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王爺帶了貴人(2)

  蘇慕雲遠遠的聽了,撫了額頭半響沒聲音。

  難道就只有她覺得阿若這一嗓子實在是太過「嘹亮」,將來想必是個不肯吃虧的主!與那端雅淑靜只怕沾不上邊?

  稍傾阿若止了哭聲,蘇慕雲再看過去時,便見到穩婆正用準備好的艾葉球兒點著了,以生薑片作托,放在阿若的腦門上,象徵性地炙一炙。末了,又拿了象牙梳象徵性的梳了阿若那濃密烏黑的胎髮。又取了一邊剝好的煮雞蛋在阿若的臉上滾滾了,嘴裡念念有詞的道:「雞蛋滾滾臉,臉似雞蛋皮兒,柳紅似白的,真正是愛人兒。」

  蘇慕雲沒看到的是,此刻的阿若正擰了眉頭,苦大仇深的瞪了穩婆。似乎只要穩婆再動一動她,她便咬不到,也要瞪死她(穩婆)。

  這些結束後,穩婆正準備將阿苦裹好,進入下一個儀式。

  卻不知是誰喊了聲,「柔福郡主手裡好像有東西。」

  葉司盈上前,探手握了阿苦的手,這才發現,便在剛才洗澡時,阿若不知何時手裡緊緊的抓了個銀制的小花生。似是感覺到葉司盈探來的手,小手竟然揮了起來,好像是不願舍了一般。

  「哎呀,六王嬸,」葉司盈笑了對蘇慕雲道:「我們的柔福郡主原來是個愛財的呢!」

  葉司盈的話一落,引得屋子裡的人哄的一聲笑開了。

  穩婆將阿若手裡的「花生」取了下來,笑道:「柔福群主這是想要王妃再給添個弟弟呢。」

  花生,花生,本就有生子之意。穩婆這話一說,又引得一干人等附聲叫好。

  說說笑笑中,穩婆將幾朵紙制的石榴花往烘籠兒里一篩,說道:「梔子花、茉莉花、桃、杏、玫瑰、晚香玉、花瘢豆疹稀稀拉拉兒的……」

  這邊廂,穩婆將洗得臉兒紅紅瞪了大大眼睛的阿若送到蘇慕雲手裡,錢氏則將娘娘碼兒、敬神錢糧連同香根一起請下,送至院中焚化。穩婆又用銅筷子夾著「炕公、炕母」的神碼一焚,嘴裡說道:「炕公、炕母本姓李,大人孩子交給你;多送男,少送女。」末了,把灰用紅紙一包,壓在炕席底下,說是讓他(她)永遠守在炕頭,保佑大人孩子平平安安。

  至此,洗三禮便算是正式結束了。

  穩婆又恭身到蘇慕雲跟前說了一番討喜慶吉利的話,蘇慕雲一一聽了,末了令雙全重重的打賞了一番穩婆。

  以至後來的很多年紅綃都在背後埋怨,她入錯了行,她就該去學做穩婆的。要知道那些貴人們的添盆可是實打實的真金白銀,全被穩婆撈走了不說,自家王妃還給了那麼大一份的打賞!

  一切事了,女眷們被紅綃安排著送到早已準備好的大廳里開席。錢氏的身份是不能出面待客的,好在來的人不多,又有葉司盈在,氣氛倒也不差。

  吃過宴席,眾人又說笑了一番,知曉蘇慕雲生產時傷了身子,這也才醒來沒多久。又知,沂王爺是個「妻寶」,誰也不敢在這當口弄出些什麼事。再說了,原本便只是來湊個趣,是故,一待宴席結束了,早早的便散了。

  蘇慕雲使了人將葉司盈請了過來說話。

  葉司盈自奶娘懷裡抱了阿若逗弄了一番,眼見阿若似是餓了,頭在她的懷裡拱來拱去,好似在找奶吃。不由笑了對蘇慕雲道:「我們的柔福郡主可一點都不柔,這性子卻是個急燥的。」

  葉司盈將阿若還給奶娘,由著奶娘抱了下去吃奶。使了個眼色給蘇慕雲。

  蘇慕雲將屋子裡的人都遣了下去,只留了紅綃在門口侍候。

  葉司盈這才輕聲道:「你那日生產時,我原本是要來的,可臨時卻被母后喚進宮裡問話。」葉司盈看了蘇慕雲,半響才輕聲道:「那個崔司藥她……」

  蘇慕雲知曉葉司盈怕是心裡還有猶疑,便也不打斷葉司盈的話,微微笑著看了葉司盈,待她把話說完。

  「你不知道,」葉司盈看了蘇慕雲,漂亮的眉眼間有著一抹濃濃的驚懼之意,似是想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當日內侍將那崔司藥抬上來時……我這幾日便沒好生的吃過一餐飯。」葉司盈幽怨的道:「不管是睜眼還是閉眼,眼前都是那一灘爛肉爛骨頭。」

  蘇慕雲是沒看到的,便也沒法想像到底是怎樣的一副形態。但,將一個人剮得只剩一副骨頭,可想而知會是怎樣的血腥場面。當下,不由得便有些同情起無辜的葉司盈來。

  「王爺怕是也是氣狠了,」蘇慕雲嘆了口氣,輕聲道:「若不是有得雙福這個丫頭,你我這會子怕是早陰陽相隔了。」

  葉司盈聞言,臉色一白!

  她原只以為崔司藥只是有心並未得手,不想真實情況卻是如此兇險!

  「你,你現在沒事了吧?」說著,焦急的上下打量了蘇慕雲,一邊道:「怎的就不使個人來與我說一聲呢?」

  蘇慕雲笑了笑,嘆了口氣,雖是什麼都沒說,但卻又似是什麼都在那一聲長嘆中。

  葉司盈目光一頓,抬頭對上蘇慕雲臉上苦澀的笑容,不由輕聲道:「慕雲,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一定會……」

  一定會怎麼樣呢?

  「一定會告訴你。」葉司盈斬釘載鐵的道。

  「司盈,」蘇慕雲看了葉司盈,斂下心頭的千頭萬緒,輕聲道:「我請你來,不是要問你怎樣做,而是想問你一聲,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嗎?

  葉司盈怔怔的看向蘇慕雲。

  「慕雲,你想說什麼?」葉司盈看向蘇慕雲,儘管心中有隱隱的念頭,只是那個念頭卻像漂在水上的葫蘆一樣,她想要按下,不想卻是按了這頭起了那頭。「我早就告訴過你,不管如何,我一直視你為最好的朋友。」

  「既使,王爺與皇上站在了對立面,既使,我們有可能會分化成兩個不同的陣營,我們也還是朋友嗎?」蘇慕雲看了葉司盈,輕聲道:「你先別急著回答我,你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