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十二月，山裡的氣候，分明涼了起來。
氣氛，卻越發火熱。
校園裡，晝夜晨昏，總能聽到朗朗書聲，村寨里，白天黑夜，總有紡車滴溜溜轉個不停。
這個時候，礦泉有著落了，考察組在村寨西北方向五十里開外的深山，鑽到一眼適合飲用的優質礦泉，與此同時，山里酒廠的建設，也即將落入尾聲。
「是不是就這樣了？」
又是一個周末，一覺醒來，秋風瑟瑟，地面上落葉多了，枝頭也越發光禿。
雲舒就問陳遠。
「什麼？」陳遠一時間沒明白，好奇的看著雲舒。
天冷了，這姐姐身上的衣服也厚了。
跟其它人不同，她身上的衣服，都是陳遠出去的時候，親自挑了帶回來的，包括裡面的保暖內衣。
所以，不止是暖和，舒適，而且看著格外清新，養眼。
雲舒雙手插在口袋裡，笑道：「我說要做的事情啊，水廠，酒廠，桑樹，果苗，服裝，附帶著，有小水電站，要修路，到時候，這山里人們的生活，應該就富足起來了吧？」
「那肯定的。」陳遠笑，呼吸著山里十二月清新的冷空氣，「不過硬要說，其實也還有，而且很多。
你看，這漫山遍野的竹子，就有很多文章可以做，竹筍，生活用品，工藝品，都可以，竹林里，還可以養雞，或者，套種竹蓀。
然後，這裡環境好，植物花卉多，養蜂應該不錯，可以增收。
還有，這裡的豬好，正兒八經的本土黑豬，雖然你不吃，但有一說一，出了長得沒那麼快，繁殖沒那麼迅速，其它方面，完勝外面從國外引進的白豬。」
大山，是天然的寶藏。
哪怕時至今日，可以做的文章，依然很多。
「所以呢，你還打算養豬？」雲舒好笑。
倒不是別的，主要還是無法理解，一個身家那麼豐厚，幾乎什麼都唾手可得的人，居然會放下身段，來做這種很多人都不屑於做的事。
陳遠嘿嘿笑：「養啊，其實這邊有個養殖項目，就養那種特色小香豬，不過，我打算年後，再成立合作社，搞這種本土黑豬養殖。」
說完，抬手一指：「看，這豬多好，往外面一趕，自己曬太陽，自己找水喝，到時候，都不需要投入什麼，直接讓山裡的人養，我負責收購屠宰加工就好。」
雲舒順著指向看去，確實，有一群黑豬在曬太陽，喝水，頗為怡然自得。
而根據周圍支教同事們的說法，這肉，太好了，真正的肥美多汁，搞得有時候她都忍不住在想，是不是應該嘗試一下。
陳遠又道：「再搞個泡菜廠，應該就差不多了，剩下的，還是要靠這些土生土長的人，自己去發掘，奮鬥。」
「泡菜廠？」
「嗯，你不一直說這裡的泡菜好嗎，我覺得也挺好的，到時候產業化，跟酒一樣，做出來，山洞窖藏，直接身價倍增。」
都是賺錢買賣。
本質上說，這也是一種生態。
或許這些項目賺錢不會很多，但是，把這些集中起來，超市就有東西可賣，超市就能代表品質，格調。
然後，作為供貨方，所有參與生產的人，都能從中受益。
雲舒心裡默默盤算了一下，笑道：「是差不多了，照你這麼一弄，到時候這邊的收入水平，怕是要超過咱們那邊鄉下。」
陳遠聳聳肩：「趨勢就是這樣啊，過去，都窮，講究的是吃飽，所以這些地方很吃虧。
可往後，條件好了，講究吃好，山里獨特的環境優勢，就提現出來了。」
話音剛落，空氣中傳來一陣清脆而嘹亮的歌聲。
卻也不是正經唱歌，而是，即興的，唱著山歌，喊人。
兩人抬頭一看，卻是李幼魚，背著背簍，帶著弟弟妹妹，沖這邊笑。
明明隔得也不遠，可走到一起，彎彎繞繞，卻用了將近十分鐘。
「陳老師，雲老師，我們家的豬要生小豬了，你們要去看嗎？」
兩個小傢伙還挺有意思，照面就發出邀請。
陳遠：「？？？」
李幼魚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家裡的母豬是要生了，不過，沒什麼好看的，髒得很呢！」
陳遠便看向雲舒。
雲舒笑了笑：「看看吧，雖然我不吃肉，可有些人，念念不忘，還想養豬呢！」
說完，手從口袋裡拿出來，一邊牽一個，笑著走向村寨。
李幼魚便問：「陳遠哥要一起嗎？」
「你說呢？」陳遠好笑，接了背簍，想想，又從口袋裡摸出唇膏，給少女塗抹上。
最後，蓋好放在她手裡：「嶄新的，還沒用過，送你了，嘴唇乾的時候抹一抹，就不會凍裂。」
「哦……」
少女低下頭，臉紅了，心裡卻美滋滋的，險些忍不住笑出聲來。
等回到家，又是一番截然不同的光景。
因為，生產已經開始了。
一隻。
兩隻。
三隻……
場面自然不好看，那刺鼻的血腥味，讓人很不適應。
可那一隻只小豬，剪掉臍帶，鉗掉乳牙，酒精消毒，乾草里翻滾一陣，晾乾身子，再看，真的是，活潑可愛，怎麼看怎麼讓人舉得喜歡。
以至於就有種錯覺，這到底是一個物種嗎？
為什么小的時候這麼可愛，長大之後，那麼丑？
然後陳遠又驚訝的發現，不是說繁殖率不高麼，這特麼叫不高？
這一胎，生了半天，足足二十六隻小豬，就是豬，也沒這麼能生吧？
一問才知道，這特麼都是野種。
所謂野種，就是，山里野豬留的種……
據說，這種事，在山裡經常發生，每年夏季發情高峰期，都有野豬下來光顧，臨幸。
神奇的是，有些好像還知道時間，特麼掐著點來的，輕車熟路，跟逛窯子一樣。
這些事，雲舒聽來就覺得污耳朵。
陳遠卻覺得很有趣。
他就在想，要不要養幾頭野豬玩玩。
也不用關起來養，就在固定的地方投食，然後，有事沒事送點豬妹妹過去讓它們爽。
這樣一來，要多少小豬沒有？
而且還都是正兒八經的野種，到時候這豬肉拿出去……
嗯，還是有搞頭的。
民以食為天，這些肉企，什麼雨潤，什麼雙匯，每年都不少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