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到夜裡八點多。
美。
遇上那別有滋味的果酒,連雲舒都不可避免多喝了點,臉蛋紅撲撲的。
一雙眸子瑩潤的似要溢出水來。
完事,一行三人跟村寨里男女老幼告別,返回學校。
月色很好。
皎白的月光,如水,如銀,伴著深秋夜裡微涼的風,令人酒意潰散,精神為之一振。
陳遠把外套脫下來,「小魚兒,背簍給我,你把外套披上,別著涼。」
李幼魚一愣,旋即搖頭甜甜笑道:「不用,我背得動,不冷,衣服還是給雲老師吧!」
「讓你給我就給我,哪來那麼多廢話?」陳遠板著臉。
「哦……」少女眨眨眼,想想,還是放下背簍。
陳遠便把外套給她套:「你是學生,明天還上課呢,你雲老師……我自由安排。」
說完,一把將裝了兩壇酒,還特意搭了一包炒好的山核桃,總重量不下三十斤的背簍給背了起來。
然後,攬住雲舒。
雲舒滿臉錯愕:「就這?這就是你所謂的安排?」
陳遠眨眨眼:「對啊,不溫暖麼?」
雲舒直翻白眼,笑罵:「一點都不溫暖,你走開,重死了!」
陳遠呵呵笑:「沒事,我儘量自己走,不壓著你。」
雲舒斜覷一眼,卻也沒說什麼,一手從背後穿過,扶在陳遠腰側:「慢點走,別摔了……」
話不多說,卻很溫柔。
青衣姐姐,一直就是這樣的女人,驚艷時光,卻又溫柔歲月,只不過是在這樣一個夜晚,表現得格外淋漓盡致。
看到這一幕,說實話,李幼魚挺羨慕的。
她忽然覺得,生活,似乎就應該是這個樣子,雖然陳遠哥接過了背簍,把衣服套在了她身上,可那是關懷,不是愛。
陳遠哥的愛,在雲舒老師身上。
當然,她也挺滿足的。
如果說雲舒老師溫暖了陳遠哥的歲月,那麼,陳遠哥,便溫暖了她的人生。
……
路並不長。
山月相隨,有寧謐,也有歡笑。
回到學校,晚自習剛好結束,一時間,夜晚山裡的寧靜,又被打破。
陳遠鬆開攬著雲舒的手,擺手笑道:「去吧,早點睡,不然明天早上起不來。」
「嗯,陳老師再見,雲老師再見。」李幼魚想了想,還是沒捨得把外套脫下來,歡笑著,一溜煙跑遠。
雲舒就笑:「現在笑得開心,明年這個時候,怕是想想就哭得傷心。」
「是嗎?雲老師這樣說,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吃醋了?」陳遠眨眼一本正經說道。
雲舒斜覷一眼,「吃不吃醋有區別嗎,孩子都出來了,還能塞回去?」
陳遠摸了摸鼻子,只覺碰了一鼻子灰。
忽然又忍不住笑起來。
雲舒詫異:「???」
陳遠:「沒,你說的塞回去,讓我突然想起一部電視劇……」
雲舒滿頭黑線:「我都懶得說你。」
說著,讓陳遠把背簍放下,又把外套脫了,給他披上。
陳遠眨眨眼:「然後呢?」
雲舒抬腿就是一腳,笑噴:「背起來接著走啊,你要的又不是我要的,難不成你還指望我給你背回去?」
陳遠悻悻,「問題是,我是看你喜歡才開口要的啊!」
「那你背是不背?」
「背,鍛鍊身體,我老喜歡了,真的。」對著月光下如水的明眸,陳遠眉開眼笑,果斷又慫了。
或許,這就是心裡有鬼吧!
心裡有鬼的人,總是沒辦法那麼理直氣壯,想直,有時候都直不起來。
結果回到宿舍,也睡不著,然後兩人就約了,拿著手電筒,出來查寢。
一直查到夜裡十一點多,實在是頂不住了,才各自回宿舍休息。
時間就此來到第二天。
這天一早,陳遠就開始聯絡,安排人手,準備在這邊成立合作社。
然後,又聯繫樹苗。
結果聯繫上的,就桑苗,而且離得還有點遠,好幾百公里。
「為什麼,這些樹苗很難培育嗎?」得到結果,雲舒頗覺意外。
陳遠搖頭:「不難,就是單純的沒市場,沒人做。」
頓了頓,又道:「葡萄還好點,經濟價值高,很多地方在規模化種植,但是,不適合釀酒。」
「那怎麼辦,總不能又換別的吧?」
「當然不換了,果酒多方便,到時候果子收上來,山泉水一洗,酒廠一交,山洞一存,兩三個月出來就能賣上高價,吃飽了撐的種別的?」
主要還是交通不便。
哪怕是修了路,也無法從根本上解決交通運輸的問題。
再加上其它方方面面的因素,果酒,就是最優解。
可惜今天都沒空,所以也就沒往村里去。
直到周末。
這天,聯繫採購的桑苗到了,都是良種大葉桑。
負責合作社建設指導的人也到了。
場面十分熱鬧。
十萬株桑苗,馬車,牛車,光分發,就是一上午。
下午,選擇合適地段,整地,開種。
總的來說還是比較簡單。
秋天,樹苗種下去,會進入休眠期,這個時候消耗少,代謝低,以適應土壤為主。
這個時候,保持好株距,規規矩矩種下去,就能保證來年很高的成活率。
就是累人。
一個坑,一棵苗,一瓢水,儘管十萬棵,分到木佃村的就兩萬,可工作量依然不容小覷,半天忙下來,都快累趴下來,一動不想動。
等到第二天早起,渾身酸痛,感覺跟要散架似的,難受得想死。
可即便如此,還是努力堅持著,甚至於新的一周開始,還帶著初中的孩子們,兵分幾路,四處支援。
等到這件事搞定,剩下的問題也基本解決了。
說白了,其實剩下的果苗,壓根兒就不需要從外面買。
葡萄,直接進山,砍野生的老葡萄藤,回來砍成一截一截,土裡插上就完事。
據說,開春自然就出苗了,而且不用照看,成活率就非常高。
枇杷更簡單。
這玩意,基本上就是落地生根形的,山里大大小小的野生枇杷樹苗,不要太多。
這樣直接移栽就可以了。
再不,撿點種子埋上,等開春,驚雷一響,很快就能生根發芽。
楊梅也差不多,可移栽,可育苗。
唯一的缺陷是,這樣想要見到效果,時間上會比較長。
葡萄枇杷還好,新苗掛果,也就兩三年的事,楊梅的話,新苗,得等上四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