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0章 局中局

  第860章 局中局

  謝俶看著自家紅著眼的王妃,心裡一時寬慰許多。

  世人皆道,說宋擷玉能嫁進雍王府,乃是三生有幸,可唯獨他自己清楚,能娶到宋擷玉,才是他之幸事。

  謝俶眼底的暗色一閃而過,直直的看向宋擷玉:「放心,但凡參與進來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必會讓這些人付出代價!」

  只是現在時機未到,那些不懷好意的,是得將他們高高的捧到天上去,摔下來的時候才會覺得痛。

  藥是止不痛不癢的,可沒什麼意思!

  宋擷玉情緒發泄也只是一瞬,很快便克制下來,紅著眼再度瞥了梅雲一眼,心裡的難過大片大片的漫了上來。

  她至今仍記得第一回見梅雲的時候,那時候她受了刺激,整個人情緒崩潰,大悲大喜,猶如半個瘋子。

  隨後,梅雲便出現在她面前,陪她度過了那劫難關,於半夜帶她上屋頂看星星,五更天時哄她入眠……

  這麼一個入世卻不染半分世俗的姑娘,如今被折磨成這樣,如同半個死人躺在床上,生死都在老天一念之間,成了未知數。

  閉了閉眼,將眼底的狠厲壓回去,有因有果,她必會讓這些人付出代價!

  此時,長寧巷,程立正殷勤的忙前忙後。

  「安王,這宅子是屬下多年前買的,實在是有些簡陋,還望您和世子別嫌棄。」

  安王面色看不出喜怒,倒是謝程,難以掩飾眼裡的鄙夷。

  「是破爛了點……」

  話還沒說完就被安王一聲呵斥住了嘴。

  謝程心裡還覺得委屈,他也沒有說錯,這宅子著實又小又破,難道這年頭說句實話還不行了?

  而且這位程侍郎的官位卑微,只有他求他們的份,別說只是說句實話,就算他當真故意折辱他,他也只會點頭哈腰,跟條哈巴狗似的。

  真不知道父親在擔心什麼,有時候他真覺得父親小心的過了頭,被先帝打壓的太過,可如今已經不是先帝當家作主了,坐在帝位上的是謝靈那乳臭未乾的小子。

  有什麼好擔心的?

  難道父親還怕斗不贏嗎?

  程立在旁邊聽得心裡不舒服,安王府和祁王府一夜之間坍塌了個乾淨,這事在京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

  程立卻找到了鑽營之處,到處打點關係,終於爭取到給安王府安排住宅的差事。

  要知道他從來都不看好新帝,在他看來,謝靈不過是撿了漏運氣好罷了,這帝位做不長久,而在剩下的幾個皇嗣之中,那些年紀小的,自然不足為懼,太后就已經處理了個乾淨,唯一有競爭力的便是剩下安王和祁王。

  而在這二人之中,祁王雖然聰慧謹慎,但可惜的是年紀太少,有些自大狂傲。

  想來想去也只有安王的勝率最大,畢竟人在先帝那般的打壓下,還能活到至今,這般的耐心和謀略,單看這些就比祁王強上太多。

  只可惜他心裡有謀算,卻一直苦苦沒有能與安王府攀上關係的法則,如今天賜良機,他若是不把握住這次機會豈不是後悔終生?

  但。

  哪怕他已經做好了熱臉貼冷屁股的準備,可聽到謝程的話還是難免寒心膈應。

  這宅子是他手裡最好的宅子,精挑細選而來,屋裡的陳設也是他一咬牙從庫房裡搬出來的,都是他這麼多年的珍藏,平時自己都不捨得用,如今為了以後的前程,悉數拿了出來。

  可哪怕他已經做到如此地步,在謝程這世子眼裡還是一文不值,甚至還顯得小家子氣。

  程立眸色染上七分的嫉妒三分的不甘,憑什麼不過是投胎投的好,便能輕易獲得這些地位權勢,還有榮華富貴,而他則需要步步為贏,小心再小心。

  放在袖子裡的手微不可察的攥緊,程立嘲諷一笑,謝程越是張狂,他反而越是高興,畢竟若是真攀上了安王,日後只怕也能撈個藩王噹噹,畢竟是勤王之功……

  想明白個中關節,程立臉上堆滿了笑,眼裡的陰鬱一掃而空,語氣十分大度隨和:「安王不必介懷,世子心直口快,屬下倒是覺得十分對胃口。」

  程立這般會做人,謝程倒是高看他一眼,但還是不屑跟他絕交,自顧自地去打量這些屋子,不再為難於他。

  安王上下環視了這宅子,眼底閃過一些嫌棄,可在開口時,語氣半分沒有顯露情緒,客客氣氣的:「多謝程大人費心,他日定將謝禮送上門。」

  程立笑得見牙不見眼,又是拍了好一陣的馬屁。

  安王不耐煩的和他應付著,片刻之後還是程立自己看出來門道,識趣的找了個藉口走了出去。

  等程立走後,安王坐了下來,手在梨花木的椅子把手上摩挲了下一雙吊梢眼極其陰鷙狠毒,半晌突然提高了聲調:「謝程,過來!」

  謝程正在後院逗魚,這屋子雖然破舊,但好在還算雅致,外面瞧不出來,可進到內園,在天井的院子裡,竟然有一個極大的魚缸,裡面放了好幾尾的小魚,還算有幾分雅趣。

  他這邊正來興致,就聽到安王語氣不好,一時打了個激靈,不敢耽擱,連忙小跑過去。

  到了安王近前,看他臉色不好,謝程安安分分的,不敢有半分小動作。

  「父親,可是有什麼事需要兒臣做的?」

  看著謝程,安王眼裡閃過些失望,怕他瞧出來,這才閉了閉眼,再開口時,語氣聽不出情緒:「為父近些日子要出京,京都還需要你幫忙遮掩一些。」

  謝程一聽這話頓時不淡定了,顧不得裝鵪鶉:「父親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出京,這如今可是多事之秋,若是出了意外,咱們父子二人的陳算不就付諸東流了?」

  這個時候出京,他一個人如何能應付得來?

  安王看著他這副沒有擔當的樣子就來氣,猛的一拍桌子:「否則我將你叫來是為何?

  程兒,你可得支楞起來,不可凡事都靠為父!」

  謝程被他這麼一嚇,頓時不敢再開口,跪在地上安安分分的。