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皇兄覺得今日之事都是臣弟有心為之?」
「你……」皇帝抬手指了軒轅澈,好不半天咽下胸口的惡氣,怒聲道:「你敢說不是你?」
「當然不是臣弟。」軒轅澈冷冷一笑,淡淡道:「我跟隆平候有仇,可跟晉王妃沒仇!再說了,皇兄您將隆平候護得那般緊,臣弟便是向天借膽,也不敢冒犯君威。」
軒轅逸看著一派風輕雲淡的軒轅澈,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目中斂盡寒意,取而代之的一種蕭蕭瑟涼。
「你在怨恨朕?」
「臣弟不敢。」軒轅澈抱拳恭敬的回道:「皇上多慮了,臣弟對皇上只有感激之心,從無怨恨之意。」
「六弟,你變了。」
軒轅逸一聲長嘆,目光落在御案上那金黃色的騰龍圖案上。
變了?
軒轅澈幾不可見的挑了眉頭,誰沒變,誰都在變。只不過眼睛看到的永遠是別人罷了!
「臣弟還是臣弟,永遠都是皇上的臣弟。」
皇帝微挑眼,深遂的眸里不見情緒,便那樣安靜的看著軒轅澈。
軒轅澈不語,微垂了眉眼,任由皇帝打量。
良久。
皇帝一聲長嘆,輕聲道:「是誰?」
軒轅澈搖頭。
皇帝又是一默,稍傾,沉聲道:「眼下,朕要怎麼做?」
軒轅澈再次搖頭。
便在皇帝試圖再次開口時。
殿門外響起王安的聲音。
「殿下,殿下……」
皇帝與軒轅澈同時抬頭便看到一臉怒容大步而來的軒轅驥。
「皇上……」王安驚惶的看了御座之上的皇帝,「奴才攔不住。」
皇帝擺了擺手,示意王安退下。
軒轅驥瞪了軒轅澈,咬了牙道:「六皇叔,你想怎的?」
軒轅澈眉目輕挑,目光間掠過一抹嘲諷,冷笑道:「這話應該我來問你,軒轅驥,你想怎樣?」
「我想怎樣?」軒轅驥瞪了腥紅的眸子,惡狠狠的迎了軒轅澈,怒聲道:「我打不贏你,也說不過你,你說我能怎麼樣?」
「我這會子是該將我的王妃一根白綾了結了,還是讓父皇賜她一杯鳩酒,留她一個顏面?六皇叔,你說,你說我還能怎樣?」
話落,猛的跺了腳,蹲在地上抱了頭,「嗚嗚哇哇」的哭了起來。
邊哭邊喊道:「你是我的皇叔,我就算是做錯了什麼事,你生氣了,打我罵我也都行,為什麼要連累王妃……」
軒轅澈默然的低了頭,看著哭得像個孩子的軒轅驥。低垂的眉眼掩盡目中寒光。
他到底還是小看了他呢!
「哭什麼哭!」
一聲怒喝,皇帝拿了桌案上的硯台對著軒轅驥就砸了下去。
「王安!」皇帝陡然提起的聲音響砌殿宇,只震得人耳朵隆隆作響。
軒轅驥豁然抬頭,滿臉淚痕的看著皇帝。
王安恭著身子,急急的走了進來,「皇上。」
「傳朕旨意,晉王妃淫luan自恣,有失婦德,特賜鳩酒一杯,賞其全屍。」
皇帝的話一落,軒轅驥便「嗷」的一聲撲了過去,跪倒在皇帝腳下。
「父皇,不要殺兒臣的王妃,父皇,求您不要殺兒臣的王妃。」
皇帝不動如山,目光淺淺的看向軒轅澈,似乎在問他,這樣,你可滿意?
「皇上……」
王安猶疑的站在原處。
「怎麼,朕的旨意你也敢違抗?」皇帝眉眼輕挑,冷冷的看向王安。
王安一個瑟瑟,連連口呼:「奴才領旨。」
眼見王安便要退出大殿,跪在地上的軒轅驥豁然直身而起,幾步追到王安身前,一把將他扯住了,怒視著皇帝,「父皇為什麼要殺兒臣的王妃,王妃做錯了什麼?她明明是被人陷害的。」
「誰能證明?」皇帝目光如刀般的睨向軒轅驥,一字一句道:「朕只看到,她與隆平候私居一室,你說她是被人陷害的,證據呢?」
「她是傻的不成?」軒轅驥瞪了皇帝,高聲道:「她就算是要與人有私,又何必在這深宮內院?那個張廣嗣有什麼好?王妃就便算是要紅杏出牆,那也該是六皇叔,而不是他張廣嗣。」
皇帝歷聲喝斥,眉目陰沉的看著軒轅驥,一字一句道:「朕不問是非,只問結果。晉王妃德行有失,可是事實?」
「父皇,您偏心,您不公平。」
軒轅驥嘶聲喊了起來。
皇帝默了一默,眼角的餘光挑了眼默然立於身側的軒轅澈,略略沉吟,續而看了軒轅驥,沉聲道:「依你來說,朕要如何斷這是非案?」
「查,父皇派了人去查。」軒轅驥高聲道:「總能查出個水落石出。」
軒轅澈低垂的眉眼間便卷了抹笑,查?查吧,他還真怕皇帝不肯查。
「皇兄,即是如此,便查一查吧。」
皇帝凝眸看向軒轅澈,「查一查?」
「是的。」軒轅澈挑了眼軒轅驥,淡淡的道:「如驥兒所言,不查不以平人心。」
皇帝看著一臉平靜的軒轅澈,良久無語。
「王安,傳朕旨意,晉王妃德行有失,奪去王妃封號,貶為庶人。」
「父皇……」軒轅驥尚不曾將話說完。
皇帝豁然回頭,目光如刀的睨了他,「再多說一句,朕便讓侍衛砍了她的腦袋!」
一場宮宴,誰也不曾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王安傳完旨。
謝蘭亭眼一閉,人事不知的倒在了地上。
葉司盈正欲上前,不想皇后如刀般的目光瞬間看了過來,葉司盈步子一頓僵在了原地。
「你們都出去。」皇后沉聲道。
葉司盈屈膝一禮,扶了蘇慕雲朝外走去。
殿門外,雪盞幾步迎了上前,幫著葉司盈扶起蘇慕雲。
殿內,清河王妃,白了臉哆著唇想要退下,不想皇后一記冷刀子眼過來,嚇得清河王妃「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