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動情

  齊止感覺胸腔中像有烈火在灼燒,面對眼前的清秀佳人,齊止暗自運氣,強行將喉嚨中即將溢出的鮮血吞咽下去。

  關情卻是注意到齊止的異常,見他臉色蒼白,高大的身軀似是搖搖欲墜,嘴角卻始終噙著一抹溫和的笑意。心下一緊,關情也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了,趕忙讓齊止進屋休息。

  「公子可是遇上了什麼難處?若是有什麼難處但說無妨,也好還了上次公子的恩情。」關情咬了咬唇,還是選擇了這樣說,自己是好心,也是真心想要還了齊止的恩情,但情要發,必要知乎於禮。

  齊止聽了關情這番話後,臉上的笑意再也維持不住,微微染上了慍色。

  恩情?難道她以為自己對她不過是像他在路邊隨便看到的一隻阿貓阿狗一樣隨意施捨?

  屋中香氣繚繞,瓶中梅花隨意插著。

  風已停了。

  感受到二人之間的氣氛冷了下來,關情偷偷抬眼覷了下齊止,見他面色陰沉,一副別惹他的模樣。

  這……這是怎的了?

  關情覺著他肯定受了傷,但礙於面子不說出來,定了定神道:「公子可是餓了?不如我現下再去催催?」

  抬手斂了斂眉心,齊止定定看著關情。

  關情容色姝麗,溫婉柔順的模樣仿佛在他的心間撓了撓。

  齊止終是軟下聲來:「好,多謝姑娘。」

  關情見他面色稍緩,身上也不由輕快了幾分,「我這就來。」

  齊止看著那道身姿瘦削的背影在他的視線中徹底消失後才掏出帕子把積在胸腔中的血液盡數吐出。

  從懷中掏出那枚早已備好的信號煙,齊止挪到窗邊,推窗,冷風猛地灌入,嗆地他低低咳了幾下。信號傳完,墨色天空炸出絢爛煙花,轉瞬而逝。

  做這些後齊止感覺身上越來越重,如千斤壓頂再支撐不住。

  齊止倒在榻上,視線逐漸模糊,在合上眼前,他看見那姑娘提著裙子,一改往日端莊克制的模樣,急急的喚著他的名字。他抬起手想摸摸小姑娘的發頂,想說別哭,卻發現怎麼也使不出氣力。

  關情慌了,她剛進屋就看見齊止倒在床榻不省人事的樣子,「齊止,齊止你快醒醒。」

  隨後又意識到她方才請來的大夫還在身後,又急急喚大夫上前。

  「大夫,你快看看他。」

  「姑娘莫急,待老夫看看。」

  關情沒去山下找大夫,這大夫是專門留在寺中給寺中人看病的,若遇突發狀況香客也能去請,她怕去山下找會給齊止引來麻煩,他此次受傷恐是受人追殺。

  關情心下還在百轉千回中那郎中已有判斷。

  見郎中欲言又止的模樣,關情有些發急,「大夫?」。

  郎中沉吟再三還是開口道:「這位公子怕是有些麻煩,中的毒毒性極強,不知是何人心腸如此歹毒。」

  竟是中毒,關情絞著手中帕子又急又氣,是什麼殺千刀的人要這樣害他。

  「勞煩大夫多費心,不管多貴重的藥材您只管說,一定盡數尋來,還望一定將他治好。」

  「藥材的事倒是好說,只是一定要先把毒從體內引出來一部分。」郎中放下手中的銀針道。

  「如何個引法?」

  ……

  夏荷回來就見關情面上血色盡失,薄汗打濕了額發,心下一凜。

  「姑娘!」

  夏荷扶著關情到床另一側的圓凳上歇息時卻發現床榻上躺著一位男子。

  「別出聲。」關情在夏荷想要出口尖叫時及時止住了她。

  「姑……姑娘」她實在想不通為何她不過剛出去一趟姑娘房內就躺了一名男子,要是被他人發現姑娘的名聲可就全毀了。

  關情剛為齊止引出毒,此刻正是虛弱之時,但還是強撐著虛虛開口,「是齊公子,他此番落難,我剛巧遇上。」

  「今日之事,你萬不可對任何人說出口。」

  夏荷立即知曉事情的重要性,那齊公子恐不是尋常人。

  又見關情頭髮散亂的模樣趕忙打了盆水為關情擦拭乾淨。

  「姑娘,那咱們今日?」

  關情撐頭思索良久,「你派人去府中告知母親就說女兒今日舟車勞頓,身子不適故在此宿一晚,也好全了母親的香火情。」

  夏荷皺眉,本覺著姑娘和外男共處一室已是不妥,現下姑娘竟還要同齊公子共處一夜!姑娘莫不是……

  拋去腦中不合時宜的想法,夏荷連忙稱是便去辦事了。

  關情將將歇息了會兒,方覺活過來了。動手將方才夏荷為她通的發隨意挽起後自顧自搬了小圓凳到齊止榻前。

  夜涼如水,齊止體內的毒被引出大半後讓雲月煎了幾副藥按時辰送服。

  誰知齊止牙關緊閉,褐色的藥汁自他的嘴角流出。

  關情無法,喚了門外的雲月進來。

  一個時辰前,雲月見信號後不再與刺客周旋,果斷卸下人頭,便奪了山中小賊的馬,一躍而上,疾馳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