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廣嗣聽得軒轅澈的話卻是大大的鬆了口氣,沒有人證便好,他生怕是暗衛熬不住軒轅澈的酷刑招了供。
皇上聽了淡淡的笑了一聲道:「這看來可真是一場誤會,想來都是世人多嘴,愛好捕風捉影,便是無風也要掀起三尺浪。」
軒轅澈笑了笑。
張廣嗣便附合著皇上,道:「是啊,是啊。」
軒轅澈看了張廣嗣一眼,又抬頭看向皇帝,「說起來,臣弟前幾日便想進宮一趟,只王妃當日受了驚嚇,身子不適,便推遲了些。不想,今日卻是皇兄召臣弟進宮,又恰巧遇上候爺,正好省了派人去請。」
張廣嗣心一沉,隱隱中猜到了軒轅澈要說的是什麼事。臉上的神色不由越發的難看,不由飛快地駿了皇上一眼,然皇上面沉如水,看不出什麼端倪。
「哦!」皇上淡淡的應了聲,撩了眼軒轅澈又撩了眼張廣嗣,稍傾笑了道:「看來六弟與候爺之前還當真有解不開的結。」
軒轅澈笑了笑,解得開解不開,那還真是難說了!
「候爺,你為何事求到皇上跟前?」軒轅澈忽的轉頭看了張廣嗣,問道。
張廣嗣一驚,他驀的抬頭。
看到的是一張似笑非笑的臉。
「我……臣……」張廣嗣怔了怔,但想到那已是一個死局,今日是解也得解,不解也得解,只得朗聲道:「下臣聽聞街市之間有流言說起王妃滿門是舍妹買兇殺人,想著著實冤枉,舍妹與周子元之婚約,全是前廢帝所為,又干舍妹何事!」
張廣嗣一番話說得義正言辭,似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般,臉上的神色更是惱怒漲紅,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噢!」軒轅澈長長的吟了一聲,看了張廣嗣,「候爺這話說得在理,當日瑞兒賜婚我這個當皇叔的也是知曉的,瑞兒還說郎才女貌天造之合。」
張廣嗣吃不准軒轅澈的太度,不敢放鬆,只是暗暗的打量著軒轅澈的神色。
皇帝聽得軒轅澈的話,想了想道:「這事,當日我也曾有所耳聞。」
軒轅澈點頭,表示認同皇上的話。
「候爺是怕本王相信了那些市井流言吧?」軒轅澈極其認真的看著張廣嗣。
張廣嗣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只能訕訕的迎了他的目光。
「其實,候爺大可不必如此,」軒轅澈笑了道:「我前些日子聽說有個叫鳳枝的女子到順天府擊鼓鳴冤,而那鳳枝本是周家三少夫人的貼身侍女。因何四肢俱殘又因何會出現在順天府,還有,她狀告何人,所告何事。只需將她喊來問上一問不便知曉了?對了,其實她還有一紙血書來著的。」
「順天府伊!」皇帝猶疑不定的看了軒轅澈,「朕今日早朝時問過那順天府伊了,說是那鳳枝入獄的當天便突發惡疾而亡。」
軒轅澈聞言臉上瞬間變了變色,他錯愕的朝皇帝看去。
皇帝點了點頭,示意他說的話不假。
「還有這樣的事!」軒轅澈旋即朝皇上望去,神色顯得很困惑,「臣弟聽聞那鳳枝當日因肢俱廢,是以額頭擊鼓。當時咚咚擊了百把幾十下的,也見她怎的,怎的這一入順天府突發了惡疾?」
張廣嗣在事情發生的那刻,便防著軒轅澈會有此一問,是故立刻回道:「下臣也覺得此事蹊蹺,不如便請了御醫去查看一番。」
皇帝看著說得言之鑿鑿的張廣嗣,心裡沉沉的嘆了口氣。
這件事從沂王妃失蹤到那個叫鳳枝的婢女在順天府擊鼓鳴冤,一切都是一步一步咬著來的。當大家還在為沂王妃遇刺而津津樂道時,軒轅澈已經安排下了鳳枝這步棋,看似那個據說招供的暗衛是殺招,其實這個鳳枝才是真正的殺招。鳳枝一出,想要坐觀其變的隆平候便是那溫水裡的青蛙,對整件事失去了主動的可行性,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了,不知不覺被煮死在熱水中。
只是他同樣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為什麼張廣嗣會求到自己跟前!照理說,他應該直接去找軒轅澈的不是嗎?
「那便請皇兄使了太醫院的哪位御醫走一趟吧。」軒轅澈淡淡的道。
張廣嗣滿懷希冀的看了皇上。
「朕問過順天府伊了,那個叫鳳枝的屍體不見了。」
「不見了!」張廣嗣愕然的看著皇帝。
「是的,不見了。」皇帝轉過頭看向軒轅澈,「六弟,這事你怎麼看?」
軒轅澈先是冷冷一笑,續而卻是瞬間斂了臉上的笑,目光灼灼的看向皇帝,「皇兄想要臣弟怎樣看這事?」
皇帝蹙了顰眉頭。
「臣弟原也以為這只是市井流言,不足為信。可眼下最有力的人證不但死了,連屍體也沒了。真是混天下之大稽!臣弟到不知曉,原來順天府伊卻是某些人家的菜園子,想進便進想出便出。」
軒轅澈的話聲一落,屋子裡再次一靜,靜得落針可聞。
下一刻,「撲通」一聲,張廣嗣再次跪在了皇帝跟前,「皇上,臣冤枉啊,臣冤枉。」
皇帝看著臉色鐵青的軒轅澈,這般謀劃,這般心思……皇帝慢慢的攥緊了隱於袖籠中的手。他臉色肅沉的盯了桌案之下的軒轅澈看。
良久,無言。
皇帝不言不語,軒轅澈與張廣嗣自是更不會言語。
沂王府。
蘇慕雲聽得紅綃說王爺回來了,連忙起身,迎了出去。
不想,卻頭一次看到,軒轅澈鐵青著臉甩手進了一側的書房。
「去,傳了跟王爺進宮侍候的小廝過來,便說我有話問他。」蘇慕雲吩咐一側侍候的雙全。
雙全剛要下去,不想紅綃卻是見步跟了進來,對雙全擺了擺手,上前,扶了蘇慕雲道:「外面風大,王妃身子才好,還是進去歇著吧。」
蘇慕雲知道這是紅綃有話要跟她說,點了頭,由著紅綃扶著進了屋,雙將屋裡侍候著的下人全遣了出去,這才輕聲道:「可是宮裡傳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