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抬頭看了眼皇后娘娘,猶疑的道:「這個時候,方便嗎?」
「怕什麼?」皇后娘娘唇邊嚼了抹冷笑,淡漠的道:「誰都知曉皇上寵愛咱們的麗貴人,誰也都知道咱們皇上已經不比當年。也怪這麗貴人年輕不懂事,這丹藥是能亂吃的嗎?」
梅姑愕了一愕,但下一刻便明白過來,飛快的撩了眼皇后娘娘,急聲道:「奴婢明白了,奴婢這就去辦。」
約半個時辰後,程素被王安帶到了軒轅逸面前。
「老臣參見皇上。」程素跪下磕頭。
「好了,快起來,快去看看麗貴人。」軒轅逸急急的擺了手對程素道:「看看她這到底是怎麼了。」
程素花白的鬍鬚抖了抖,暗暗的搖了搖頭。
怎麼了?當然是著人道了!可是這又如何是他一個太醫,而且還是個告老還鄉的太醫能說的話。
「是,臣遵旨。」
程素被帶進了麗貴人榻前,那些原本急得似沒頭的蒼蠅一般亂撞的御醫,在看到了程素都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齊齊讓出一條道。
程素被宮人請到麗貴人身前,因為情況緊急,加之這些御醫都是擅長婦科小兒的,便沒有多加遮擋,是故,程素老頭子一眼便看到痛得臉如白紙的麗貴人。
「老臣……」程素還要按制行禮。
麗貴人卻是擺了手,聲如蚊蚋的道:「程……太醫,救我……救救本宮。」
程素上前探手按了麗貴人的脈像,片刻後,又換了一隻手。
如此一番,過了約半柱香的時間。
程素回到殿外回旨。
「怎樣?麗妃,她到底怎麼了?」
程素抬頭睨了眼身周四側。
皇帝掀了掀眼皮,稍傾抬手示意殿中眾人退下。
「說吧,現在沒人了。」
「中毒?」
軒轅逸霍然起身,目如寒刃看向程素,「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
「好,好,好……」軒轅逸咬牙,下一刻,猛的歷聲喝道:「來人!」
「皇上……」程素卻在這刻霍然出聲。
聽了軒轅逸召呼的王安右腳已踏進殿門,左腳卻還在門外。一時之間,竟不知是退還是進。
而軒轅逸又似是已經忘記了他一般,轉而睨向地上的程素,「你還有事?」
「皇上,此毒,非是它毒,乃是由皇上所至。」
「大膽!」軒轅逸怒喝一聲,抬腳便要朝程素招呼,好在程素老頭雖然年紀大了,但反應還算是敏捷,飛快的以雙手抱了腦袋,是故,軒轅逸那一腳便招呼到了他手上,「哎喲」一聲痛呼,程素左手抱了右手,瞬間老臉上生起豆大的汗珠。
「說,老匹夫你今天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朕便將你給颳了。」
程素抱著被軒轅逸踢傷的胳膊,顫了聲道:「皇上久食合歡丹,那丹中最重要的成份便是滑石散。滑石散雖能有助於皇上雄威,但卻於婦人胎兒不利。」
軒轅逸「撲通」一聲跌坐在龍榻里。
程素還欲再說,卻在眼角的餘光處撩到正輕手輕腳退出殿門外的王安時,神色一頓,下一刻便也咽盡了未完的話。
「麗妃那,可有法子?」
「說。」
「是。」程素伏身道:「以藏紅花配幾味藥煎水熬服令麗貴人服下,只是當此之後,麗貴人只怕再難有子嗣。」
軒轅逸長長的嘆了口氣,稍傾擺了擺手道:「先保下人再說吧。」
「是,老臣遵旨。」
程素起身倒退著走了出去,喊了小內侍上前,口述了單子後,親眼見著小內侍拿了小泥爐煎了藥送進麗貴人殿中。
半個時辰後,在麗貴人一聲淒歷的嘶喊聲中,一切重新回歸於平靜。
軒轅逸賞了程素一些黃金綢緞,打發了程素老頭出宮。
程素的轎子才出宮門,便迎上了一青衣小婢。
「程大人。」
程素撩起青布轎簾,看著夜色中那抹俏麗的身姿,「請姑娘回稟貴主人,今日之事,程素有生之日絕不會對第二人提起。」
青衣小婢遠遠屈膝一福,轉身朝夜色中走去。
血殤沿著那條她閉著眼也不會走錯的路往前走,不想便在快要到達目地時,一抹身影霍然自角落處走了出來。
「殤大人。」
血殤抬頭,目光落在俞青狁那雙帶著寒意的鷹目上,略一怔,很快便出聲道:「俞大人。」
俞青狁看著眼前一襲黑衣男裝的血殤,目光直勾勾的落在血殤臉上銀制的面具上。
他不知道這張面具後面會是一張怎樣的臉,是傾城絕色?還是醜陋不堪難以入目?
「殤大人行色匆匆這是要往哪裡去?」
血殤挑了挑漆黑似墨的眸子,淡淡的掃過俞青狁,唇角間嚼了一抹幽涼的笑,冷冷道:「俞大人很想知道?」
俞青狁蹙了蹙眉頭。
兩人雖是一南一北指揮使,是皇帝身邊最受倚重的兩員虎將。但他卻深知,在皇上眼裡,對血殤的倚重過於他。這如何叫他心服?可是,他也曾暗暗的留心過,更是派出心腹下人明查暗訪,試圖能在這血殤身上挖出點什麼。
只是,這女人狡猾的像只狐狸,儘是滴水不漏。
「不,我只是關心下殤大人。」
血殤挑了挑唇角,「在下謝過俞大人關心,不過……」頓了頓,淡淡的道:「俞大人還是關心下自己吧。」
「殤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俞青狁挑了眉頭,眉宇含怒的看了血殤,「你我同朝為官,當為皇上盡忠分憂才是,怎的殤大人卻……」
「正因為你我同朝為官,我才提醒俞大人一聲,」血殤劫了俞青狁的話,目帶寒光的道:「近來,京都郊城常有良家婦人無故失蹤之事,不知俞大人對這事有什麼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