒有,只怕會被人利用的渣都不剩。」
「你說的也有道理」,游松想了想,道:「那就多瞞幾年,等小黑蛋長起來再說,別窮人乍富的成了個紈絝。」
游蕊好笑,說實話,二哥挺讓她出乎意料的,到現在還能穩得住。
游松其實早就有點飄了,知道啥是國舅嗎?什麼事都不干便有錢花有女人趕著奉承的那種,但是他又很清楚,自家沒有底氣,不趁著這時候穩穩噹噹賺些錢,萬一以後攝政王變個心,這個三妹就沒有容身之處了。
不能只沾三妹的光,不想著幫幫她。
因此,游松才能忍住一句話都不跟家人露。
未到中午,一桌子豐盛的菜餚已經準備好,游父拿了酒壺、酒杯,正說要和宿岩喝兩盅,外面就來了差役。
差役是跟著何家的管家來的,蠻狠地闖到游家院子裡,指著聞聲出來的游母、游父就叫鎖起來。
何府管家笑著說:「最好把這家中也抄撿一下,我們家姨娘的銀錢就是昨天來這家一趟被偷走的。」
這倆差役就是何家經常在縣衙打點的自己人,管家的話沒落下,便提著枷鎖上前來,只是被賈元一手砍倒一個,連帶著那個何府的管家,用他們帶來的鏈子鎖成一串,請示宿岩道:「爺,怎麼處置?」
「帶到酒仙縣衙,問問。」
「是」,賈元抱拳,提著那三個人就走。
游母見女婿帶來的家人真敢捆縣衙的官差,剛才聽女兒說時只有九分信,現在直接信了十二分,跑到廚房給兩個大白饅頭夾上滿滿的肉菜,油紙一包,拿著給賈元讓他路上吃。
盛情難卻,賈元行禮後才接到手裡。
對賈元,游母看著都是滿臉的笑,送著人出了門,再回到席上,一會兒提醒游蕊把這個菜給溪田夾一個,一會兒又提醒把那個菜夾一個。
宿岩反給游蕊夾了兩個菜,游母才從興奮中回神,想起來這個女婿特別煩她支使閨女,這才老實吃她的飯不再說話。
游松和游父不約而同地鬆口氣,老娘老妻總算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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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剛陪妻子回過娘家的劉縣令,正在最得他寵的小妾院兒里吃酒,聽著小妾嬌如黃鶯的聲音撒嬌。
「老爺,奴自知自家的身份,不敢叫您去奴的家,但是您怎麼著也能算是我爹娘的半個女婿吧,您好歹準備一些吃的喝的給送到我娘家去。叫我爹娘平日裡也能大著聲音跟別人說,他們的女兒是出嫁了,不是到那見不得人的地方去了。」
小妾的聲音嬌嬌嗲嗲,說一通最俗氣的話,聽在劉縣令耳里也跟唱歌似的,他笑著聽完了,看樣子心情也很好,開口卻是道:「婷婷,不是老爺不疼你,那不合規矩,夫人不會同意的。這樣吧,老爺私下補給你二十兩銀子,你著人準備些禮物,以你的名義給你家人送回去。」
婷婷在心裡罵了句臭男人吝嗇鬼,面上還是得笑著,感動道:「也好,讓老爺費心了。」
劉縣令把可人的小妾抱在懷裡,好一通親香,下一步就是去帳子裡弄一弄,師爺慌慌張張地在劉縣令長隨的引領下跑進來。
小妾嚇得驚叫一聲,捂住臉跑去裡面。
「你們就不能穩重點?還讓不讓老爺我過個鬆快年了?」劉縣令黑著臉。
師爺是靠著強大的信念才跑進來的,雙腿到現在都還在觳觫,忙道:「太爺,咱們只怕鬆快不了了。赤陽衛的統領,上門了。」
劉縣令罵道:「什麼赤陽衛赤陰衛---你說什麼衛,是那個攝政王才設置的那個衛隊?」
師爺噗通蹲坐在地上,「就是那個赤陽衛,太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