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侍衛,麻煩你把這些藥餵你家公子喝下去吧。」關情起身將藥碗遞給雲月。
雲月爽快應下,他想著自己與殿下熟悉些當會順利將手中的藥餵進去。誰知一將湯匙遞到齊止嘴邊,那牙關卻閉得更死。
雲月面無表情,腳下確是好像生出一座宮殿,恨不得此刻能腳底抹油溜出去,又嘗試了好幾次,雲月最終還是放棄了。
「交予我吧。」關情柔聲道,她知這藥再不餵下去,齊止恐怕是性命垂危。
救第一次救也是救,這次亦是。不論後果如何,她只當遵從本心。
雲月道過謝後無聲退了出去。
若是早知誰會成為他的女主子,他為何不早行使這一權利。
木門發出沉重的嘎吱聲,關情將有些涼了的藥吮了一口後含在嘴中,過了片刻,藥已經染上了熱意。
窗戶紙上倒映出躍動的燭火,少女慢慢俯身,將溫熱的唇覆上。
心跳如鼓,在兩人的耳邊振聾發聵。
城郊,一匹馬越過重重密林,疾馳而來,方向正是妙法寺。
關雎在後面追趕,「顧空詞你慢點吶!」
顧空詞狀似沒聽見,反而一揮馬鞭,催促馬兒走得更快。
「姐姐,我給你加錢,趕緊追上咱們前面的那個男人。」關雎緊緊抱著婦人的腰身,生怕一個不留神就被甩了出去。
騎馬的婦人叫春娘,是關雎趕著出門時叫留春去尋得,她家中既是以賣馬營生,夫婦兩個更是馬術了的。
此刻聽到關雎有些顫抖的聲音,那婦人爽朗一笑,:「小事一樁,包管不叫姐跟丟!坐穩了。」
話音剛落,婦人一揚鞭子,馬兒便嘶鳴一聲往前衝去,帶起路上塵土飛揚。
身上環佩頭飾叮噹作響,關雎覺得礙事便隨手將頭上那隻搖搖晃晃的不知名何的髮飾摘了下來揣進袖中。
可關雎不知道的是那髮飾不過在寬大的衣袖中顛簸了兩下便摔進泥土中,在積雪的映射下格外奪眼。
上頭的蝶翅墜墜顫了兩下,安靜躺在地上
先前關雎正要悄悄溜出門時遇上關情往府中遞的信,將那送信的小丫鬟攔住說交由她去,小丫頭慣是聽說關雎刁蠻任性的名聲,也不敢反抗,只任由關雎將信拿去。
好在關雎將信給攔下,不然就錯失一個抱女主大腿的機會了。
睡覺暫停,她去救!
但沒想到她這般偷溜出去被顧空詞察覺到了,那廝還先她一步出城。
這小子恐怕是要失望了。
關雎回憶起劇情,這個時間段女主肯定已經為了捨身救男主而獻出了自己的初吻。
寒風在耳畔吹得獵獵作響,很快妙法寺就出現在關雎的視線之中。
前頭的顧空詞翻身下馬,馬都還未拴好就挎著大步往寺廟中走,卻被守夜的小沙彌給攔下。顧空詞卻是不管,只一味往裡闖。
「哎……施主,這位施主,夜已深寺以閉,還請明日再來。」令吉扯住顧空詞的衣袍,拖著不讓他入內。
顧空詞猩紅著眼將令吉推開往後院走去,他知曉這廟中不止關情在,還有那位……三皇子。
他現在顧不得那麼多,他只知曉阿……阿姐她有危險,他不能不管。
令吉被推地一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關雎一看真是不得了了,趕緊跳下馬,將錢袋子遞給春娘。
「姐姐,你就在此處等著,我去上幾支香。」說罷便一瘸一拐的去收拾爛攤子去了。
春娘捂嘴笑了兩聲,這年頭上京的姑娘都這般熱烈了,追郎君都追到人寺廟來了。
掂了掂手中的錢袋,春娘下來把馬栓好,一個躍不就上了樹,靠著樹幹閉眼小憩。
關雎來這個世界這麼久還沒坐慣馬,一路過硌的她兩胯生疼。
偷偷扭了扭小屁股,關雎真是欲哭無淚,真一個疼字了得。
「小師父,那位大哥哥不是故意的啦,你有沒有受傷呀。」關雎看清了小沙彌的面容,白嫩嫩的小臉蛋,有些委屈的小表情,她好想上去捏他一把。
關雎攥緊了手,止住了這份衝動。
「沒事的。」令吉搖了搖頭。
時間不等人,關雎的心早就飛到顧空詞那兒去了。
「那個,小師父,這個啊,不是我說,所以呢,這個啊,他應該呢這麼來說,啊對吧。嗯就是這樣,這個呢不是我跟你說……所以我先走一步啦!」關雎往令吉懷裡塞了一大把松子糖撒腿就往後院跑。
令吉捂著糖,愣了好一會,才開口:「師傅……嗚嗚,師傅……」
這一個兩個的,他管不著啦,他不懂,他要找師傅,嗚嗚嗚。
後院靜悄悄的,唯有一件廂房亮著燭火。
顧空詞站在窗前,清輝灑在他的身上,白衣如雪,長身玉立,墨發皆用一根素帶束起,真真仙人兒般。
只是他的眼中晦暗不明,滿是關雎瞧不懂得情緒。
瞧不懂那就不瞧,關雎聳了聳肩。步子卻放輕了,慢慢行至顧空詞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