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司盈才張開的嘴,又重新抿了起來。
時間在流逝,屋外丫鬟們已經開始燃燒起紅紅的大燈籠,蜿蜒在屋檐下的紅燈籠似一條紅色的世龍向前綿延,將偌大的沂王府照得亮如白晝。
蘇慕雲看著容色妍麗的葉司盈,安靜的等待著她的回答。
而葉司盈緊緊的抿了唇,不可思議的看了蘇慕雲。
這世事讓人隨著身份的變化而將人也變得複雜不堪!
可是,該堅持的不是應該還要堅持嗎?
那些榮華真的要將所有的真善美顛覆嗎?
人生總該有些自己要堅持的東西!
再說了,眼前人的意義非同尋常!
「是的,不論怎樣,我還是那句話。」葉司盈看了蘇慕雲,挑了唇角淡淡一笑,輕聲道:「我們永遠都是朋友。」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蘇慕雲還是由不得心生感動。
她握了葉司盈的手,示意葉司盈在她身邊落坐。
略作猶疑,很快便開了口。
「司盈,你幫我。」
葉司盈詫異的看了蘇慕雲,不明白蘇慕雲需要她幫什麼。
「你說。」
蘇慕雲頓了頓,斟酌著道:「我想,宮裡的那位,不會輕易便這般算了的。」
葉司盈點了點頭。
不任崔司藥真是宮裡那位的意思還是說她受他人指使,軒轅澈這般做,等於就是直接向那位示威和發狠。眼下,那位還顧著面子,不想鬧得太開。誰曉得又會使出什麼手段呢?只是,自己如何能幫了?
「你說,要我怎麼幫。」
能將宮裡派出的女宮活活剮了,還讓人將屍體送回宮內!
葉司盈毫不懷疑蘇慕雲話中的真假。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會留心宮裡的。」葉司盈鄭重的道:「不過,你也要知道,宮裡那位行事向來不按常理,我不一定能知道什麼有用的。」
蘇慕雲笑了道:「沒關係,你只要盡心就是。」
事情說完,葉司盈眼見得天光不早了,便起身告辭。
蘇慕雲使了紅綃替她將葉司盈送了出去。
不多時,紅綃返了回來,猶疑的道:「王妃,您明知宮中的那位怕是對太子妃也防得歷害,又何必白讓太子妃淌這混水呢。」
蘇慕雲笑了道:「我且問你,你家王爺可有心皇位?」
紅綃搖頭,嗤鼻道:「我家王爺若是有心皇位,如何還輪得到那位。」
「如此便對了。」蘇慕雲嘆了口氣,「太子妃已經誕下皇長孫,皇長孫的外祖親舅手握兵權且有從龍之功,不管那位,還有晉王有什麼想法,太子殿下的儲君之位輕易不會動搖。」
「太子妃便會是將來的六宮之主,那位太子殿下是什麼心思我猜不出。可是,有個那樣的父親,你覺得兒子又能單純到哪裡去?」蘇慕雲笑了笑,「可如果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與王爺是盟友,你說,我們以後的日子會不會輕鬆很多?」
只一瞬間,紅綃便明白了蘇慕雲話中的意思。
她眉眼彎彎,笑了道:「王妃,您被王爺帶壞了。」
蘇慕雲呵呵一笑,正要斥責她幾句。
帘子一撩,軒轅澈眉目飛揚的走了進來。
紅綃連忙上前行禮,取了家居的衣裳出來,服侍軒轅澈換了。
軒轅澈還在追問,被紅綃三言兩語的帶過了。雖心下還有猶疑,但因著心中有事,便也沒再問。
他換了一身天青色的家居道袍出來,便有小丫鬟奉了茶。
軒轅澈端了茶盞,在蘇慕雲身邊落坐。
「怎麼樣,好點了沒?」
紅綃上前在蘇慕雲身後墊了個靠枕,扶了蘇慕雲坐起。
「好多了。」蘇慕雲笑了道:「可多虧了世子的那枝百年老參,這會子頭也不怎麼暈了,人精神也好了很多。」
軒轅澈臉上才聽到她說「好多了」時的笑容,便僵了僵。稍傾,放了手裡的茶盞,冷冷的哼了哼,垂下的手不由自主的捏了捏,袖籠里的那隻檀木盒。
這會子卻是不打算拿出來了,想著等會讓紅綃往庫房裡隨便一扔便是。
「怎麼了?」蘇慕雲猶疑的看了軒轅澈,「你不高興?」
「沒有。」軒轅澈淡淡的道:「相反,其實是挺高興的。」
蘇慕雲搖頭,「我可是沒看出你哪裡高興了。」
軒轅澈想了想,微翹了唇角,看向蘇慕雲道:「現在呢?」
「有一點點像了。」蘇慕雲鄭重其事的道。
她那副樣子,看得軒轅澈不由自主的便彎了眉眼,笑得很是開懷。見他笑了,蘇慕雲便也跟著笑了起來。
軒轅澈看著笑得很是溫婉的蘇慕雲,心下便生起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心裡那份才對葉蕭而起的酸澀便輕了許多,罷了罷了,只要她能好好的在他的眼前,便比什麼都寶貴,都重要。
「我適才得了消息。」
「哦!」蘇慕雲疑惑的看向軒轅澈,「什麼消息?」
軒轅澈使了個眼色給紅綃,紅綃頜首,撩了帘子走出去,在廊檐下坐了。
軒轅澈這才對一臉憂色的蘇慕雲,輕聲說道:「你還記得皇后娘娘問你安城郡主的事嗎?」
蘇慕雲點了點頭,不明白這個時候軒轅澈怎麼提起這事。稍傾,臉色一白,顫了聲道:「是不是皇上他……」
軒轅澈搖了搖頭,安撫的拍了蘇慕雲手,輕聲道:「放心,他現在怕是暫時空不出手來對付我。」
蘇慕雲長長的透了口氣,待得慌亂的心靜了靜,才柔聲道:「王爺,可是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